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章：张献忠退了
“快，快冲上去，只要冲上去我们就赢了！”
“冲上去，跳过壕沟。”
那些贼军精锐的基层统领们，挥舞着手中腰刀，各自叫嚷着不同的口号，但是目的却是一样的，那就是想要带着部队冲上去和楚家军白刃交锋。
而当他们冲到三十米左右的时候，前方看似空无一人的楚家军矮墙上，又是冒出来了众多黑乎乎的手榴弹，然后爆炸出了团团火光和白烟。
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前排的贼军士兵依旧是不可避免的齐刷刷的倒下。
此时，攻击楚家军右翼的贼军部队已经出现了慌乱，而后竟然是再一次发生了崩溃，从旗号来看就是艾能奇的部队。
但是左翼和中军的贼军大部队，却是没有在手榴弹的爆炸中动摇，虽然前排士兵倒下了一大片，但是很多统领都知道战友们用生命换来的胜利机会就在眼前。
接下来不过三十多米的距离只要发动冲锋的话，对面的楚家军是不可能有甩出更多手榴弹的机会的，于是乎，统领们一个个都是大喊了起来：“不要怕，冲上去，楚君的手榴弹不多了，胜利就在眼前。”
随着贼军统领们的大喊，张献忠部队中的鼓手们也是锤响了随身的小鼓，而且战鼓声声是越来越密集，此时上万贼军不顾阵型冲锋起来，大量跑到数十米外就停下来射箭的弓箭手对楚家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排队的枪声开始密集响起，面对如此密集的人群冲锋，楚军的火枪兵们根本就不用瞄准，朝着人群打出去就能够轻易取得命中。
一个接着一个正在冲锋中的贼军士兵倒在地上。
然而火枪的射击，依旧是没有挡住这些明军的冲锋，这些由精锐老营组成骨干的精锐当真和贼军中的依附军不一样，他们花费了张献忠如此多的军费，自然是有其过人所处，士兵的综合素质乃至那些基层统领们的素质，都是要比这个时代的普通军队强得多。
这一幕，让瞭望台上正在观看并指挥战事的师团长杨胜也是略微皱起了眉头，这最后一波猛攻果然是来者不善啊！
单凭这股冲阵的阵势，就能够和辽东那群身披重甲的野蛮人较量一二了。
流贼中的老营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恶鬼，供养这样一直部队需要用杀戮和丰厚奖赏来支持，张献忠打破朱家凤阳皇陵后又纵横中原攻克襄阳，一路连战连捷训练出了大量的老营精锐，此刻的张献忠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现在，正在冲上来的就是张献忠花费了无数心血和军费一手打造出来的精锐之师。
而光看他们冲锋的架势，即便是经历过系统教育的楚家军高层将领杨胜也是不得不承认，这贼军老营确实是一支不能小觑的对手，这支部队人数虽少，但如果聚集起来使用的话，战力足以和辽东野人相提并论了。
但就是不知道，他们血勇之气能够维持到几时，等到刺刀见红的时候，他们是否还能坚持的下去。
杨胜从军四年，和明军、流寇、建奴、鞑子们打过的仗多了去，能够在楚家军的枪炮之下不崩溃的部队不少，但是能够在楚家军的密集的刺刀冲锋下还不崩溃的部队，才能真心赢得他的尊重。
于此同时，第一道防线了的一个楚军少校团长也是看到正在冲过来的贼军，站在胸墙之后的他当即大喊了起来：“手榴弹准备！”
顿时，第一道防线里的近千名士兵开始齐齐停止了射击，然后拿出了手榴弹紧握着。
“点火！”
“投弹！”
当明军冲过二十米的距离后，楚家军又是扔出了一枚又一枚的手榴弹。
但是这一次，尽管贼军也是承受了剧烈的手榴弹爆炸，但是他们的反击也来了，只见一百多名贼军也是朝着胸墙投掷了开花弹，瞬间后，胸墙后的楚家军也是遭到了不小的伤亡。
人家也是装备了手榴弹的，虽然不多，但是依旧有，因为这本就不是什么高科技玩意儿，只是大批量装备起来太贵罢了，少量打造张献忠还是玩得转的。
双方投掷了手榴弹，贼军的部分士兵却已经是快要冲到胸墙之前了，这个年轻的少校没有任何的迟疑，高举着指挥刀大喊：“刺刀准备！”
不用多久，贼军就是冲到了胸墙之下，然后隔着一道胸墙和上方的楚军彼此用火枪的刺刀、长矛对刺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炮击、火枪轮射乃至手榴弹声势巨大的话，那么现在的刺刀肉搏，就是血腥无比的！
双方的士兵们隔着一道矮墙，然后用手中的长矛、上了刺刀的火枪对刺着，长矛的矛头前刺然后拔出，就会带起一朵鲜艳无比的血花，双方相互接触的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双方交战的战线上，几乎躺满了尸体和伤员。
胸墙之下的贼军尸体，甚至是在几个地方堆叠了好几层，后来的贼军士兵都是踩着阵亡战友尸体举起长矛或者火枪刺刀作战的！
而胸前之后的楚家军防线里，也是躺满了尸体，这样的交战方式就是在两米不到的距离拿着长矛和刺刀往对手的脸上捅，这个时候双方的战损第一次被拉到了水平线，楚家军难以占到优势了，虽然说楚家军的披甲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但是人家张献忠的精锐部队也是不缺铠甲的，虽然说老式铠甲和棉甲对尖锐的刺刀的防护力较差，虽然说楚家军的板甲能够有效的防御箭矢和刀劈枪刺，但是爷们儿对着你的脸捅上一枪你也该死了吧！
