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鱼姑娘之歌

五大连池不但风景美丽，传说早先池子里还有各种精灵，例如鲤鱼精、鲫鱼精、蛤蜊精等。这里的精灵不像别处的那样，从不兴风作浪，只是整天在池子里吹吹打打，弹弹唱唱。

住在池边的人，每每能听到精灵优美的歌声和奏乐声，碰巧在夜里还能看见精灵出来玩耍赏月。

那时，五大连池边上住着兄弟二人，都是一等的猎手。哥哥莫海老实稳重，弟弟莫江热情活泼。莫江天生一副好歌喉，他在高山上唱歌，飞鸟就在头顶上盘旋；他在水边唱歌，鱼儿就跳出水面。他唱起快乐的曲子，听的人都笑；他唱起悲哀的曲子，听的人都哭。莫江也听说过五大连池里有精灵出水弹唱的传说，但没有亲眼看见过，总想看看精灵是什么模样。

那一年七月十五的晚上，夜空无云，月色明媚，没有一点风，连树梢、草叶都纹丝不动。

哥哥对弟弟说：“你老想知道精灵是什么模样，也许今晚精灵会出水赏月，你偷偷去看一看吧。”

弟弟兴冲冲背起弓箭朝外走。哥哥再三嘱咐他：“五大连池的精灵从不为非作歹，你看看就是，千万不可招惹他们。”

弟弟答应着走了。

莫江来到池边，悄悄蹲在草丛中，眼睛盯着水面，侧起耳朵听着动静。这时四处无声，月光照得池水晶亮，对岸的石壁也给池水映得闪闪发光。

不一会儿，水里传来说话声：

“黑鳞！你先出去看看动静，看清楚了我们再出去玩。”

没多久，哗地一声水响，从池里钻出一个黑大个子，全身上下一般黑，两只眼睛像两盏灯。黑大个子先站在水面上，向四周张望了一阵，然后沿着池边转游。这时莫江在草中一动也不敢动。黑大个子游了一阵，就潜入水中。

再过了一会儿，平静的水面忽地卷起长长的水花，由南向北滚到石壁跟前。随后一阵笑声，水里出来三个姑娘，水灵的大眼睛，粉红的脸蛋，都长得俊美异常。其中一个穿红衣的姑娘说：“月色这么好，咱们唱歌跳舞吧。”说着，从身上掏出几个纸人，吹了一口气，即变成几个穿彩衣的美女。又一招手，从水里出来很多精灵，手里拿着各种乐器。池上顿时响起了优美动人的音乐声。几个纸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红衣姑娘说：“游泳风习月儿明，荷花吐艳池水清，姊妹三人来赏月，歌声笑语永不停！”

莫江这时早已看得出神，听得入迷，忘了自己是在草丛中偷看，竟随着歌声站起来，将身边的草叶碰得簌簌响。说时迟，那时快，池上花毯子猛一翻，水面掀起一个大浪花。水花消失后，池面依然平滑如镜，什么也没有了。莫江站在岸上久久发愣，深悔自己莽撞。他等了好久，再也不见三个姑娘出来，只好怅然回去了。

从此莫江忘不了那三个姑娘。姑娘的歌声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姑娘的影子老在他眼前晃动。他也不知道姑娘为什么怕人。他天天来到池边，对那堵石壁歌唱。歌声掠过水面，池水哗哗为他伴唱；歌声飘向空中，天上百鸟与他和鸣。但莫江想的，是和三位姑娘合唱！

又一个月明风清的晚上，莫江刚在石壁前唱完一支歌，听到远处也有人在歌唱。歌声越来越近，仔细一看，唱歌的正是那三个姑娘。莫江高兴极了，唱得更加起劲：“高山唱歌响四方，水上唱歌声嘹亮。山上水上共同唱哟，为什么偏往水里藏？”

三个姑娘听了莫江的歌，也齐声唱起来：

“世上人心不一样，有好有坏难猜想，好心的歌儿暖人心哟，坏人黑心丧天良！”

莫江又唱：

“我是猎人叫莫江，专杀虎豹与豺狼，心地善良是好人哟，最爱勤劳的好姑娘。”

三个姑娘唱着回答：

“咱是水中鱼姑娘，最爱人间好心郎。听你唱歌知你心哟，请你过来把话讲！”

一个姑娘对莫江扬了扬手，莫江也不知什么缘故，竟觉得身轻如燕，一飘就飘到三个姑娘身边了。他们你唱我和，直唱到月亮快落的时候才散去。

从此莫江和三个姑娘成了好朋友。每逢十五的晚上，都在池边相会唱歌。一天晚上，三个鱼姑娘依约出来，却不见莫江前来践约。她们等到月落星沉，仍无莫江的影子，只好怏怏回去了。等到下次约会之期，又整晚不见莫江。她们不知道莫江发生了什么事，就叫黑鳞去打听。

三个姑娘眼巴巴等了好几天，才见黑鳞垂头丧气回来。一问，才知道莫江不小心射杀了县官的信鸽，无钱赔偿，如今关在监牢里受尽折磨。他哥哥莫海日夜出去打猎，希望多得些猎物卖钱来赎回弟弟。

三位鱼姑娘见好朋友有难，立刻去找县官理论。县官冷冷地说：“莫江射杀我的信鸽，理应赔偿，没钱就要坐牢作抵！”

三个姑娘问要赔多少。县官乘机狮子大开口：“信鸽用来传信，事关重大，得赔1 000两银子！”

鱼姑娘一听，也不着急，齐声说：“我们没有银子，赔珍珠1 000颗如何？”县官堆出笑脸说：“可以，可以！”

她们就与县官约定，次日带1 000颗珍珠来，一手交珍珠，一手放人。县官点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三个鱼姑娘果然带来了1 000颗珍珠，县官高高兴兴验收后，就下令放了莫江。

莫江对三个鱼姑娘感激不尽，她们却说朋友应当相帮，叫莫江不要放在心上。

县官得了1 000颗珍珠，喜滋滋地准备好好收藏在密室里，他见到这些珍珠一颗颗晶莹剔透，爱不释手，逐一拿在手里细看，不知不觉感到眼花缭乱，昏昏沉沉趴在珍珠上睡着了。

过了不久，一颗珍珠突然发出轻微的爆裂声，随即听到涓涓细流似的声响。之后，一颗接一颗，1 000颗珍珠都爆裂了，就像是1 000条细流汇合起来。等到县官醒来，早淹得半死了。原来这些珍珠是三个鱼姑娘使法术用水珠变的。县官知道碰上了精灵，只好自认倒霉，也不敢声张。

此后，池边又经常响起了莫江和三个姑娘的歌声。每当月明星稀，他们就一起唱歌，池里的各种精灵也浮出水面，为他们奏乐。

据说直到现在，住在池边的人躺在炕上，还能偶然听到池里吹打弹拉的奏乐声哩。

音乐是人间的天籁，陶醉在音乐之中的人都是幸福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