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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元朝(5)

至正十七年(1357年)五月,起义的红巾军分三路北伐:关先生、破头潘等入晋、冀,由朔方攻上都;白不信、大刀熬等趋关中;毛贵兵合田丰,趋大都。

值此严重关头,元顺帝却与十倚纳“行大喜乐,帽戴金佛字,手执数珠,又有美女百人,衣璎珞,品乐器,列队唱歌金字经,舞雁儿舞,其选者,名十六天魔”。

至正十九年(公元1359年),京师大饥,民殍死者30万人,城外各掘几处万人坑,掩埋尸体。而元顺帝却下令在清宁殿周围建百花宫,广置美女,以供淫乐。元顺帝酷嗜天魔舞女,贪恋色欲,觉得“皇帝五日一移宫”的旧制束缚了他的手脚,也怕宰相会以此为口实劝阻他,于是下令掘地道,盛饰其中,从地道往就天魔舞女,“以昼作夜”。

元顺帝自己沉湎于酒色,也要太子学会嬉戏,他曾对倚纳说:“太子苦不晓秘密佛法,秘密佛法可以益寿。”乃令秃鲁帖木儿教太子秘密佛法,没过多久,太子也惑溺于房中术。

当时次宫皇后奇氏,看顺帝荒于游宴,劝谏说:“皇上年纪已大,太子也已长大成人,应该稍息造作,有诸夫人侍候已经足够了。希望皇上爱惜身体,不要被天魔舞女所迷惑。”

顺帝勃然大怒说:“古今只我一人耶!”由此,两个月不到奇皇后宫。奇皇后惟恐自己的地位受损,也只好多蓄高丽美人,分赠给京师达官贵人,拉拢关系,以保其位。

元顺帝荒于游嬉,脱脱总理军国重事。至正九年(公元1349年)脱脱复为中书右丞相以后,变得专横跋扈,以其弟也先帖木儿为御史大夫,因亲信汝中柏挑拨离间,居然罢黜了曾有德于他的左相贺太平及中书参政孔思立等人,从此揭开了朝臣倾轧的序幕。

至正十三年(公元1353年),红巾军大起义的烽火迅速燃遍大江南北,襄阳、湖广、安陆、江陵等地,相继被红巾军攻克。然而脱脱却“讳言中原兵乱”。

先前,他的弟弟也先帖木儿曾领兵30万去镇压刘福通,驻在沙河,军中夜惊,尽弃军资器械、粮草、车辆而溃散了。西台御史范文、刘希曾等弹劾其丧师丧国之罪,脱脱百般庇护,欺蒙顺帝。顺帝反而听信汝中柏的谗言,将范文、朵儿直班等逐出朝廷。

十倚纳之首哈麻向顺帝揭发脱脱欺君之罪。顺帝召见脱脱,怒斥曰:“汝尝言天下太平无事,今红巾军半宇内,丞相以何策待矣!”

脱脱吓得汗流浃背,自请出师徐州,镇压芝麻李。脱脱攻下徐州后,在军中又加封太师。

至正十四年(公元1354年),脱脱将中书平章政事哈麻降为宣政院使,使哈麻怀恨在心。哈麻为首的十倚纳纷纷向顺帝说脱脱的坏话。顺帝令脱脱离京总制诸路军马,赴高邮围剿张士诚所部农民军。哈麻又唆使御史袁赛因不花等弹劾脱脱。

顺帝信而不疑,送下诏以脱脱“劳师费财”的罪名,削去官爵,放逐淮安。改以太不花、月扩察儿、雪雪代将其兵。至正十五年(1355年),又一再谪迁脱脱、也先帖木儿及其二子,籍没家产。最后,哈麻矫诏杀脱脱于云南。

由于元顺帝荒淫昏聩,导致朝臣倾轧,特别是这次军前易帅,遂使从全国各地征调来的数十万大军,顿时陷于混乱,或溃或降,不堪一击。张士诚得以转败为胜。在战场上,元朝官军与农民起义军的对峙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此,元朝政府再也无力对农民起义军进行大规模的围剿了。

哈麻谮杀脱脱以后,升为中书左丞,其弟雪雪升任御史大夫,兄弟二人狼狈为奸,控制了朝政。

哈麻自以为从前向顺帝进西番僧是件不光彩的事情,担心其妹婿秃鲁帖木儿至今仍“专以媚上淫亵”会坏事,而被天下士夫讥笑,打算把秃鲁帖木儿除掉,并且对其父说:“顺帝日趋昏暗,皇太子年长,聪明过人,不若立以为帝,而奉顺帝为‘太上皇’。”

不料,哈麻在与其父密谋的时候,却被其妹听见,旋即告诉了其夫秃鲁帖木儿。秃鲁帖木儿担心皇太子为帝则自己必被诛,赶紧向顺帝告密说:“哈麻谓陛下年老故耳!”

