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922500000037

第37章

她就是那样走的——毛娅,穿一件新衬衫,湖绿色的确良,曾经从自治州买回时让姑娘们惊羡得把她按在草地上打了一顿。那时她咯咯直笑,说过两天你们谁第一个做新娘我就把它送给谁。大家闹得更凶:“噢,你原来买的是嫁衣啊!”一听这话她红脸恼了,把它一揉塞到箱底。今天她是穿着它走的,虽是头一回着身,上面却尽是抹不平展的死褶子。她们见她一举一动都透着庄重,谁问她,她就瞪谁一眼,然后痴痴地笑一下。她将红运动衫领子仔细翻到绿衬衣外面。这阵子的确良里面套运动衫是最摩登的。内地的时髦流行到此地至少需要十年。

现在大家去追她。叔叔咯吱吱地嚼着蘸酱油豆瓣的橡皮筋,听她们讲了她禁闭后的异常表现。他一下吐出橡皮筋,咽下最后一口酒,抹抹嘴角上血渍般的豆瓣汁说:“舅子把她拐跑了。快把筏子给我拽过来,追!”毛娅没有骑马,河那边早有人用马接她,两人同骑一匹打扮得如同花轿的马,往场部方向跑。

筏子用一根粗绳相系,河两岸打两个木桩,过往都用这绳子拽。筏子一回只能载一人一马。叔叔边拽筏子边叨咕:“晚了,蠢女子遭舅子整到手了。”他没料到这傻丫头自作主张到如此地步。想到她的扁脸蛋,叔叔想,她曾对他说的一切傻话原来都是真心话。她硬是把自己当成种子,自己播撒了自己。

他们追上她时,她正喜气洋洋往回走。她坐马,自有人牵着。马走得不紧不慢,毛娅浑身一扭一扭。牵马人穿一身新得发硬的灯芯绒干部服,一走路两腿搓得绒趟子咕咕吱吱响。虽然他打扮得挺像回事,上衣兜一并排插了三支钢笔,但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地道极了的土生土长的牧人。他不太懂汉语,毛娅说不要紧,他已上了军马场的职工子弟小学,在二年级当插班生。再走近点,人们看清了,他就是险些被知青打死的那位:在帐篷里养了七天伤,偷了毛娅一只白回力。毛娅想,这下你们看见了吧,我不是吹大牛提虚劲,我是实实在在跟这块土地结合啦。她的结合对象——土地的象征土地的缩写——立刻抓过毛娅的手臂,一撸她袖子,露出一对沉重的手镯。在毛娅喜气洋洋的脸上,人们看到一种献身的豪迈,以及自毁自灭的悲壮。

叔叔对毛娅说:“你马上跟我们回去!”

毛娅含泪笑道:“我下定决心啦。”

“这怎么行!完全是一时冲动,心血来潮……”几个姑娘对她说。

“不是的,你们忘啦?我早就表态要在知青里带这个头,你们现在信了吧?”毛娅终于落下泪来,但依旧端庄地微笑。大家突然发现毛娅是个笑起来特别甜的姑娘。

先是柯丹鼻头一红,接着姑娘们都让眼泪憋红了鼻子。自从毛娅出席了讲用会,又披露了与叔叔的关系,所有人都孤立她。有时大家在一块儿玩倒着说话的游戏,毛娅一出现马上就安静下来,那种静静的排斥比开批斗会更尖锐地刺伤她。毛娅常常是一连几天找不到一个人讲话,有次她刚说起什么,老杜立刻打断她:“毛娅,叔叔轻轻上马,把这句话倒过来你讲讲看。”她见所有人都在不怀好意地瞅她笑,就什么也不说,走开了。现在大家都异口同声七嘴八舌众星捧月地围着她讲啊讲。“毛娅,跟我们回去吧,你是我们的人啊,这么大的事不开个会讨论像话吗?”她们急切地补救着素日对她的冷落,她们上来拉扯她,亲热得那样仓促。毛娅清脆地笑着,泪流满面。大家突然发现毛娅属于流起泪来特别迷人的姑娘。

她们一齐哭了,抱着她,抱成湿漉漉的一团。

那男人急了,吼了一声。毛娅不懂他吼了什么,叔叔翻译说:“他说他跟你闹着玩的,没当真要结婚。”

毛娅大惊失色说:“不行,这事早就整妥了!怎么能随便变卦?!”叔叔又向他翻译:“她说她一点也不想跟你,你快滚吧。”

男人直顿足:“我都给了她定情的东西了!”叔叔对毛娅说:“他让你把手镯还他,跟我们回去,他另找一坨。”

