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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捕鳝邵

屋外的风不大,夹着绵绵细雨,让人觉得异常压抑。屋里,床上,地上,零乱地摆着几只破碗,雨点滴在碗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昏黄的油灯只能照亮匾大的一块地方,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刘老头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睡在床上的大丫头、二丫头、三丫头,刚满月的小丫头在老伴的怀中也已入睡。

“嘭嘭嘭……”

刘老头抽尽了最后一口烟,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生产队长老费,老费抹了一把湿漉漉脸说道:“老刘还没睡啊?”

“这不是下雨了嘛,屋里漏雨,起来收拾一下。”刘老头将老费让进屋中,问道:“这么晚了,老队长有事么?”老费从皱巴巴的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又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来,先抽根烟。”

“哎呦,到我门上怎么能抽你的烟呢,抽我的。”刘老头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摸索着摸了半晌却一无所获。老费说道:“没事,没事,我们哥俩还见什么外。”刘老头也不再推辞。

两人点着了烟,老费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几个丫头,不免也有些同情,说道:“又多了一张嘴,日子不太好过吧。”刘老头猛吸了一口烟:“谁说不是呢。”

两人默默地抽着烟,刘老头看老费好几次欲言又止,说道:“老费啊,我们都几十年的邻居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老费抽完最后一口烟,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慢慢说道:“东庄上的侯老三你知道么?”

“知道啊,怎么了?”

“你也知道,侯老三40好几的人了,擀面杖一根,想百年之后找个人送终,前几天托我跟你说……”

“别说了,”刘老头没等老费话说完就大声打断,“我自己的身上掉下的肉,怎么舍得送人,你就不应该跟我开这个口。”

老费也自知刚才所言似有不妥,忙道:“是的,是的,都是自己的骨肉,放谁身上都舍不得。”“那你还跟我提。”刘老头言语中略有责怪之意。

“唉……谁叫侯老三家跟我有着几三代的老亲呢,我也是禁不住他哀求,才顶着被骂的风险厚着脸皮来的。”老费似乎也是心有苦衷,又掏出两根烟两人点了起来。老费似乎道:“怪就怪这年成不好,我家两个儿子,加我个三个大男人,都喂不饱一家老小,说真的,在我们队里别人不服,我就服你一个,三个丫头最大的才十三岁,你一个人把一家子都能照料好,真难为你了。”

刘老头忿忿道:“要不是我老头土改时被砍了头,我家能败落到这光景。”

老费忙打断他:“不要说了,也不看看现在天是什么颜色的,有的事过去就算了,有的话只能放在心里烂掉,提都不能提。”

“道理我都知道,我老头可不是个为富不仁、横行乡里的土地主,他做过多少好事,就算你不知道,费太爷还能不知道?”刘老头似乎过了年还是气不能平。

“是啊,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刘大善人的大名,怪就怪他站错队喽,”老费又说道,“这事过去那么多年了,就不提了,侯老三的事真的就不再琢磨琢磨?”

刘老头沉默了片刻:“说真的,要是个条件好点的人家,说不定也就狠狠心了,这侯老三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丫头在他那也是受苦,在我这也是受苦,还不如留在身边,自己的骨肉,只要有我一口汤就不会少她们一口茶。”

屋外突然间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夜空,紧接都就是一连串的隆隆的雷声,就像一万个铁球在铁板上滚动。原来睡着的四丫头一下子被惊醒了,大声哭了起来,老伴张氏也醒了,刚要解扣却看见老费坐着,说道:“费队长什么时候来的,吃了没有。”

老费道:“刚来的,找老刘聊聊,我这就回去了。”说完便起身出门。张氏说道:“再坐会儿嘛。”

“不了,不了,要下大雨了,再不走恐怕走不了了。”老费打开门连忙往家跑去,前脚走后脚豆大雨点就落了下来,打在地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夏季白天长夜天短,五更未至天便大亮了,四丫头也不知是被雷声吓着了还是怎么了,一夜哭闹不止,这会儿消停不久。刘老头起身吃了点面糊糊便去上工了,走到老费家门口,恰巧老费也拿出铁锹出门了。

老费瞧见刘老头两眼布满血丝,不禁问道:“怎么?一宿没睡?”刘老头道:“四丫头闹了一夜,不知是不是昨晚被雷声吓着了。”老费说道:“要不找林家庄的道士来看看?”

