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刀客单手结印,一处结界随之形成,将三人笼罩在内。
三人谨慎的盯着刀客,只见他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放心吧,我并无恶意……我与你们龙虎山张天师是老相识。”
刀客表情追忆:“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第一次遇到张天师的时候是一个太阳毒辣的正午。我俩都是金丹客,一见如故,还切磋了一场。那一战是我败了,我一直想着能够再与他比试一场,这不,百年努力修炼,终到化神巅峰,便来了这里。”
“你既是来找张天师,抓我等做甚?”吴广采问道。
“也没啥事……”黑衣刀客搓搓手:“就是想问问张延神的修为怎样,绝招是什么,毕竟你们仨是龙虎山人嘛。”
“……张天师的修为和绝招近乎人尽皆知好不好。”
“意思是他真的只有化神境?”
“当然。”
“绝招就是那一记五雷正法了,嗯……我有办法破之。”黑衣刀客自言自语:“张延神可有其他未公开的秘密?”
“我等岂会知道。再说了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黑衣刀客也不恼,反而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有原则!”
“……”
刀客摆摆手:“好了好了,该问的都问完了,你们三个可以走了。”
“就这么简单?”赵希梦疑惑问道。
“不然?”黑衣刀客不以为意:“赶紧走,别耽误我的时间……咋地,要留在这吃饭啊?刚才没吃够?”
赵希梦内心想到刚才还真没吃够,才刚开始吃便被你抓来了……嘴上却是说道:“是是,那我等便告辞了,前辈再见,不必送了。”
其余人:“……”
在赵希梦三人走后,黑衣刀客瞬息移动,朝龙虎山方向迈去。
……
从白玉京归来正在洞府打坐的张天师感受到了黑衣刀客的气息,一个念头之间突然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屹立在龙虎山最高处。
赵配德三人也第一时间从各自洞府赶了出来,却被张延神示意回去不必插手此间事。
三人只好照做。
大风呼啸刮起,从张延神的角度来看,不远处正有一个小黑点在不断靠近……正是那黑衣刀客。
刀客风尘仆仆,每次瞬移都带动黄沙弥漫。
只见黑衣刀客忽然抬头,朝着山顶张延神所在的地方咧嘴一笑。
张延神一路跃下山顶,停在刀客正前方,缓缓开口:“夜悲,好久不见。”
黑衣刀客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两人沉默许久,张延神开口道:“当年那事你还是没有释怀。”
夜悲平静道:“毕竟无论如何我也找不到释怀的理由,今日你我之间必有一战。不要留手。”
“只好如此。”张延神叹息一声。
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之所以认识彼此是因为一件对夜悲来说至关重要的事。
夜悲本是一名天才野修,早早便入了金丹,一次生死存亡之间,结识了一名同龄女子。
她救了他的命,在他眼中,她温柔善良,英姿飒爽,美丽动人。
两人结成了道侣。
后来,女子被张延神所杀。
原因是那女子所练功法为邪功。
三教等势力允许修炼魔功的存在,只要加以约束,不害人即可。然而却绝对容忍不了邪功。
因为邪功会使人丧失本心,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被“另一个自己”控制。
当时的张延神在长辈护道之下杀死了那女子。夜悲得到消息却因为张延神从心境护道人的原因丝毫奈何不了对方,而张延神及其护道人也没有斩尽杀绝。
两人之间,几乎是不死不休之关系。
夜悲拔出了刀,四周的黄沙都被震退,锋芒毕露,做出了一个预备姿势。
龙虎山弟子几乎全部都站在远处观望着。
“那便一战!”张延神气势如虹,身体极速升空:“剑来!”
天师剑入其右手,他左手一转,指间多了一柄仙印,正是天师印。身后法相千丈,遮盖住了龙虎山和半个天封城的天空。那法相与张延神一般无二,右手持剑,左手捏印。使得虽正值白天,不见曦日。
“日月是天地,更跌如轮回,斩!”夜悲大喝一声,一刀斩出,原本暗沉的天地,多出了一道白光,白光慢慢扩大,直至天地一色!
众人呆在原地,惊于这一刀的威力,心里仅仅想到四个字。
苍天在上!
“你竟已达到了渡劫仙人境?!”张延神的法神被那一刀一劈为二,从中间拦腰砍断,断却不倒。
“接剑!”张延神蓄力斩出,剑光如长虹贯日,迎上了夜悲的刀芒,却竟被绞杀在里面!
“张延神,你就这点本事?”夜悲继续出刀,不断砍在张延神法身之上,很快张延神的法身上便布满了伤痕,自己也感同身受,吐出一口鲜血。
张延神怒极:“你找死!……五雷正法!”
一声令下,天地之间露出一道裂缝,天雷滚滚而落,配合仙剑仙印向夜悲击去。
夜悲不敢大意,却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的身体微微向后倾斜,刀身不断积累力量:“我会让你知道,在绝对的力量之前,神通,没有任何意义!”
“切断吧!”夜悲大喝一声,迎着天雷、剑气和仙印劈出了那一刀。
两败俱伤,但那却是张延神的最强一击。
“夜悲,你一定要为那女子出头?她修邪功,不遇上我也会遇上其他人,皆是一样的结局!”张延神劝道。
“不必多说,接刀。”夜悲说完身影掠起向张延神斩去。
“冥顽不灵,无可救药,你若执意如此,本座将不再留手,勿谓言之不预!”张延神大声喝道。
夜悲不为所动,依旧要砍出那一刀。
张延神见状摇头:“渡劫仙人境又如何?”然后遥遥对着祖师堂躬身一拜:“张家后辈天师张延神,求历代先辈显圣!”
祖师堂内,一位仙风道骨、面带微笑的老人画像掉落。
张延神入渡劫仙人境。
他的法相及其自身所有伤势得到愈合,身体的灵力也被全部灌满,提剑迎上了夜悲。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
夜悲身上一道道伤口不断添加,张延神却是毫发无伤,越战越勇,浑身灵力用之不竭。
与之的代价是,龙虎山祖师堂内的一个个画像接连掉落,失去了灵气。
张延神明显是占了上风,想要赶去支援的赵配德三人也就停住了脚步,看着战场上大发神威的张延神,赵配德忽然叹了一声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延神此刻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李延真点头道:“太过神勇!”
陈配源却替赵配德摇了摇头:“非也,延神今日比之以往有些……太过疯狂了!”
赵配德点头,两人对视叹息。
眼看张延神和夜悲就要分出胜负――夜悲此时已经是完全被张延神压着打。就在这时,夜悲突然眼光一亮,身上气息暴涨,大声笑道:“张延神,我已看出你并非是无敌,只不过每次受伤都会立刻有能量对你进行治疗恢复罢了。不过,我今日便是燃烧修为气血也必杀你,这一刀便直接让你命丧黄泉!”
夜悲一刀斩出,身上的气势随之瞬间消散,自己也跌落在地。他不去看张延神的情况――一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其二是他对他自己充满信心。
“你虽修炼邪功,但我知道你从未杀过无辜之人,更从未大开杀戒……我为你,报仇了!”
百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夜悲没有想错,张延神确实没能抗住这一刀。他的灵力不断枯竭,甚至身体也开始慢慢消散,在最后一刻,他的表情无悲无喜――他并不恨夜悲,心里只是想着若是能够重来一次,自己是不是应该给那女子一个机会,给夜悲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天下一个机会。
“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张延神合上了眼,身体全部飘散。
世间再无张延神。
张天师,无愧天下正道,却也心中有愧。
世间安得两全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