毛娅“啊”地一声尖叫:“怎么能说变就变,天晓得这种事情不是好耍的……”她想褪手镯,可怎么也褪不下来了。男人一见她褪镯子,跌跌撞撞扑上来,扒开牧马班的姑娘们就去拽毛娅。一声闷雷似的拳击,他倒在叔叔脚下。

已摘下眼珠的叔叔叉腰对他说:“给我滚,不然我打死你个舅子。”奇怪的是他不还手。叔叔说:“起来!”他乖乖爬起,站立。叔叔又说:“来呀爷们儿,还手啊,当着女人不还手的男人撒尿都滋不远。”他却毕恭毕敬地站着,因为他知道遇上叔叔这类对手一还击必输无疑。这样勇猛的对手挑逗他还击其实是为他自己打起来更过瘾。他巴不得你跟他有来有往地交锋,所谓交锋不过是伺候着他揍你。最上策是一开头就装死,死东西对他来说没甚打头。因此叔叔再次将他击倒时,他嘴里冒了几个血泡,怎么喊他起来他就是躺着不动。

叔叔转脸对吓白了脸的姑娘们说:“什么货?”又对毛娅说:“这种货!”他让她放心,他没死。他怕被打死装的。叔叔嘬口唾沫,又在嘴里提炼了浓度,弹丸一样啐到他脸上:“看看,这货一点血气气都没有。走,趁他装死狗,走我们的人!”他一把将毛娅挟到胳肢窝里,扔上他的马。

谁也没料到毛娅有那么大劲,居然又从马背上挣扎下来,跌爬着往那男人身边靠。叔叔命令道:“她私自逃离集体,你们都上,把她抢回班里。”

“来不及了!”毛娅边退缩边从男人衣袋里慌里慌张亮出一方鲜红的纸。大家一看全没了动作。

“我们有证!有证!”毛娅双腿跪在不知死活的男人身边。那张红纸铁证如山地确立了她与这男人、这块土地再也割不断的关系,她无情而多情地把自己舍给了他、它们。

没想到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叔叔想,早知道不该打他,要不就干脆打死。这样可能对毛娅不利。毛娅与男人一跪一躺,大家都觉得这造型有点惨,又有点滑稽。毛娅感到她们在远去,嘚嘚的马蹄一匹匹从她心脏上踏过。她的心跳变成了马蹄的音色。

她们走了很远,见毛娅追上来。毛娅绿中透红的新衣显得过分肥大,那身子竟小得可怜巴巴。“等一下……”她喊道,“办婚礼那天,你们都来啊……”人们第一次发现毛娅是个声音甜美的姑娘。“都来啊……”渐渐她追不上了,也不再追了,孤零零立在无着无落的草地上。“都来啊……”她嗓子像笛音,像歌,像呼救。

从毛娅嫁给当地牧工开始,知青与牧工再也没有打过架,双方都阴气沉沉地缄默下来。领导们松了口气。这个心地单纯的扁脸大眼姑娘实质上起了一次历史性作用,近似于古时的和番。她被奖励了一份较好的工作,到职工小学二年级教民族孩子汉语。她牛高马大的丈夫就坐在教室头一排座位上。头一天她兴致勃勃地提问他,他一站起来便拱塌了面前的土坯课桌。以后她再不敢在课堂上提问他,因为他每答错一个问题,回家就把她揍一顿。她也不敢批改他的作业本,因为他每写错一个字,她就得挨一巴掌。有天,她在教室门上发现一张字条:毛老师我高乎你。她猜很久也猜不懂“高乎你”是什么意思。字条的大致意思是威胁她:再也不准来教课。

晚上睡觉她小心翼翼问丈夫:“你写的‘高乎’是什么?”丈夫踢她一脚说:“我高乎你不准再当老师,回家给我生娃娃。”原来“高乎”是“告诉”。于是她“高乎”他,她肚里已有了个娃娃,让他揍她时千万仔细。

毛娅穿着湖绿色衬衫、翻着红运动衫领子,外面又裹件暗红色袍子。我一见她,就感到我没写清她的装束,也没写清她的表情和心理。她的脸基本是麻木的,好比休克的人。她的头发脏了,被细密的白头屑弄得发灰。我请她进屋,她谦卑地笑笑说:“许多天忙得顾不上洗脸,再说天天跟牛羊打交道的人本来就脏。”我的诚恳最终使她怯怯地走进来,却不坐椅子,一盘腿坐在了地上,把怀孕的大腹搁在腿上。新娘嫁衣还未脱下,肚里已是第二个娃娃了,她告诉我:“我晓得内地在宣传计划生育了,把男的女的都动员去骟。我幸亏嫁给了少数民族,怀一个就能生一个,想生多少就生多少。”她又得意又忧虑地对我说。