刘老头笑道:“我才不信这个。”老费也是哈哈一笑:“这个脾气我还不知道,不过听说长鱼血能定惊,等晚上去抓两条试试。”刘老头疑道:“是嘛?这我倒不知道。”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到了工地,工地上老老小小已有不少人在挖土,挑土。就这样手提、肩扛、担挑,一条长达十余里宽近二十丈的排河再小半个月差不多就要竣工了,在那样食不果腹的年代,领袖的精神力量给予了劳动人民无穷的能量。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夜空中不时传来声声蛙鸣,远处一道光柱由明渐渐变暗,两个人影也忽大忽小,那正是老费与刘老头在找着沟渠里找着长鱼。

只听刘老头说道:“找了大半夜也只找了这三四条筷子细的,还不够我一口吃的。”老费说道:“是啊,手电筒都找没电了,明天电池又要晒晒了。”刘老头又说道:“我们俩都没找过长鱼,就这么瞎转能找到才怪呢,你知不知道谁有经验,明天去讨教讨教。”老费答道:“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有个主意,门口不是有收长鱼的贩子嘛,明天问贩子,他们准知道。”

刘老头一想也对,眼看着手电筒由暗变黑,两人也不再折腾,就回了家。

第二天,又到了四五更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收长鱼小贩的声音,刘老头连忙出门拦住小贩。人常道“烟是介绍信”,这话真是不假,刘老头给小贩递上根烟,就容易打开话头了,:“小兄弟啊,老哥有个事想跟你请教请教。”那小贩忙说:“不敢,不敢,老哥有事尽管问。”

刘老头说道:“我家刚满月的小丫头,前天夜里被雷声吓着了,听人说喝长鱼血能定惊……”小贩一听,以为是刘老头要买长鱼,忙说:“这没问题,跟我买价钱保证便宜。”刘老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是不是,你这年头谁还有钱买长鱼吃啊,我是想问问谁对找长鱼懂行,想讨教讨教。”小贩一听,脸上略有不悦:“这个嘛……”

这时,老费听到了他们说话也出了门,一看,不禁叫道:“二毛子,原来收长鱼的是你啊。”小贩一瞧,叫道:“大舅,你家住这里啊。”原来这二毛子是老费老伴的弟媳妇的外甥,也管老费叫大舅。老费说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给大舅个面子。”二毛子面露难色:“不是不给大舅面子,我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他找的长鱼又肥又大,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抓的长鱼从来只卖不吃,还不准我往外说,如果我说了就再也不卖给我了。”

老费笑道:“混小子,连大舅也信不过吗?我保证不说是你告诉我的,我们也不去找他,他找长鱼的时候我们偷偷跟着就行了。”二毛子一听,心想这样倒是可以,还是小心嘱咐道:“要是撞破了也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啊,我只能告诉你们,是周庄的,姓邵。”说完就跑了,刚跑了没几步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了,回头说道:“听说这人有点邪门,你们可要当心。”说完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刘老头琢磨道:“周庄的,姓邵,到底是谁啊?”老费笑道:“这人我知道,周庄的全姓周,只有这一个人姓邵,叫邵正洪,也是光棍条子一个。”

这一天收了工,刘老头和老费两人刚吃完晚饭就带上手电筒和竹篓出了门,直奔周庄而去,二人走了个把小时才到了周庄,这邵正洪家也并不难找,最矮最破的房子就是他家。二人远远看到屋里亮着点点灯光,便轻手轻脚地找了一处视线好的地方躲着。夏天野外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天气热还能忍忍,可蚊虫真让人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见两人抓耳挠腮地等了大半夜也没见邵正洪出门,想想明天还要上工,只好悻悻回家。

刘老头和老费两人就这样在邵正洪家附近一连等了三四天,夜里看到他出门解手的次数倒不少,就没见他出去找长鱼。

西天一轮红日慢慢消失在了天尽头,不远处村庄里冒起了几柱炊烟。

由于老费是生产队长,要在每天收工后检查工程,所以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工地,刘老头也总是陪着他一起走。这一天,晚上收了工,两人结伴回家,老费嘀咕着:“这邵正洪怎么一连几天都没出门,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刘老头说道:“应该不会吧,我们躲那么远。”“真是见了鬼了。”老费骂道。

