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张东愣了一下，不晓得总经理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对上总经理和刘经理两双希冀的眼睛，一瞬间张东眼前就出现了那双，在漆黑灌木丛里面看到的绿色眼睛。
几乎一个刹那，张东身子一歪就从椅子上摔下去。
两双绿色眼睛陡然靠近，张东挣扎间，却看清楚只是总经理和刘经理。
呼吸急促，使劲儿揉眼睛，确定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
喉头滚了滚，赶忙借着两人手腕坐下来，面上满是抱歉。
“对不起，这一趟确实让我有点儿心里阴影，不过请两位放心，我不会影响工作的。”
“没关系，我们相信你，你经过这么大的波折，肯定不太舒服……”
总经理倒杯茶安慰一句，只动作停下时候，试探问一句。
“对了，看刚才你的样子，在那边的时候，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噢……”
张东愣了一下，总不能说自己是看到了疑似野人的东西，他们估计分分钟给自己送到精神病院。
也是想起来一茬。
“对了，我看到总经理和刘经理你们在林子里说话，然后被刘经理一吓，就跑了……”
张东是自顾自嘀咕，总经理和刘经理却因为这一句话，脸色瞬间突变。
对视一眼，又看过去张东自顾自吃菜的模样，虚了虚眼睛，眸底情绪不明。
也是一会儿工夫，总经理看一眼手机说话。
“张东，这边我们有点事儿，你尽管留下吃饭，账我已经结了的。”
说着直接就走，剩下张东愣住，不晓得什么情况。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感应，张东出了门，正好看到总经理和刘经理在楼梯口争执什么。
只还没等张东看多久，总经理已经瞧见他，微微笑一点头，转身神色陡然严峻拉着刘经理走人。
张东看着他们，也是想起来这两人之前在神农架，好像也是在争执着说什么。
但是自己没听清。
等等，没听清？
从自己回来以后，又是补偿金，又是医药费，而且还给自己升官，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
一直以来，公司都有小道消息说，这总经理坑公司的钱，当然具体操作怎样，这个不清楚。
要是连具体操作都知道，现在这总经理估计也不是总经理了。
自己一直以来都只当个笑话听，然而从神农架的事儿开始盘算，似乎一切根本就是真的。
他们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所以现在是各种给自己好处，希望要封口吗？
而自己刚才虽然没说什么，他们却认为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个事儿……
紧皱着眉头，浑浑噩噩的回到公司，下午都不知道怎么过的，只临着五点半下班，才想起来今儿自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做。
挠挠头，看员工都开始下班，张东只能收拾东西走人，回家开门听到家里很热闹。
转过去玄关才发现家里很多小朋友。
“咦，老公你回来啦！”
小俪从厨房端着蛋糕出来，在张东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一单元小江妈妈，周蕾妈妈，还有果果妈妈，我们一起玩儿烘焙，小区的幼儿园不教这些，我也是在儿子幼儿园学了回来的呢？”
“你尝尝吗？”
张东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随手捡了一块桃酥，有些微麻，不过还挺酥脆的。
让张东想起来，之前自己背去的闻酥园的桃酥，可惜后来没吃上就回来了。
东西似乎都被收走，不知道去哪儿了。
“好吃吗？”
小俪欢喜的问一句。
“嗯，好吃。”
张东点了头，嘴角延展笑意，只是目光略微沉默。
“我有点儿不舒服，你帮忙招待她们，我去躺一会儿。”
“噢，好。”
没多在意，小俪就端着桃酥过去客厅，张东回去房间，脱了外套躺在床上。
脑子里一团乱麻。
原以为可能是自己能力到了，刘经理欣赏自己，所以才让自己当副经理。
可结果呢？
他只是怀疑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好。
这个事情完全在自己意料之外。
就说回来之后，怎么一切都好得不真实，原来事情在这儿。
很想提出来退出，告诉他们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门外传来的欢声笑语，却让自己做不到。
好容易得到了自己梦想中的生活，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了。
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了老婆孩子想。
自己已经过了那么久窝囊日子，现在好不容易翻身，不能对他们那么残忍。
等再过一段时间吧，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迷迷糊糊睡过去，也不觉得饿，模糊中是被一阵刺痛惊醒，张东猛地睁开眼睛。
惊恐犹在，只是比之前淡定多了，已经清楚是梦，也就没什么所谓。
只是这一次，张东没那么快想回去，虽然腿疼得不行，但是那种世间纷扰唯我独静的感觉，让人沉醉。
很安静，只是静静享受着看星星，一闪一闪眨眼睛，让张东心里升起的是一丝静谧。
手边还有一盒闻酥园的桃酥，张东随手拿起来一块，似乎是刚拆的，一样的酥脆，微麻的口感让人很享受。
有一个瞬间，张东甚至不想回去了。
那个现实，总是让人想逃，好像一个多米诺骨牌，推倒了一个，后面的就全都挨着倒下去。
就算自己中途强硬的想要站着，却也抵不过后面随之而来的无数的压力。
自己可以逃过自己的内心，却永远都逃不过现实。
“唔！”
眼面前突然凑近的一个黑影，让张东瞬间惊醒。
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又回来了，面上苦笑，果然野人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
只是这一次依旧没看清那个野人的样子，被一团黑雾包裹，带给自己的除了惊吓还是惊吓。
入冬的天透出冰冷，原来是窗户没关，想打哈欠又忍了忍，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手机显示凌晨两点二十三。
身边没人，估计老婆带着儿子在小房间睡了，也没去打扰，轻声打开房门倒杯水喝。
遥想刚才，要不是那个凑近的影子，自己好像根本分不清什么——
到底哪一边是现实，哪一边是梦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