这时又走进来一个人,她一进来毛娅就掩鼻,并对我使了个眼色:像这样的草地老妪你不必计较她的味。后来的老妇人一盘腿,坐在了毛娅对面。她嘟囔说:“和丈夫一打架就相互烧衣服烧裤子。”我一看,她果然赤脚光腿,大概浑身只裹件袍子。

然后我告诉毛娅,这就是她多年后的形象。毛娅呆了,看着多年后的自己——经过多次生育、流产、哺乳的老女人——从怀里捧出个死婴。婴儿小极了,托在手中像托了只大青蛙。她说是她带孩子们到城里看病,住在过去的知青朋友家,她怕婴儿闹人,无意中用被子闷死了他。她讲着八十年代的事,毛娅怎么也不敢相信十年后自己变得如此可怕。她凑近老女人去看,渐渐认识了,那正是她自己。

从此你别再指望从我这里听到毛娅的消息,既然她把自己作为一粒种子深埋了。

牧马班新增补了好几个姑娘,因为马群越来越大了。现在已是十来个人,唱起歌或读起语录来,声音嗡嗡的,吃饭前排队也是长长一列,学习时围坐便偌大一圈。现在她们围坐着,又窘又怕,见沈红霞从军装兜里慢慢拿出一封信。沈红霞依旧温和,这就更使她们抬不起头来。

这些姑娘是一年前来的。

到牧马班的第一个月她们学会骑马和露天吃饭遍野解手,那时她们爱上这种新奇的生活。半年后她们学会熬夜、追马,那时她们口是心非地说她们更爱牧马班了。又过一阵,她们所有裤子的裆处都磨得又薄又光亮,在私下里便开始谈论草地以外的生活。

比如那个云母矿,在那里剥云母的女知青路过她们的驻地,总给她们看一些稀罕玩意。比如卷头发的卷子,能通电发热的梳子,用这种梳子能把两只辫梢搞成蓬松的两个球。有次她们还带来一张电影广告,说内地演样板戏已不多了。最让她们兴奋的是一条军绿裙子,告诉她们:现在城里到处能看见穿这种军服裙的姑娘。某天,两个姑娘背靠背解手时说:“内地女子开始穿裙子了,你说臊不臊?”另一个说:“要是喊一二三,大家一齐穿,我也敢。”又过一阵,她们发现许多天来大家都在想同一件事,于是就联合一致地行动起来。那阵正好沈红霞为一件紧急事情去了省城,临走时微笑着对每个人轻声说:“好好干。”她们全都听懂了她的话,她实际上是说:最近你们干得很差劲。她们突然意识到她的温和与微笑正是威胁。

她们给场部领导写了封信,诉说她们如何过着非人的生活,要求解散女子牧马班,或把她们调出去,云母矿和奶粉厂都行。信中最大篇幅是控诉沈红霞,她们编派了沈红霞一大堆不是,但她们心里明白,她没有一点错处,没有一个地方不优秀。一个轰轰烈烈却又阴暗无声的变革开始了。她们人多势众,甚至诱使威逼老牧马班成员也签了名。老杜鬼头鬼脑地将自己名字写上去,好不容易才写得它们难以辨认。信的主要内容是认为把一帮女孩弄到荒僻之地放军马不合情理,也没有必要。场部机关越来越庞大,有的是闲荡的熟练牧工,还有些放马老手坐在云母矿剥云母或坐在奶粉厂包奶粉。

沈红霞回班里时脸色更温和,大家暗自吃惊,看来她已知道信的事了。她对大家说:“场部有人告诉我,你们集体写了信。”从她话里听出,她已完全彻底地了解了信的内容以及对她的攻击。她们集体冤枉她、陷害她,看来她是一清二楚了。然后她召集开会,让所有想离开牧马班的人向集体公开声明。会开到第五天,没有一个人出过声,却来了个场部的干部,当大家面把一封信交给沈红霞,大家一看正是她们那封。干部说:“领导们希望你还是看一看它。”沈红霞微笑不语。

干部又说:“领导说,虽然已向你转达了信的内容,但你还是应该亲眼看看。”沈红霞将信接过马上装进衣兜。

大家大惊失色:原来她并没有看过这封信,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她尚不知信上谁签名谁未签名。等干部走后,她慢慢掏出信说:“这封信很重。”人们分明看见她微笑中的轻蔑。“领导让我好好看看。他们还告诉我有人签了名有人没签名。”她瘦得干巴起皱的红脸一下出现所有人都未见过的笑容。她笑得那样开朗诚恳、明眸皓齿,使人感到她若能永远这样笑就是个很美的姑娘。与此同时,人们发现她这时的眼睛有些神秘还有些顽皮。