夏天的天气真比变色龙变的还要快,刚刚还能看到西天的一抹残阳,转眼功夫乌云就已布满天空,四周顿时暗了下来,一道道闪电不时划破天空,眼看一场暴雨即将来袭。二人立即加快脚步,可还没走出半里地,雨点便似豆般“啪啪”落下,二人顿时全身湿透,就像刚从水里拖出来的一样,刚好前面百十来步远的地方有一片湖桑田,两人飞奔而去。

暴雨中行走就好比在水中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湖桑树虽不高大,好歹也能挡住点风雨,眼看雨势太大不能前行,二人只好在湖桑树下暂时等着。夏天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大约过了个把小时的时间,雨渐渐小了,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乌云也很快散去,天空中现出了点点星光,一阵微风吹过,刘老头二人竟还打了一阵寒颤。

就在二人准备从湖桑田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不远处公路上慢慢飘过一点火光。

两人不由得心里一惊,“难道是碰到鬼火了?”老费低声道。那火光远看就像荧火虫那么大,而且还非常有规律的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刘老头说道:“我们先别出声,躲着看看再说。”只见那火光越来越近,老费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原来并不是什么鬼火,而是一个提着马灯的人在赶路,隐约看出那人戴着草帽,穿着一身黑衣,一手提着马灯,另一只手只能看见拿着东西,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这人似乎腿脚不便,走路一瘸一拐的,所以远看那灯光才会一上一下的。

虽说看出来是人不是鬼,但在夜晚这样的装扮也让人瘆得慌,所以刘老头二人直到那人走远了才从湖桑田里出来。只见老费若有所思地还盯着那远去的火光,刘老头说道:“干了一天活,真是又累又饿,快点回家罢。”老费沉吟半晌,慢慢说道:“听说周庄的邵正洪就是个瘸子,难道会是他?”

“怎么会,我们在他家附近等了几夜没等到,怎么会今天刚刚下过雷暴雨就出来。”刘老头说道。老费说道:“我听说打过雷后蛇虫鼠蚁这类的就会跑出洞来,长鱼恐怕也会跑出来。”刘老头一想,两人守了几夜都没见到邵正洪,眼看现在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下两人一合计,便蹑手蹑脚地远远跟在那个黑衣人的后面。

这天夜里没有月亮,三两颗星斗并不能照亮前行的路,不过这两人也不难跟着那个黑衣人,半里地外就能看到那一上一下的灯光。走了没多久公路到了尽头,只见那黑衣人先是穿过了一片玉米地,然后又过了几条沟,后来又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再后来刘老头也记不清拐了几个弯,过了几条沟,只是好像四五十年来都没有到过那地方。

也许是因为那个黑衣人是个瘸子走路慢,估算着应该是已经到了下半夜了,再见那个黑衣人停了下来。由于天黑,又离得远,也看不清前面是什么地方,只见灯光停下来后又出现了一片大点的火光,火光下可以看到那个黑衣人正蹲着烧着什么东西,还隐隐听着他口中念叨着什么。

不一会儿,火光消失了,马灯也熄灭了。刘老头二人等了半刻也没见前面有什么动静,两人便壮着胆子慢慢往前摸索着。这荒郊野外的,两人的身上也不知道被树枝草根划了多少口子。来到近前,二人瞧见前面是一个硕大的土堆,黑夜里也看不出到底多大。那黑衣人呢?只见他趴在土堆边的小沟里,看样子像是在掏着什么。

“嘿嘿,”只见那黑衣人发出一阵冷笑,让雨后的夏夜多了一丝寒意。这时,只见那黑衣人突然起身,手里像是抓着什么,然后双手用力一扭,再仰起头“咕嘟咕嘟”地喝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刘老头两人这时正趴在草丛里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前这画面诡异异常,绝对是生平所未见,但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两人后悔跟着这黑衣人来到这儿。

只见那黑衣人,双眼突然发出两道幽幽蓝光,如宝石一样透亮。他扔下手中的东西,双手不停在地身上又抓又挠,嘴里发出非常痛苦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那黑衣人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那声音比狼嚎还多了一丝凄凉,比深夜里的猫叫又多了一丝诡异。那两人躲在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出,好在荒草足以淹没两人的身躯。

