“什么?”沉远幽的笑容僵硬,一双眸子看不出情绪。
单于也不在意,“啊,对了。靡丽和阿左也在这个游乐场里。你想要怎么做,随便你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期待下次见面吧。”
说完,单于干脆利落转身走了。顺手将一个差点摔在地上的小男孩扶起来,给了一块糖果。
“下次见面,呵呵,下次见面可不是这样的情景了。”沉远幽意味不明道。
靡丽和阿左,是【神创】的成员吗?
“哈哈,看来有点意思。那就去杀了他们好了。还有不到十分钟,应该够了。”少年低沉的笑声盘旋在空中,然后消散。
白发的少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然后在原地站了一会。
无形的言灵波动一层一层荡在空气中,扭曲了空间。
“啊,找到了。”少年笑着,眼底却毫无笑意。
他一步一步走向两人的位置。
不远处,阿左略有感觉,他抬头。
靡丽靠在旋转木马前的栏杆上,见阿左抬头看向远处,忍不住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阿左,你在看什么啊?”
哪知阿左呼吸突然紧促,几乎透明的蓝色光罩照在两人头顶。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瑞士军刀的尖端刺入光罩,瞬间使光罩支离破碎。而阿左,早已经抱着靡丽离开原地,躲开了攻击。
少年毫不在意甩了甩军刀,视线平淡无波。
他的眸子里什么也没有,漆黑的,一片虚无的,没有任何生息,没有一丝光亮。这个时候的少年,掀开了温润的皮囊,露出早已经被腐蚀成空的血肉。
少年说:“我想杀了你们。”
靡丽靠在阿左身上,同样面无表情。阿左则是双手环着少女的身子,整个人挡在少女面前。
大本钟的分针在一点点移动。
“时间不多了,我想要你们在十二点之前死去。”沉远幽说道。
周围的人似乎看不见这里发生的动静,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与这片空间隔绝。
靡丽歪头,从阿左怀里探出脑袋。然后,露出极致甜美的笑容。
她“嘻嘻嘻”地笑出来,双手握拳遮住下半张小脸,说:“为什么?问什么杀我啊?难道我不够漂亮吗?”
“为什么啊?告诉我嘛~”
少女的声音如同夏日的泡泡,又像是裹了蜂蜜,清新有可爱,甜蜜又香甜。
沉远幽报之以同款微笑。
“哪里有为什么啊,想要做,便做了。”
少女的表情突然变得死寂,“阿左,杀了他。我讨厌他,杀了他。”
阿左摇头,“做不到。”
沉远幽嗤笑,“如果可以做到,就杀了我吧。最好在十二点之前。”
三人僵在这片空间,不远处的大本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提示三人时间的流动。
“还剩下五分钟。”少年说。
瑞士军刀切断栏杆,划破了阿左的外套。
阿左抱着靡丽,将靡丽的脑袋护在胸前。
他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能做的只有逃。在这五分钟之内,十二点之前,逃离这个游乐场。
但是,少年会在五分钟之内,十二点之前杀了他们。
如果可以坚持到十二点钟,倒计时结束,跨年的到来,他们就可以活下去。
少年的速度很快,阿左身形魁梧,又为了保护靡丽不受一丝伤害,不过多时,身上便被军刀划破了多处,露出被割裂的皮肤。
这个男人就算是皮肤也是寡淡的颜色。
靡丽躲在阿左的怀里,一动不动。但是目光随着少年的身形不停移动。
她观察着这位少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在内心深处发觉了别样的扭曲的欣喜。
“喂,你真是丑啊。”靡丽说,“明明根本就没有杀我们的欲望,却要在这里装作迫不及待的样子。你这个人真是丑,丑死了!路边的野花都来的比你优雅,你这只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完全没有思想欲望的丑八怪!”
少女的声线是甜腻的,吐出来的话语却是污水里腐烂的残骸。
少年完全没有在意这个少女说出了什么。
他不会生气少女的话,也不会去理会其中的意思。
就如少女说的,他根本就是没有任何思想欲望的丑八怪,只不过是披着人类皮囊,血肉被腐蚀空的怪物。他根本就不会生气,毕竟他连欲望都没有。支配起这幅躯壳的,只有在十二点钟敲响大本钟的那一刻的恐惧。
杀了这两个人,只是他随性而为的消遣。
“嘻嘻嘻,丑八怪,你是个丑八怪!嘻嘻嘻,阿左,你看看,他就是个丑八怪!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丑东西,他比粪坑里的蛆虫还要恶心。嘻嘻嘻,嘻嘻嘻,阿左快看,他就连情绪波动都没有!”
靡丽不停地笑。
生命此刻在她眼里也突然不值得一提了。她想要嘲笑这个丑八怪,于是就这么做了。她一直如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会把自己的欲望放在第一位,其他都是无需在意的灰尘。这一次是嘲笑这个丑八怪的欲望,她也不知道下一次的欲望是什么。
沉远幽猛地将军刀扔向两人。速度极快,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两人的肌肤。
阿左一个闪身,单手拖着靡丽的臀部,另一只手接住军刀,之后猛地接住少年另一振军刺的袭击。
刀刃之间的摩擦碰撞擦出耀眼的火光,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随着周围的倒计时响起。
“十!”
靡丽抱着阿左的胳膊笑着。
“九!”
阿左再次躲过攻击,瑞士军刀擦过少年的耳际。
“八!”
雪色的发丝扬起优美的弧度,纯黑色的瞳孔无任何情绪。
“七!”
靡丽被抛在了空中,左手的衣袖失去了一小块布料。她神色不变,在滞留在空中的短短时间,慢镜头一般,看见大本钟移动的秒针。
“三!”
她在空中滞留了三秒。
再次投入阿左的怀抱,温热的血染红了她的衣物,血腥味铺满鼻腔。
“二!”
瑞士军刀断了,一般刀刃插入地里的缝隙。
“一!”
整个游乐场陷入了黑暗。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下来了。
阿左抱着靡丽,趁着这一短暂的黑暗,快速离去。
周围若有若无的言灵波动瞬间被抹去,隔绝空间之外的感觉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身后没有声音,气息也在他的移动之下逐渐消失。
十二点,短暂的漆黑之中,他们逃了。
“嘭!”
缤纷的烟火在夜空之中炸开,怒放出极大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