直到她拄着木杖歪歪扭扭地站起,人们才感到她还是她,一个叫沈红霞的高尚的姑娘恢复了原状。她们听见她展开信纸的声响,想逃又不敢逃。下一步,参加这场阴谋的人就会真相大白了,而她却把信直接扔进火里。信烧成黑的又烧成白的,她站着,所有人都坐着。

于是,签了名的和未签名的都重新开始了生活。她们不再向往别的地方,因为沈红霞一视同仁地给了她们重新开始生活的机会。

同类推荐
  • 我要当八路

    我要当八路

    1941年,日军扫荡晋察冀边区,八路军一分区独立团一连为争取群众撤离的宝贵时间,将日军引到狼牙山,最后剩下的五位壮士无路可去,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悬崖。此事深深震撼了摩云寨大当家的儿子乔继山,他从一个只知报家仇的土匪,到自动组建了一支狼牙英雄小分队,并在八路军的引导下联合抗日,不仅顽强抵抗了日军的侵犯,还成功保卫了清西陵的宝藏……
  • 项链

    项链

    一阵迅疾而狂暴的秋风,在门外的树林中呼号着。无数可怜巴巴依附着大树的枯叶,被风吹落,然后扬向云端,漫天飞舞。那些打猎的人吃完了晚饭,却都没有脱掉他们的长筒皮靴,他们满面绯红,兴致勃勃。这些人都是诺曼底省的一些半贵族半乡绅而又半务农的人,家境富豪,身体壮健,气力大得可以击断那些在集市里蹲着的牛的双角。他们在艾巴乡的村长白龙兑尔老板的山场里打了一整天的猎,现在正在那个别墅般的田庄里围着一张大桌子吃东西,田庄的主人就是他们的东道主。他们吼叫着说话,像野物嗥着一般大笑,他们无拘无束地伸长了脖子,肘拐撑在桌布上面,眼睛在灯光下面睁得大而有神,身体被一座向天花板吐出血色微光的大火炉烘得火热;他们所谈的都是打猎和猎狗。
  • 大宋帝国之残阳烈

    大宋帝国之残阳烈

    一个风霜老人,铁马金戈,入虎穴驱敌寇铸屏障,空怀一腔英雄血。他一介书生,妄论匡扶正义,天正会一飞折戟,沦为世人笑谈。大宋百年,弊政丛生,千疮百孔。血色残阳,金瓯碎缺,抱恨终天。高尚与卑鄙,正义与邪恶,阴谋与爱情,苟活与牺牲——照见乱世中的人性!靖康元年二月,宋朝北部疆土战事频繁,金军攻占大量州县。大宋王朝弊政丛生,千疮百孔,衰败没落,良将匮乏。威震敌胆的抗金名将宗泽,风烛残年,临危受命,重披战袍,于国家危难之际力挽狂澜,英勇奋战,抵御外寇。所幸转危为安,立足江南。城池涂炭,匪寇蜂起,宗泽孑然一身入虎穴,尽显智勇枭雄本色。他智斗天正会首领,锄奸筹粮保卫汴京。至建炎二年,三个月七十余战,金军溃不成军,宗泽战绩显赫,扬大宋军威。恨赵构朝廷,苟安南国,宗泽欲横扫漠北,可惜血色残阳,空怀一腔忧国忧民英雄血,抱恨终天……
  • 斯大林的失误

    斯大林的失误

    1941年6月22日苏德战争爆发。战争之初,强大的苏军损失却十分惨重,对此世人疑惑不解。作者利用近年解密的苏联档案资料、政治局文件和苏联高级将领的回忆录,以畅销作家的文笔,通过对苏联高层决策的内幕、红军指挥系统的僵化及战争场面等客观的叙述,再现了苏德战争前十天的悲剧。书中配有数十幅珍贵的历史照片,披露了许多鲜为人知的真相。
  • 终南山主人

    终南山主人

    神话出终南,文化源两周!小说从周武王即位写起,到“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结束,写出了纣王身死之谜,揭开了周文王被囚真相,引出了姜子牙身世之谜,道出了终南山神仙谱之因,而这一切的背后,都与终南山主人有关。轩辕氏族、姬姓王朝、当涂氏族的后裔在小说中的爱恨情仇、政治阴谋,都与神仙谱和阴阳石镜有关,而这两样物品的主人,正是终南山的主人,他的出世,注定将会引发新纷争,为名、为利、为爱、为情、为长生,争权、夺位、舍爱、迷情、皆宿命。
热门推荐
  • 权少偏偏要娶我