过了好一会儿,那黑衣人才恢复平静,他慢慢低下身,点上马灯,从沟里慢慢捡起一条条黑乎乎的东西放进竹篓中,只一会儿的功夫竹篓就满了,黑衣人满意地颠了颠,然后慢慢从沟里爬上来,四下打量了一眼,又是“嘿嘿”一笑,之后便提着马灯慢慢消失在了夜幕中。

到了下半夜,月牙也已升上了天空,蒙蒙的月光下刘老头两人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中,身上全是冷汗,过了许久,两人才缓过神来。刘老头战战兢兢地说道:“老费,这到底是人是鬼啊?”老费也是读过几年书才能做这生产队长,不至于六神无主:“二毛子那天说的看来没错,这人准是邵正洪。”

刘老头一听,似乎心里有了些底,只要是人不是鬼那就还成,说道:“这么说这里就是他抓长鱼的地方,这么隐蔽的地方,就是白天都难找。”

两个人从草丛中站起身来,老费警惕地向四周打量着,又看了看黑衣人离去的路,确定四下无人,说道:“我们下去看看。”两人小心里滑到沟底,来到刚刚黑衣人站过的地方,凑近一看,只见地上留着一堆纸灰,边上躺着一条死长鱼,这条长鱼足有两根手指那么粗,头已经被扯断,看情形像是被黑衣人扯断了头,喝光了血。

两人小心摸索着,刘老头摸到了一个洞,洞壁光滑,看样子就是那黑衣人刚刚掏出长鱼的洞,刘老头平常也没少捞鱼摸虾,便伸手往前探去,伸进半条手臂手便摸到了似乎是枯树根的木头。再往前摸去,又摸到了一根硬硬的东西,他也没在意,又往边上继续摸索。

“嘿嘿,”只听刘老头也发出了一阵笑声,和那个黑衣人的笑声不同,这笑声中更多的包含了惊喜、满足。老费问道:“摸到什么了?”

“长鱼。”刘老头答道。

“看来那人真是邵正洪,就是这里准没错。”

只见刘老头手里抓着一条比躺在地上那条还粗的长鱼得意地摇了摇,老费立即脱下衣服做了个简单的袋子,没一会儿便装满了一袋,二人一看差不多了,再说夜也很深了,就起身往家赶。

都说“春风得意马蹄疾”,刘老头二人是满心欣喜,一路小跑,折腾了大半夜二人也是肚中打鼓。常言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可今天似乎并不是这样,就在两人觉得饥饿难忍的之时,脚下竟出面了一片香瓜地,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命运似乎今天格外照顾这两人。

刚被雨淋过的瓜很干净,还挂着水珠,两人也不管是谁种的瓜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当即一人摘一下个,张嘴便啃。香瓜有个俗名叫“奶奶哼”,今天刘老头才知道为什么叫“奶奶哼”了。这时的香瓜已然熟透了,吃在嘴里真是又香又甜,又软又面,吃得人直想哼哼,就连没牙的老太太吃得动,怪不得叫“奶奶哼”的。

就在两人大口吃瓜之时,瓜田里突然发出了“呼哧”一声,两人心里一紧,便四下打量着。又是“呼哧”一声,两人同时往身后望去,淡淡的月光下只见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瓜田边的草丛里一双碧绿碧绿的眼睛正打量着二人。

二人先是一愣,虽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在夜里看到这样的景象,一种来自人类内心深处对未知的恐惧油然而生,便不约而同地拔腿就跑,哪里还管得上什么长鱼。跑了好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块棉花地,两人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头一看,那东西还在二三十步远的地方盯着他们。两人不敢停留,又是一顿飞奔,可跑出了棉花地,那东西始终还在二三十步远的地方跟着,看到两人停下,它也跟着停了下来。

刘老头气喘吁吁地说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一直跟着我们。”老费也是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我们跑它也跑,我们停它也停,真是怪事。”刘老头弯腰抓了一把泥土,用力捏实,使劲向那东西扔去,看上去像是砸到了,但却还在原地一动不动。老费也学着刘老头的做法,抓起一大把泥扔去,可是两人一直扔到胳膊发酸,还是没见那东西动上一动,还是用它那两只碧绿透亮的眼睛盯着二人。

老费说道:“这东西我们甩也甩不掉,砸它也不动,干脆赶跑它算了。”刘老头一想也是,要是整夜这么跑,不被吓死也得被累死,两人在地上找了两根树棍拿在手中,慢慢向那东西走去。这时却看到那东西也跟着慢慢向后移动,两人慢慢加快脚步,那东西也跟着加快速度,两人跑着追,那东西也跟着逃。就这样追了大半天,那双眼睛始终就在两人二三十步远的地方,奇怪的是人跑它追,人停它也停,人追它就逃。

