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俏简单收拾了行李第二天就去了顾府。
东祁瞧不起她,说她有辱师门。阿俏只当没听到,毕竟顾韫蘅给的佣金比她接过的单都多,多很多。
顾韫蘅一大早就来接她,他说:“你那包袱里都是什么?”
“就一些衣服。”
“去我家带什么东西,本少爷家里什么都有。扔了!”他接过她的包袱,一甩手扔下马车。
结果就是顾韫蘅挨了一顿暴打,又灰溜溜捡回了包袱。
一路上他们猜拳玩一些简单的手指游戏,嘻嘻哈哈很快就到了顾府。
阿俏掀开马车帘子,看到旁边是一面高高竖起的白墙,她注意到从刚刚就是这面墙,过了一会还是同一面墙,这片建筑连起来是很大的院落群。
“你家怎么还没到?”她随口问。
“这不就是吗?现在在去正门方向。”
阿俏微微张嘴,说:“这面长长的墙后面都是你家?”
她之前来偷夜壶的时候两眼一抹黑,去之前也只打听了几间关键的屋子,也算她运气好,黑灯瞎火的反而帮了她,心里有个大致方向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回她白天来,看清了反而更吃惊。
“对啊,这还只是一半。”顾韫蘅耸肩,语气再平凡不过。
阿俏然算了会,怎么也算不出他家的住宅面积,反正是她见过的最大的府邸了。
到了。
阿俏抬头看到一面巨大的黑底鎏金牌匾——顾府。
翻墙和从大门进来看到的风景还真不一样。
“少爷。”
“少爷好。”
“少爷。”
一进府,顾家家丁看到顾韫蘅,接连问好。他拉着阿俏,兴奋地介绍:“正门进去就是我家前厅!”
阿俏回头看,白墙环护,墙下杨柳低垂,红花遍地,花团锦簇,院中一棵巨大的银杏,盘屈如虬龙,叶繁如冠云。石子铺成甬路通往前殿,两侧牡丹花开富贵,豪宅略窥一斑。
前厅更不必说了,中间主会客厅,对门倚着墙面是一盏落地古铜色大摆钟,大厅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朱漆方台和同套雕花镂空游龙椅,上面一个浮雕供花青玉瓷壶和配套的杯具,还有新鲜的瓜果盘。
主厅两侧各有三间副客厅,也是一应设施俱全。
穿过前厅又是一片花苑,两个相对的小楼台,六七阶台阶上去有桌椅,可以用来小憩观光。
再穿过去是主人家的饭厅,一张靠墙泛金黄花梨木方桌,两边各一张同套靠背椅,光泽通透。桌上摆放茶具,净瓶内几株米兰散发淡雅的清香。离门稍近的地方放着主人吃饭的金丝楠木小桌,桌面不大,仅能环坐四个人。
“再进去就是卧室院落了,我娘在主卧,就是那个最大最高的小楼。”顾韫蘅指着不远处高耸的楼。
阿俏羡慕极了,一个人住一幢楼,这老娘们气派了!
他带她去了自己的院子。
独立的院子,单独的牌匾——正绣苑。他回头冲阿俏粲然一笑,眉眼飞扬,像是展示自己收藏品的孩童。
阿俏也跟着笑。他一路夸张地讲解他家那些古董家具绿植的来历,阿俏却不觉得他显摆讨厌。
“快点呀,愣着干嘛呢!”顾韫蘅喊她。
他的院子……怎么说呢,像个动物园。阿俏当真呆了。她以为黄金白银奇花异草的也就算了,他居然养了好多的……动物。
院子超级大,眼下是几座亭台水榭,假山错落,右手侧是一小片郁郁葱葱的绿色竹林和奇形怪状的嶙石,竹林旁边一处蓝莹莹的池塘,蛙声和蟋蟀叫声此起彼伏,交相争鸣。
左边是条小溪流,两边花木丛生,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弯弯折折,逶迤蜿蜒,上面还飘荡着粉色花瓣,随着涟漪打转。
“这……这是啥?”阿俏一时间说不出话,她看到两只头顶翠绿羽冠蓝绿色的长脚窄身鸡,一只奇特的鸡。
“金孔雀啊,我二舅去年送本少爷的生日礼物。”
“那是什么鸡?”
“不是鸡啦,是金孔雀,我的生日礼物。”顾韫蘅说:“阿俏你记住了,本少爷的生日是十月初八,你快点给本少爷准备生日礼物。”
“我生日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礼物?”阿俏还是觉得这只鸡很奇特。
“你生日什么时候,那我又不知道,你告诉我我给你补一个!”
“你想知道啊?”阿俏说:“就不告诉你!”
顾韫蘅也不着急,一手给自己扇风,一手微微扶腰,说:“那也难不倒本少爷,我每天给你送礼,总有一天正赶上是你的生日。”
阿俏白眼,有钱人果然又土又豪。
“顾韫蘅,这鸡脚好长哦!怎么感觉两只长得不一样呢?”阿俏指着不远处的金孔雀,它们正在小溪边安然踱步!
“这两只一公一母,公的开彩屏的时候才叫漂亮。还有,都说几次了,那不是鸡,是孔雀!”顾韫蘅气急败坏:“毛小俏你是笨蛋吗?”
这时,有一只鹿从几米开外的灌木丛轻盈地一跃而过,倏地一下不见了。
阿俏狐疑地看着顾韫蘅,说:“你的院子里还有鹿?”
顾韫蘅不以为意,“那有什么稀奇,光鹿就有好几种,后面还有丹顶鹤,白鹤,白天鹅黑天鹅,金丝猴,灵猫,好几种类型的狗,好多都躲起来了。”
他猛地想起什么,说:“我最喜欢的是我的布袋猫,在我房里养着!我带你去看!”
说着顾韫蘅不由分说拉着阿俏去他屋子。然而走了两步,迎面一个下人牵来两匹马,说:“少爷,美丽今天已经洗过澡了,小王早上心情不太好,现在好一点了,估计没消化好。”
顾韫蘅接过缰绳,说:“小王昨天就有点拉肚子,还这样的话请个兽医来看一下。”
“小王是谁?”阿俏知道那匹毛色最纯正,光泽最亮,五官最漂亮的是顾韫蘅最爱的美丽。
“这匹黑马啊,它叫小王。你住在我家,它现在就归你了。”
“小王……名字也太草率了吧……”
“小王小时候是我院里的老王饲养的,不久老王退休了,我就管它叫小王。”他顺了顺小王的背,小王头朝他微侧,喘着粗气,鼻腔哼出声音。
“现在该不会是我们要骑马去你房间吧?”阿俏看着两匹马乖巧地凑在他身边,又一次目瞪口呆。
“不然呢!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本少爷的院子还老远呢!这里不过是我的宠物们住的地方。”顾韫蘅翻身上马,少年身披绛红色衣衫,高头大马,衣裾翻飞。意气风发少年时,鲜衣驽马似锦华,他微仰着头,背着光,皓齿红唇,说:“走!”
阿俏紧跟着他,跨上小王,用力夹马腹,马蹄踏踏。
正绣苑大门处骑马到他真正卧居的院子,骑了一盏茶的功夫。
中途阿俏喊道:“顾韫蘅,那两只鸡也跑起来了!”
“金孔雀!那是金孔雀!!”顾韫蘅嘶吼。
阿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