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娄夭夭发现豹头颈上竹筒里的纸条掉落,可想谁知豹头被茜舞买去。但纸条正好被娄夭夭寻着,打算晚上拿出来,避免人多嘴杂。
娄夭夭拿出里面卷成细细一条的水纹纸。猜到定是那个人写的,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看。
娄夭夭翻身上床,把锦被揉作一团抱在怀里,面床里坐着,这才慢慢的一点一点打开。
纸条上只有八个瘦体行书,纸面干干净净,却让娄夭夭看的面红耳赤,手心都是汗津津的。
日思夜思日夜夭夭。
夜晚醒来,娄夭夭又忍不住把纸条打开看了好几遍,看到自己都窘促不已,把脸闷进软和的被子里偷笑了好一会儿。
另一边豹头在一旁看见主人微微起伏的胸脯,鼻尖隐隐沁出细汗,侧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有些担心,一双小肉爪搭上茜舞的手臂,“喵喵”叫了好几声,才让他回过神。
茜舞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豹豹的小脑袋。
“原来你也是个坏东西~”茜舞皱着小鼻子对豹豹说,可豹豹听不懂主人在说什么,只当在跟自己玩,又钻进她怀里叫他抱着给自己顺毛。
丫鬟娄夭夭敛眸微微吸了吸小鼻头,好像真的能闻到一点淡淡的竹香。等做完这个举动,羞赧的用双手捂着脸,又不知是想起了其他什么事,双手扯过被子盖过头顶在床上来来回回打滚。
接下来几天,豹豹头依旧是白天见不到猫影,到了深夜才会带着宋景行的信出现在娄夭夭面前
话往往不长,总是寥寥几个字,却都是些让人肉麻酸腐的句子,真不知道他那样清隽的人是怎么写出来的。
娄夭夭虽然每次都是边看边小声的嘀咕那个看不见的人,但看完后还都像宝贝一样收进盒子里,时不时趁房里没人的时候拿出来一张一张又重新看一遍,自己在心里偷偷美着。
就这样盒子里的纸条就快累了差不多得有十张的时候,终于有一天宋景行让豹头传来的字条上多了一句话。
娄夭夭为何都不曾回我只字半语?
娄夭夭仿佛都可以看到那个人在写这句话时候的纠结和委屈,脚踩着小巧的番莲纹绣鞋走到桌几前。
用银剪仔细裁下一条云母笺,又往雕花卉纹的澄泥砚里加上一点清水,一手捏着墨条开始细细的研磨起来。
拿着笔用笔尖沾上墨,娄夭夭却写下不去。两指夹着笔的后端,掌心撑着下巴,双眉微敛,一双鹿眼在夜里看上去有些湿漉漉的,皓齿时不时刮磨着下唇,看上去真真是苦恼极了。
到底要给他回句什么话呢?她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她才不要像那个人一样没羞没躁的写那些酸话呢。
娄夭夭突然灵光一闪,落笔匆匆几下,又拿起纸条撅着小红唇徐徐往上面吹着气,等墨迹干的差不多,才翼翼小心的把一端缓缓朝里卷起来,摘下豹豹脖子里的短竹筒,塞了进去。
这几日宋景行下了朝回府第一件事再也不是沐浴换衣裳,而是去书房看看那只日日享受美人恩的小豹猫回来了没有。
这只豹猫是几年前他特地寻来的,一直养在暗卫手里。小东西是认得他的,虽然同自己不亲近,但还是允许自己的近身触碰。
宋景行刚推开门,就看见那抹浅褐色的身影正在自己靠墙放着的紫檀雕花方几上啃着那盆可怜的兰花。
这已经是这短短几天书房里换上的第三盆兰草了,宋景行的额角边隐隐有青筋浮现,他嘴角绷的直直的,如果不是知道如今这猫是茜舞正养着的,他真的不敢保证下一次会不会叫人在这花几上摆上一盆毒草。
他大步走过去,一手掐着豹猫后脖颈松松的皮毛拎了起来,放到自己的书案边,从它脖子里把短竹筒拽了下来。
虽然刚开始都满怀期待的等着娄夭夭回信,但每天这送来的竹筒里都是空空如也。
哼,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宋景行一开始也憋着不说,只管自己写自己的,可接连好几天都不见那边回一个字,终是憋不下去了。
堂堂一个大男人,冲自己心里头的小姑娘怼个什么劲儿啊。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哄的小姑娘开心,脸面这东西算什么,于是昨天宋景行临了还是又在纸条上加上了一句,希望能得小姑娘的回信。
现在宋景行拿着短竹筒的手不禁有点微颤,他心里都忍不住骂自己是个没出息的,至于这般嘛,跟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似的。
可当他打开竹筒,看到里边露出一角白纸后,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上翘的老高,满心只有三个字:
美滋滋!
宋景行心里七上八下的,像个刚上花轿的大姑娘一样,打开了字条。
只是这字条刚一打开,这刚被人抬起来的大花轿就被轿夫松了手,狠狠的落在地上。
手中的字条上只写了一句话:两地甚远,莫要累着豹头甚是心疼。
宋景行的脸色有些阴沉,看着被自己拎到桌上的小豹猫,眼神有些玩味,剑眉轻佻的一挑,睥睨的看着它:“豹头?它倒是心疼你。”
豹头是个聪明又敏感的,察觉到面前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凶狠,当下就炸起毛冲他嗷嗷直叫。
宋景行对豹头的反应选择视而不见,又伸手揪着它的脖子拎到自己面前。
豹头到了将军府以后的日子可以算是呼风唤雨,除了时不时讨好下茜舞,其他时候都是被人当猫大爷一般的供着,哪里能忍受宋景行这般的挑衅,刚想给他来上一爪子,就看见对面那双墨玉的瞳孔里涌现出的暴戾。
豹头没出息的“喵”了一声,小鬼怕恶人,更何况自己还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呢,认怂不委屈。
宋景行对面前这只识时务的小东西很满意,更对自己的这威慑力感到十分的洋洋得意,一条大大的狐狸尾巴仿佛在身后摇来摇去。
他双手托在豹头的前肢下方,把它举在自己眼前,在心里作了一番斗争后,狠狠的把鼻子埋进豹头的颈间用力嗅了嗅。
豹头有些挣扎,但被宋景行的双手箍的牢牢地。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对我,它只觉得猫心里很苦。
豹头就这样被宋景行闻了好一会儿,才被他放开。
“哼,你倒是好福气。”宋景行唏嘘道,心里甚至有些嫉妒,小豹猫身上的皮毛满是一股子淡淡的花果香,和他之前两次在小姑娘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可见小姑娘定是时不时把它抱在怀里。
“暗一。”宋景行朝外头唤了一声,一个暗卫走了进来。
他走回桌案前,在一张水纹纸条上飞快的写上了一句话,塞回竹筒里戴在豹豹身上,让暗卫把豹头带下去喂食。
“到了晚上你把它抱到将军府附近再放下来让它自己回去。以后也叫人在将军府周围等着,它要是送信出来就把它抱回来,别叫它自己跑了。”宋景行吩咐了一番。
等暗卫带走了豹头,他坐在桌前,用手撑着额头抚着,笑的万般无奈。暗道,既然娄夭夭心疼这小东西,那他顺着她做还不行,可千万别因为心疼小猫以后就不叫它给自己送信了。
这夜娄夭夭收到了宋景行给自己的回信,字条上没像之前那样说些肉麻兮兮的话,只说最近会安排见面。
就在娄夭夭躺在床上抱着豹豹偷偷期待着不知何时的见面时,将军府的主院里,茜舞正在准备开学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