当人遇到危险,但是却毫无抵抗之力的时候,往往也就放弃抵抗了,就像大象要踩死一只蚂蚁,就算抵抗也是徒劳,还不如听天由命的好。眼看着到了四五更的光景,两人再也跑不动了,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转头看见那东西还是在二人二三十步远的地方呆着。

此刻两人是累的是只能躺着,只剩喘气的力气,就是抬一抬手指都费劲,哪怕真有什么野兽鬼怪,也只能乖乖做腑中食了,不过那东西倒也没靠近,刘老头两人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就这样渐渐地睡着了。

等到二人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是老高,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两人正躺在一个土堆边,两人爬上土堆放眼四周,周围景象一览无余。只见土堆周围都是长至腰间的杂草,杂草外围两三百米远的地方有一片棉花田,棉花田旁边有一块香瓜地,远远望去,二人昨晚扔下的铁锹还插在瓜田里。再看另一边,是一片低矮的树林,一条条水沟穿插其中,而土堆本身,却有方圆数十丈之大,耸立在杂草丛中。

折腾了一夜,原想还能有点收获,谁知半夜里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搞得两人又累又怕,眼看日上三竿,家里人见两人一夜未归恐怕也是担心的紧,于是两人走下土堆,发现昨晚的纸灰还在,却也无心他顾,走到香瓜田里,老费昨晚包长鱼的衣服还在,长鱼早已跑得一条不剩,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两人各吃了两个香瓜,又休息半晌,感觉终于舒服了好多。

这时,老费若有所思地说:“真是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刘老头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这瓜田里,草丛里全都是脚印?”老费回答道。刘老头往地上一看,果不其然,只见那一串串脚印已经将草丛踩出了一条小路。二人扛着铁锹登上大土堆往四周仔细一瞧,顿时只感觉到一阵凉气自脚底而生,浑身汗毛倒竖。远远望去,草丛中隐约似被人踩出了一条小路,而这条小路竟然是绕着这大土堆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刘老头和老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明白了什么,原以为昨晚躲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已经跑出老远,没成想两人竟然绕着这土堆跑了一夜。看来必定是这土堆有什么古怪,眼下已经是烈日当空,两人已经没有昨夜的恐惧,再说昨夜好不容易抓到的长鱼就那么跑了,也确实心有不甘,两人一合计,昨夜从洞里掏了不少长鱼,现在干脆将土挖开,将那一窝长鱼连锅端了。

由于昨晚下了场大雨,土堆被冲刷得异常疏松,两人都是干活的好手,没多多大功夫就挖了两三尺深。只见刘老头用力一锹挖下去,一下就捣穿了一块木板,木板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只听到洞中传来“哗啦哗啦”的水被搅动的声音。二人定睛一看,只见洞中,满是一条条粗大的长鱼、泥鳅、鲶鱼。

两人想把木板撬起,可这木板似乎并不小,又把周围的土清理干净,这时,两人都傻了眼,出现在两人眼前的不是他物,正是一口棺材。刘老头说道:“这下怎么办?”老费也是六神无主了,按理说,挖人祖坟是极不道德的行为,可这两人并不知道这下面是个坟,而且这个土堆上也无任何碑刻之类的标志,总算心里还能说得过去。再想想当下的生活,顿顿野菜果腹,数米下锅,看着那么肥硕的长鱼,真还有点舍不得。

老费心一横,说道:“我们也不是有意的,正在挖也挖了,我们只抓点鱼就是,大不了过两天来多烧点纸钱。”说完就去撬棺材板,刘老头一看,老费都带头干了,也豁出去了。由于长年在水里泡着,棺材板腐朽不堪,没费多少气力就撬开了,这时两人发现棺材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而原先那满棺材的鱼早已从那些洞里跑得一干二净。

两人再往棺材里一看,里面只剩下一具白骨。平常死人下葬都是躺在棺材里,而这具骷髅却不尽相同,从姿势来看,似乎是两只手背在后面趴在棺材里,而且从头到尾,只见骨架不见头。

此时的阳光似乎格外刺眼,草丛中一个身影一瘸一拐地慢慢向土堆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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