短兵相接的战局下，个人的勇武被发挥到了极致，但是也无法让张献忠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战斗里短时间获得更大的优势，楚家军比较战局装备、地理、协助等优势。
楚家军的部队构筑的临时胸墙虽然只有一米多，两米都不到，但是贼军想要在密密麻麻的刺刀刺击下爬过去也不容易，因为另外一头还有着严阵以待的师团将士们呢。
双方间隔着胸墙作战的话，就只能进行这样血腥的枪矛对捅，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楚家军人数少拼不起，张献忠的部队靠着一腔血勇又能够支持多久？
此外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楚家军现在已经是大规模换装板甲，杨胜师团完成了整编后就已经是全军披甲了，而且第一列需要直面敌人的部队装备的还是重型板甲，这是一种能够在五十米内防御这个时代大多是火枪射击的优质板甲，在白刃战中占据的优势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地利优势再加上盔甲优势以及楚家军士兵的体能和作战配合的确是要比贼军士兵要高不少，所以就是造成了贼军士兵的血勇之气暗淡之后双方的伤亡交换比再一次扩大。
而这种惨烈的伤亡，也让艾能奇的右翼进攻部队开始军心动摇，当前排的士兵们都死的七七八八后，后方的艾能奇部士兵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尸体，一时间竟然是不敢再上前，和艾能奇配合的就是孙可望，孙可望可不希望自己的精锐部队为了一次无意义的战斗损失大半，于是在他隐蔽的手势下，他的心腹开始在部队中转身逃跑，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这两万孙可望和艾能奇的联军就发生了混乱乃至崩溃。
和前三次溃败一样，一旦转身逃跑，那么所有人一个个都是恨不得爹妈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
看着狂奔而去的大军，军阵中的杨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张献忠的这两个儿子不过如此，倒是刘文秀和李定国的部队在左翼和咱们打的有声有色，据我所知李定国自己的本部精锐在荆州之战没有太大的损失，流寇就是这样儿，特别能逃跑。”
然而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身边的参谋们看到第一道防线上刚经历了一场厮杀的几个前线军官们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在多次的扩编之后，杨胜的步兵师团老兵比例算是特别大的了，打过的仗自然是不少的，但是却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凶悍的对手，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是能把自己打到损失超过三层，这足够师团伤筋动骨了。
肉搏战里，虽然击退了对方，但是楚军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右翼部队在此轮防御作战里，各部总伤亡不下八百人，击杀艾能奇和孙可望的士兵超过一千人。
虽然他们杀伤的贼军士兵更多，但是人家贼军总兵力多啊，投入战场的总数六万人呢。
现在就是不知道张献忠的本部和左翼大军的极限在哪里，如果在按照这样的战损打上两个小时，自己的师团恐怕就要被敌军活生生的消耗光了。
杨胜师团的几个军官们面带沉色，心有余悸，但是贼军那边的现在却是脸色黑的都要吃人了。
他没有想到，被自己寄予厚望的两个儿子，依旧从楚家军的阵前败下阵来了，而且还是在死伤数量未达到崩溃极限的情况下，有人对自己死战的命令在阳奉阴违。
此时，他身边的一个身上幕僚模样的文人劝道：“大王，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精锐的兄弟们就都得全部死在这里了，那可都是我们横行天下的依仗啊！”
吐出了胸中浊气，张献忠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来：“撤下来！”
得到张献忠的命令之后大军才有序撤下来，张献忠本人和四个儿子计算战损，发现己方足足战死到了二万三千多人，而楚家军战损不过三千多人，大致不过己方的一成多罢了，这样的战损让张献忠上下将领都哑口无言，只好悻悻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