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小女孩在森林深处遇见了一匹狼
她不知晓何为恐惧
也不知晓这种生物的残忍
当遇到美艳花朵之时
隆隆之声传入耳中
——题记
妈妈最近发现女儿卿清变得沉默寡言,总是坐在床沿边,晃荡着双腿,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早晨推开窗,天空澄澈如洗,一尘不染。妈妈如往常一般拿起掸尘打扫卫生,从虚掩的门里看见她又坐在床边发呆,就从门外探了头,轻声道:“乖囡囡,好不容易高考完了,怎么不出去玩呢?”
她只是沉默地抬起头,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并没有应声。
妈妈这才发觉不对劲。
妈妈开始频繁打电话。
每天守在沙发旁的老座机边上,不厌其烦地拨通一串又一串长长的号码,敲击座机键的声音常常持续到深夜,通话内容无非是那么几句——
“张姨,你之前不是说认识一个老中医吗,特别灵来着,我想请你帮我问问,那个……抑郁症怎么治啊?”
“刘大哥吗,是我,对对咱好久没联系了,我记得以前在老家听说过一个治抑郁症的土方,你知不知道这个方子啊?啊不知道,那谢谢了啊,麻烦你了。”
……
2019年7月15日,卿清被确诊为重度抑郁,伴有失语、自闭倾向。
窗外天空湛蓝,树木葳蕤青翠,她站在窗前,透过一方明净的玻璃,目光投得很远、很远。
她能看到明媚的阳光,在树下嬉戏追逐的小孩,人们身上清凉鲜艳的夏装,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像是全身的感官都被关闭了。心思却纯净如孩童,只能想到张嘴喝水,穿过走廊,坐下,就可以吃饭了。
起初只是沉默,后来她的意识以惊人的速度钝化着,就像曝晒在太阳底下的小花,慢慢地枯萎了。
这尘世熙熙攘攘,却与她没有干系了。
8月初,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家里。妈妈红着眼把通知书放在女儿的手里,又紧紧握住女儿的另一只手。她却促狭地抚摸着鲜红的纸张,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妈妈温言软语道:“囡囡你看看这个,是你做梦都想考上的大学呀,快打开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她仍垂着头,攥紧纸张一角,双腿微微发抖。妈妈背过身去,捂住嘴,竭力抑制住快要溢出喉咙的呜咽。
这一夜,洗手间的灯亮了很久、很久,水龙头哗啦啦地流了一夜,掩住了低低的泣诉声。
十年寒窗熬到尽头,以为迎来的是五光十色的未来,却不想一脚踏进了万丈深渊。
妈妈始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那样懂事聪明的女儿,何以至此成为这个样子。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洗手间的灯光熄灭,天色微明,黑夜渐渐褪去。
凌晨五点半,妈妈坐在了女儿的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翻开了它。
如果时光倒流回到最初,那么一切是否有迹可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