顺帝大惊曰:“朕头未白,齿未落,遵谓我为老耶?!”于是,顺帝与秃鲁帖木儿设计除掉哈麻、雪雪。

第二天,顺帝下诏分别贬哈麻、雪雪于惠州、肇州。临行,俱杖死,又籍没其家财。

元顺帝荒于嬉戏,怠于朝政,朝臣钩心斗角,相互倾轧,造成朝政日趋黑暗和腐败。元朝亡国之势,已无可挽回了。

3.父子争权:起义军渔翁得利

元顺帝与奇皇后、皇太子爱猷识里达腊之间的矛盾日趋尖锐,朝臣也分成两大派,分别依附于顺帝或奇皇后、皇太子,从而演化为围绕帝位问题的宫廷斗争。

至正十七年(公元1357年)五月,顺帝下诏重新起用贺太平,任为中书左丞相,时值三路北伐的红巾军东路毛贵所部,逼近大都,朝廷大骇。廷议时,众口一词,力主迁都以避之。只有太平反对。顺帝接受了太平的建议,起用同知枢密院事刘哈喇不花,率官军从彰德出发,迎击毛贵,旗开得胜,京师转危为安。

但在宫廷内部,次宫奇皇后与皇太子密谋,欲逼顺帝内禅,遣宦官资政院使朴不花谕意于太平,太平不答。奇皇后又把太平召进宫中,在酒宴上重申要太平协助逼顺帝内禅的意思,太平仍旧拒绝了。

这时,皇太子想除掉顺帝身边的倚纳,令监察御史弹劾秃鲁帖木儿,还没等到奏章上报,而监察御史已迁转为他官。皇太子怀疑是也先忽都泄密给太平,于是决意罢去太平的政柄。以左丞成遵、参政赵中二人是太平的同党为口实,逮捕下狱,打入死牢,逼使太平称病辞去相位。

至正二十年(公元1360年)二月,贺太平罢相,搠思监升任中书右丞相。搠思监又倒向奇皇后和皇太子,与宦官朴不花等勾结在一起,力图左右朝政。而顺帝则依靠他的倚纳老的沙、秃鲁帖木儿,不肯放弃皇位。搠思监自恃有奇皇后、皇太子之援;老的沙自恃有皇帝母党之威,于是双方构怨日深。

至正二十年(公元1360年)五月,又发生了阳翟王叛乱。阳翟王阿鲁辉帖木儿在漠北拥兵数万,传檄京师,向顺帝问罪,声称:“祖宗付汝以天下,今何故失天下大半?汝不可居祖宗大位,将国里送与我,我当代汝为之。”

顺帝闻讯,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说:“他果有天命,我何避之有!”遂命枢密知院哈麻剌朵儿只、秃坚帖木儿、八里颜迎击。又调哈麻赤万人为军。不料哈麻赤临阵倒戈,与阿鲁辉帖木儿合兵追奔百里,三知院单骑遁入下都。

顺帝大惊,又派40万大军北征,生擒阳翟王阿鲁辉帖木儿。至正二十一年(公元1361年)九月,顺帝下令杀之,以其弟忽都帖木儿袭封阳翟王。

在宫廷斗争和阳翟王叛乱的同时,各地在镇压红巾军的过程中涌现出了一批新军阀。他们各自拥兵自重,但都打着服从朝廷的招牌,并与宫廷斗争相联结。

至正十九年(公元1359年)时,实力最强大的新军阀,主要有孛罗帖木儿、察罕帖木儿、赵良弼、李思齐。随着顺帝与皇太子的权力之争的明朗化,孛罗帖木儿、赵良弼站到顺帝一边;而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则站到皇太子一边。

至正二十三年(公元1363年),奇皇后加紧策划内禅太子。搠思监和朴不花把持军政大权,四方警报,皆对顺帝封锁。御史大夫老的沙支持一些朝官弹劾搠思监,奇皇后、皇太子立即给予报复。搠思监秉承皇太子旨意,诬老的沙、蛮子、按难达识理、沙加识理、也先忽都及脱欢等图谋不轨,锻炼成狱,连逮不已。顺帝知其无辜,特命大赦,而搠思监“增入条画,独不赦前狱”,将他们贬死远荒,只有老的沙逃到大同孛罗帖木儿军中。

