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寡妇没想到店里来了两位风岳城最炙手可热的客人,顾韫蘅和文笙。
本来就女孩很多的店里不知不觉又涌来很多姑娘,一边挑产品一边偷看两个少年郎。文笙才大婚,女孩子们已经没了大半兴趣,顾韫蘅不同,他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得到的人,璀璨夺目,高贵如星辰。
三两下顾韫蘅就问到了那两个女孩的身份,佟寡妇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不至于在少年美色当前失了智。
“那两个小姑娘我认识,挺招人疼的,敢是她们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的话,我替她们向两位公子哥儿赔罪。”佟寡妇摇着团扇,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大方得体。
老道如佟寡妇,一看就知道这个顾公子来者不善,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得罪了这个小霸王,但愿她们自求多福吧!
卧德山庄。
西灵这才知道原来成亲那天还有闹洞房一出,不过还有一点她没明白,问:“你怎么一下子就确定他就是顾公子呢?”
“因为这个。”阿俏掏出一块大小如同雀卵灿若明霞的莹润玉佩,晃了几下。阳光下玉色透亮,熠熠生辉,是块世间罕有的宝玉。
阿俏从顾韫蘅身边经过时顺手牵羊偷走了他的玉佩,至于为什么一眼就确定,是因为闹洞房那天,她瞥见那个要来扯她盖头的混蛋腰上就别着这块玉,此玉世间独一无二,错不了。人赃并获,现在赃物已经落他手里了,人嘛……
……
“俏姐,外面有两个人要见主事的,好像是顾家的公子。”小鱼恰好进来通报。
“你让顾公子来后山找我,告诉他怎么走,让他一个人来。”阿俏眼里闪过一丝邪魅和谑笑,又让西灵接待一下文笙,就独自去了后山。
不一会儿,两人就进来了,只看到西灵和和气气站在那里,绵绵笑意使人如沐春风。
“顾公子是来找阿俏的吧,她在后山等你,请往这边走——”西灵指了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又想了想说:“顾公子慢点走哦。”
目送顾韫蘅走后,西灵转头看向文笙,春日暖阳般的笑容让他不觉一怔。
“他看起来很生气呢。”西灵俏皮地说,“文公子进来坐。”
顾韫蘅生气吗?废话,他现在非常生气,从遇到这个女的开始就心情暴躁,莫名其妙居高临下地质问他,找到了她的住所又不知道搞什么东西,故弄玄虚。
他是谁,他可是顾韫蘅,豪不夸张地说是站在风岳城顶端的男人,惹是生非暴戾恣睢,呸,是大刀阔斧雷霆万钧,不是一天两天了,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弄得没了分寸,他倒要去会会她。
从前院通往后山的路就这么一条,顾韫蘅轻易就到了后山。
后山比他想的大,是一片广袤的草地,不仅有假山林木飞鸟,还有一条从护城河流经城中的小分流在这肆意流淌。顾韫蘅看到她了,似笑非笑居然在冲他招手。
顾韫蘅不由地加快脚步,越走越不对劲,死丫头的笑容令他发毛,他感觉不太妙。
可是已经为时过晚,当他做出反应时人已经被吊了起来,对,吊了起来。他踩中了设在地底下的机关,受到压力就会触动“天罗地网”迅速往受力点收拢。
踩到的人就被网吊到半空,越挣扎越紧,越紧越挣扎,最后就会作茧自缚任人宰割。
当然这也是阿俏他们的师父特设,这是他研制的机关里等级相对较低的一种了。
现在来看看我们可怜的顾大公子,正挂在天上,受惊的小身体不断扭动,伴随着惊魂未定的叫骂,当他意识到他越动束缚越紧身体勒得越痛,顾韫蘅放弃挣扎没再动弹。
阿俏笑得肚子痛,这个顾韫蘅平时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又是富人家的贵公子,养尊处优心高气傲,现在被捆成麻花在天上不得动弹,太逗了。叫你横!
“我的天,我要笑死了,顾韫蘅,天上好玩吗?空气稀薄吗?呼吸顺畅吗?”阿俏笑了好一会,天知道看到这么一个富贵公子束手无策被人玩弄有多好笑。
“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不理我,顾韫蘅?”
顾韫蘅隔了一会才说:“我说话你就放我下来吗?”
“你叫我一声俏姐姐我就放你下来。”
顾韫蘅声音闷闷的,说:“我不叫。”
“那你就在天上待着吧!”阿俏说着就要走。
“喂,你快放我下来!”顾韫蘅急了。
阿俏笑道:“我放你也行,你必须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我现在还没想好,你要是答应了,以后我提的要求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给我办到,你要是不答应也行,可以等你家人来救你,你几天在天上多飞一会吧。”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很快阿俏解救了他。
顾韫蘅一挨地就爆发了:“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我家是顾家,别说风岳了,在整个烨国都是豪门大家,我爹是江南首富,从我们家进出的银两数目比你一辈子吃过的米饭粒粒还多!我爹虽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但他的所有家产都还在,甚至在我娘的管理下越做越大!还有我娘,我娘是叶卿欢,我外公曾是当朝副相权倾朝野,现在落了个闲职,可黑白两道哪个不对他礼敬三分。你居然敢捆我,还把我扔天上,你有几个头都不够你砍的,你知道我娘要是知道你胆敢欺负我,毫不留情这样对我,她一定会……你会死得很惨……”
阿俏呆了,他这是在自报家门吗,而且是豁出去不要脸皮撒泼式的自我介绍。她小声插嘴,说:“那可不一定,我还挺能吃饭的。”
“你到底是谁啊,我认识你吗,我招你惹你了,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太过分了……”顾韫蘅声音越压越低,说话断续不清,间隔时间越来越长,肩膀也开始耸动,慢慢动作大起来。
阿俏人傻了,顾韫蘅居然哭了?……他这么大个人居然泣不成声。阿俏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小最看不得人哭,何况还是个这么大个子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大男人,哭得那叫一个惨。
阿俏很不安,只好边抚摸他的背边耐心劝慰,“别哭啦,没事了没事了,没人欺负你……”
见他情绪慢慢好起来,阿俏清清嗓子问:“好点没?顾韫蘅你也太糟糕了,你哭什么呀,搞得我对你做什么了一样,不就是让你体验了一把飞翔的感觉吗,哭什么呀!”
阿俏声音拔高了些,语气也重了点,顾韫蘅又开始抽泣。
“……我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