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章：奴怯
战马的悲鸣声，将士们的呐喊声和惨叫声，密集而清脆的枪声，轰鸣的炮响，一齐在这大日下响彻，这残酷无比的一幕吸引来了大日的目光，酷烈的阳光照射在搏命双方的头顶上。
女真骑兵还在前进
无数的女真骑兵在前进，他们不是少量的骑兵，而是数量足足超过了八千骑的庞大骑军，纵然是分成了十几个攻击波，但是每一波次都是达到了数百骑兵
众多的骑兵，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箭头，扑向了已经被撕开了缺口的第三步兵团的空心方阵，然后前方的数百骑兵就是和那些步兵们纠缠在了一起
尽管楚家军的步兵们已经足够英勇，用自己的刺刀，乃至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着女真骑兵的冲击，但是在死伤惨重，而且数量过少的情况下，他们依旧是被足足数千女真骑兵突破了
女真骑兵们在付出了几乎不少于对面大明步兵的伤亡后，终于是冲破了第一个步兵方阵，领头的那些女真骑兵继续冲向第二个步兵方阵，但是之后的方阵可就不再是孤军奋战的状态了，每个方阵都在相互协作。
在女真骑兵冲锋的路上，已经留下了一地的敌我双方的尸体
于此同时在他们的前方、左右两侧，却是依旧有着无数火枪对准他们开火
他们冲破了侧翼的楚家军步兵方阵，但也只是让自己进入了一条大一些的通道而已
他们，依旧被左右两侧楚家军火枪手围攻
这八千女真骑兵，在某种情况来看，是步了前面两千女真骑兵的后尘
好不容易依靠绝对的数量优势，以及几乎超过对面楚家军步兵的死伤，女真骑兵们虽然冲破了第一个空心方阵，但是他们的前方，一个空心方阵依旧严阵以待
而两侧的两个步兵方阵的火枪手们，则是丝毫都没有停歇，正在持续不断的开火
在开枪的火枪手如此多之下，再加上对面几乎是黑压压一片都是女真人的骑兵，火枪手们根本就不用瞄准，只要不是把子弹打向天空或者地面，那么就能够击中对面的女真骑兵，命中率相当的可观。
每一声枪响，就是代表着一个女真骑兵的死伤，每时每刻都有着大量的女真骑兵正在倒下。
然而他们的前方，却是不动如山的楚家军步兵方阵
速度已经被迫慢下来的女真骑兵，在面对密密麻麻的刺刀林，已经是不能和之前那样英勇的冲上去，于是他们开始被迫在阵前进行转向，遇到前方的空心方阵就开始绕行，然后奔跑在通道之中，眼睁睁的看着两侧的楚家军从容的开枪把自己杀死。
看到这一幕，后方侧翼也是把心放了下来，虽然牺牲了第三团，但是八千骑兵的速度慢了下来，失去了无与伦比的冲击力，这就足够了，一开始楚毅还担心这些女真人的骑兵英勇无比，真的能够一个接着一个冲破自己的步兵方阵呢，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高看了他们。
只要保持现在的节奏，那么自己今天将有可能收获一场名留青史的超级大胜仗。
自从萨尔浒之战之后，没有哪一场战争如此大规模的杀伤过女真的有生力量。
这一战，已经稳了
自从女真人的冲锋速度慢下来，自从他们被迫绕行，不敢再继续强行冲击空心方阵的那一刻起，这一场战斗已经是判定了胜负。
而接下来的，仅仅只是按部就班的开枪射击和投掷手榴弹了。
代善也同样是能够看的出来，当他看到自己的骑兵，在付出了上千骑的伤亡，这才冲破了楚家军一个区区三千人的方阵时，他就意识到了不妙，这仗，和他预料的不一样啊
当等他看到自家的骑兵已经是停止了继续冲锋，只能是从楚家军的各个空心方阵之间通过的时候，他就是意识到，继续这么下去，恐怕自己的一万骑兵就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代善当即就是大声道：“鸣金收兵，快，让他们撤出来。”
后方的女真人吹响了撤兵的口号，这个时候，还在外头，并没有冲进去的那些女真骑兵们也是松了口气，前头打的这么惨烈，他们如果也继续冲上去的话，恐怕真要完蛋了。
然而那些深陷在大明众多方阵之间的女真骑兵们，虽然说是收到了撤退的口号，但实际上收没收到已经是不重要了，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是尝试着通过这些通道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这些通道几乎就是死亡通道，看似空无一人，但是两侧的大明火枪手们却是每时每刻都在开火，而且还会扔出来手榴弹，每前进一步，他们女真骑兵都要付出众多的死伤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是不敢停下，只能是拼命的催动马匹向前跑，大楚家军的空心方阵也不是无休无止的，只有敢于付出代价，还是能够从方阵群中冲出来的。
女真骑兵在前进
上一次他们前进的时候，他们挥舞着马刀，他们信心满满，而现在却是变成了狼狈逃命，很多女真骑兵甚至都是不在开弓放箭反击了，只是把整个人都是趴伏在马背上，然后催动马匹不断的向前奔跑。
跑出三万人分散开的方阵群需要多久？十分钟怎么都够了，但是这短短的十分钟时间对于很多女真骑兵而言，就像是无数年那样漫长，在这种随时都会被子弹击中的战场，别说几分钟了，就算是一秒两秒都是嫌多的。
渐渐地，战场的的枪声开始变得稀疏，这不是代表楚家军开始竭力，而是代表着战场之上已经没有多少敌人了。
代善在大致清点了人数之后，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一万人的进攻部队，现在完好了只有六千多人，战损率都要接近了一半，足足四千八旗勇士永远留在了战场了，这是自萨尔浒之战之后再也没有过的惨败。
五十多岁的代善终于禁不起如此巨大的打击，嘴里开始向外冒出黑乎乎的瘀血。
“贝勒爷，您没事儿吧？”
一群奴才开始担心起代善的身体，这种局势下代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部队可就群龙无首了，后果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
代善用手捂着嘴部，道：“把部队集结起来，后撤五里，小心戒备。”
楚毅此时也不好过，他的第三步兵团也被打残了，足足三千人的部队现如今只剩下一千三百多人还是完整的，别的不是战死就是永远的残疾了。
除了第三团其余部队也都有损伤，初步估计阵亡士兵数量达到三千多人。
以步兵对骑兵，战损尚且少于骑兵，这一仗实在是出乎楚毅的意料之外，在楚毅的推测中应该要牺牲两个方阵才能彻底把战斗节奏控制在自己手里。
现如今，这一仗怎么打，终于轮到楚毅做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