至正二十四年(公元1364年)三月,皇太子依靠扩廓帖木儿(察罕帖木儿之子)为外援,责怪孛罗帖木儿匿老的沙不交出来,搠思监、朴不花便诬孛罗帖木儿与老的沙等谋不轨,诏削其官,孛罗帖木儿拒不受命。四月,诏扩廓帖木儿讨孛罗帖木儿。孛罗帖木儿知道诏命调遣皆搠思监所为,便一不做,二不休,遂令秃坚帖木儿举兵向阙,兵临城下。

顺帝把搠思监、朴不花交了出来,恢复了孛罗帖木儿的官职,皇太子逃出大都。加封孛罗帖木儿为太保,仍驻守大同。五月,诏皇太子回宫。皇太子恚怒不已,途命扩廓帖木儿分道以讨孛罗帖木儿。于是孛罗帖木儿再攻大都,以清君侧,皇太子再次出逃。顺帝任命孛罗帖木儿为左丞相,旋进升右丞相,节制天下军马,以老的沙为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儿为御史大夫。

至正二十五年(公元1365年)三月,皇太子以孛罗帖木儿袭据京师,令扩廓帖木儿与李思齐出兵声讨。孛罗帖木儿柄国,竭力整顿庶政,执杀谗佞人并倚纳9人,逐西番僧,甚至强索顺帝宠妃,荒于酒色。

顺帝觉得孛罗帖木儿欺人太甚,遂暗中召近侍行刺于延春门前,自己却躲进地宫指挥,直到事成才出来,下令尽杀其党。老的沙和秃坚帖木儿都逃之夭夭。九月,扩廓帖木儿扈从皇太子回京,诏以扩廓帖木儿为中书左丞相、知枢密院事。

当时,奇皇后曾传旨,令扩廓帖木儿以重兵拥太子入城,欲胁顺帝禅位。扩廓帖木儿知其意,便在离京30里远,遣散部众。由是,皇太子心里怨恨扩廓帖木儿。

扩廓帖木儿在军中恣纵无检束惯了,居京两月,觉得不自在,怏怏不乐。朝廷上的官僚也往往轻视他。同年闰十月,他受封河南王,代皇太子亲征江淮,总制关陕、晋冀、山东并迤南一应军马,分省自随,官属之盛,等于朝廷。

顺帝开始怀疑扩廓帖木儿有异志,下诏命皇太子总制天下军马,并令扩廓帖木儿自潼关以东,进兵江淮;李思齐白凤翔以西,与侯伯颜达世进取川蜀;秃鲁及赵良弼、孔兴、脱玩伯共取襄樊。

然而,诸将阳奉阴违根本不听指挥。扩廊帖木儿更拒不肯受命。他的部将貊高、关保倒戈。至正二十八年(公元1368年)正月,皇太子命关保守晋宁路,总领扩廓帖木儿所属诸军,如果扩廓帖木儿拒命,即可乘机擒击。于是,扩廓帖木儿攻占太原,把朝廷命官通通杀掉。

二月,朝廷下诏削夺扩廓帖木儿爵邑,令诸军共诛之。这时明军已进入河南。李思齐、赵良弼等都遣使向扩廓帖木儿表示出师并非本心,然后解兵大掠西还。

七月,扩廓帖木儿大败貊高、关保,抓住便杀了。顺帝闻讯,感到不妙,只得罢抚军院,以“误国”罪,杀了几个替罪羊。

接着,扩廓帖木儿上书自行辩解,顺帝顺水推舟,下诏“涤其前非”。

这时明军势如破竹,所向无敌,已经定山东及河洛。闰七月,顺帝不得不下诏恢复扩廓帖木儿为河南王,任中书左丞相,要他南下。但明军已在中原地区节节取胜。扩廓帖木儿退守太原,不肯再为元廷卖命了。

闰七月二十七日,明将徐达率部进抵通州。元顺帝得报胆战心惊,即日诏准三帖木儿不花监国,庆童为中书左丞相,同守京城。

二十八日,顺帝在清宁殿,集三宫后妃、皇太子、皇太妃,同议避兵北行。夜半即卷其女子玉帛,开建德门,出居庸关,逃往上都。

八月三日,明军至齐化门外,一鼓而克全城,元朝灭亡。

明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六月二十八日,明将常遇春、李文忠攻红罗山。七月二十七日破上都。元顺帝趁天未明,挈其后妃出城,北至应昌(今内蒙古什克腾旗达里诺尔西岸)。洪武三年(1370年)四月,元顺帝因患痢疾,死于应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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