    权少偏偏要娶我

    一纸百亿合约,被三出局,被夺家族继承权。转身,找上他,神秘财阀大少:“江斯权,我们做个交易,各取所需。”他冷嘲热讽:“你配吗?”她浅笑嫣然,死缠烂打。一年前众人皆知林雪落是弃妇,一年后权少面向全国人民高调表白,艳羡全城。(甜宠文,求支持、求打赏、越多加更越勤)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冕下之后

    冕下之后

    她是他一直深爱的妻子,爱她、宠她,却被她当做陌生的猥琐大叔。她没整容,更没嫁人!却凭空多了一个丈夫!“你是谁?”“你的王夫”她爱他,他也爱她,可他爱的却不是他爱的那个她。“对不起,我头上的冠,我自己去寻。”东方彻心累:我爱你,一直都是你!寻遍千山万水后,东方彻终于捕捉到那只属于他的小可爱,他心疼地捧在手心里:“女王,我要亲手为你加冕。”
  • 异能者之凄美之恋

    异能者之凄美之恋

    你相信吗?在这个世界上,一些超乎人类想象的,异能者们,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外貌与人类相同,不在非常时期,不会暴露……
  • 霸道总裁穿越后和皇帝抢女人

    霸道总裁穿越后和皇帝抢女人

    爱情与亲情,轮回之间冥冥之中是否自有天意?两对情侣,青梅竹马,身心干净甜宠文!80后作者写的老套文,如果你在快节奏的生活中,迷失了最质朴最黏腻的亲情和爱情,可以来看这本书。两对情侣前世今生的穿越对调,有笑点,有哭点,没有白莲花,没有绿茶婊,没有很虐的情节,就是男女主要那个啥实在太难了,哈哈!催更、疑问、不满意哪个情节,请进读者群吐槽、提建议、提意见,读者群QQ群号:682878398。
  • 曙光进化

    曙光进化

    噩梦惊醒,血灾降临。得过且过的颜萧,面对生与死的抉择,毅然踏出一步,走向那未知的世界。莫名出现的曙光系统,能否让面临灭绝的人类生存下去。破败的城市,充满危险的丛林,还有那未知的小型空间……颜萧杀戮不绝,一步步艰辛向前,向前,只为能好好的活下去,当他成为人类最强者时,却是发现越来越多的异位面生物出现。人类为什么会面临血灾?曙光为什么会出现?异位面生物为什么会降临?一切尽在《曙光进化》PS1:新人新书,求点击,求推荐!PS2:本书已签约,请放心收藏!
  •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肖淡淡是个调皮的姑娘。慕航是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男孩。由于肖淡淡父母的原因,她的童年是跟着外婆的,而外婆是慕航家的老保姆,所以肖淡淡也一直住在慕家。顾羽的出现所打破了他们的安静生活。顾羽的爸妈都是工人,并且前后被工厂的机器绞断了双臂。一家人生活的很艰难。生活方面的压力,养成了顾羽霸道、固执、冷静、早熟的复杂性格。顾羽成为肖淡淡的同桌后,逐渐被她的善良吸引着,他并不打算抗拒,即使他知道慕航和肖淡淡的关系,他骨子里的好战仍旧决定了他会放手去抢,去赢得属于自己的温暖……
  • 骑行:知道这些就够了

    骑行:知道这些就够了

    一辆自行车,骑遍全世界,知道这些就够了。作者戴尔·沃勒在圣路易斯长大,现居匹兹堡。他曾在海军服役,目前是一名核能工程师,写作是他的兼职工作之一。他自2013年开始自出版创作,至今已有百本涉及人文社科领域各类话题的作品与读者见面。
  • 私人订制大妖王

    私人订制大妖王

    主世界洪荒,封神之后百万年,西游之前八万年。主角拥有私人订制大妖王系统,可以用世界源力改造自身,随意更改自己的种族和设定,并且可以穿梭诸天世界。穿越世界顺序:长生界(已完成)==极道天魔(正在进行中)==阳神===龙珠===神墓===???
  • 匆匆那年翩翩少年

    匆匆那年翩翩少年

    年少的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不过是发自心底的想为她改变,想让她开心by不学无术,口嫌体直的二世祖。遇到他之后,才知道原来世上真的的有比学习快乐的事情。高冷转校生学霸X四中大佬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