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细雨,绿荫拂堤,垂下丝绦万缕,静谧又雅致的景像。
颖玥撑了伞,罩在桓夕头顶,静静欣赏自然景色,难得闲暇,暂且放松,也可整理混乱的思绪。
“颖玥,我们去亭里。”桓夕指了指山腰处的六角凉亭,遥遥望去,阒无一人,颖玥听了,也不作反对,任由忍玉推着桓夕上了凉亭。
看到眼前的摆设,颖玥突然脸就绷起来了,她也没想到,原来早就有人,预先布下一切,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眼前珍肴佳酿,杯盏交错,连供休息的凉椅都铺上厚厚的软垫,无一不提示着他人他的存在。
“原来早就有人,不如换个地方。”颖玥模糊不清的语调,听不出喜怒,只凝视着桓夕脸上的表情,看他作何反应……
“我想留下,颖玥难道不愿意吗?”桓夕眼中隐隐有笑意流淌,他想知道她的回答。
“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出门不是为了散心吗,总是要给她招惹这么多事。
“可是,只有等你解决事情,才能放心休息啊。”她的思虑他都看在眼里。
“既然如此,人呢?”等了许久,也不见耍什么花招。
“颖玥小姐心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人手持书卷分花拂柳而来。
眼前之人身着紫衣,眉目含笑的样子,倒是与焉亓所述无差。
“你是?”
“在下姓柏,名莞喻,是这位殿下的朋友。”举手投足皆是雅士名流,说着便向桓夕眨了眨眼睛。
“然后,什么目的?”一句话叫做画皮画虎难化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是装腔作势。
“颖玥小姐真是直接,我好言好语邀请你,不赴约也就罢了,还和桓夕跑到这深山中,让我一顿好找。”柏莞喻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面容,脸上仍是笑意盈盈。
“说得好,我差点忘了,是谁在信上危言恐吓?”那种恶劣的语气,让人想不忘记都难。恐吓她,等着自掘坟墓吧。
“那是……我向你道歉,”柏莞喻叹了口气,语气算得上诚恳。
“那时,我正在别人的监督之下,不那样写不行啊,请颖玥小姐谅解。”他也算是左右为难了,虽有意温言细语,奈何旁边有人虎视眈眈,非要让他作践自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行了,有什么话直说吧。”所以别上演什么君臣和睦的可笑戏码了。
“多谢。”
柏莞喻起身斟满酒,徐徐说道:“那日,陛下要我一探舒华阁,随时拿走了颖玥小姐珍视之物。”说起来挺尴尬的,失主正坐在对面认认真真听他叙述……
“说好了,是偷走!!”忍玉竟也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嘴。
颖玥挑挑眉,看向柏莞喻:“继续。”
“但是我调换了此物。”
“是吗?你发现了什么?”调换说明起了其他心思。
“颖玥小姐不愧是莞彦的学生,你也知道令师尊诡谲莫测,世上贪生怕死之人总要防着他点。”很不巧,他正是其中之一。
“我虽是一介书生,但对医理也有涉猎,于是就……”接下来他缄默了,知晓她明白他的意思。
“探究,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世上之毒种类繁多各有其长,汲灵鸩为何能独占鳌头?”其实有什么用呢,一旦拆封,三日之内毒性尽褪,凡人不可窥其一隅。
“譬如鸩毒,稀有罕见,世人难知其真假。”说到此处不禁痛饮三杯,是真的没办法,为了探测汲灵鸩的原理,浪费了他不少功夫,结果下来,更糟,毒性全失,他似乎无法得到真相了。
“这种未解之谜,还是留给它的主人吧。”一场闹剧,某人真的都一无所知吗?
“我知我终难达到目的,但颖玥小姐的坐视又是为了什么呢?”失掉重要的东西,一点行动都没有,简直就像等着人去偷,不怀好意的样子,这,不可惜吗?
“没什么,我并不需要此毒,为了等待某人,没想到来者是你,浪费我一番心思。”颖玥轻轻笑了下,心里却是不痛快的,某人比她想的还要更有耐心。
“看来我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说得好像要扼腕叹息,但颖玥知他话意不止。
“我那日回去后,调换了毒药,交予他,哪知他竟狠心在他人身上试验。”想起那时,桓哲肯定恨不得他当场消失,呵,凭什么,他自作自受。
“这毒药,是我做的?!”一定要拿她的毒药,一次还不算,简直居心叵测。
“请颖玥小姐先勿动怒,只有您的毒药,才无人能解啊,这样,他一定会相信我。”调换这种事,做一次已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