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诸位,事情暂时已经商定下来。待捉到凶手后,就立刻向诸位告知。诸位,请先歇息。”赵弘德对大堂内的世家要员说。这些要员都点头答应,他们一一拱手,宽慰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大堂。当李岸飞走近三具遗体,他体内的源气突然有了一丝波动,他的目光聚焦到他们脖颈的位置上。虽然他们被白布遮盖,血液也污染了这几块白布,但是李岸飞还是可以感知到他们创口上残留的源气。
那些源气给予自己的只有憎恶。这难道跟阿切尔的宿命有关?
李岸飞并没有多做停留,他只是稍稍迟缓一阵,就马上跟着李知山离开。等到李知山带着他回到他们落脚的院落后,李岸飞开口问:“二叔,归魂冢是个什么去处?”
“你是不是想到了鬼枭?”李知山转身对李岸飞说。
“鬼枭老师离开的时候,就对我提起过这三个字。您知道这其中的联系吗?”
“鬼枭是归魂冢的剑士。”李知山说,“说起来,归魂冢跟我们李家也是有些渊源。”
“还有这等事?”
“你的奶奶就是归魂冢的人。”
“什么!”
“而且你奶奶的坟墓是个衣冠冢。”
李岸飞听到这几个消息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过了半响才缓过劲来。
“这些我都闻所未闻。”
“因为没人想对你讲起那些事。”李知山说,“现在发生了这件事,看来我们李家与归魂冢的联系是斩不断了。”
“还请二叔为岸飞细讲。”
“几十年前有两件大事:一是敬家灭门,二就是归魂冢惨案。这两个势力在一夜之间湮灭!而归魂冢不是什么政治势力,它仅仅就是一个鬼氏世家的生活地点。而鬼氏世家以铸造兵刃和剑法称绝于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在那一夜,鬼家近乎满门被杀。而你奶奶正好在那一夜,回到了归魂冢探亲……”
“那鬼枭叔叔……”
“鬼枭在那时就跟随在兄长李江河的身边,他是你奶奶嫁给爷爷时带过来的侍卫。你奶奶归乡之时,鬼枭跟着兄长已经出海,故而幸免。”
“可知归魂冢之事是何人所为?”
李知山摇了摇头说:“至今没有找出是谁下的毒手。”
“爷爷就没有派人去探查?”
“怎么可能不派人?你爷爷在得知消息后,鬼枭与兄长也在此时归港,因而你爷爷就令兄长与鬼枭率领一队人马前往归魂冢探查。可是……”
李知山说到此处,神情有些恐惧:“回来的只有兄长和重伤的鬼枭,带去的十几位源师都死了。据兄长回忆,宅院内是由血水不见尸体,而且袭击他们的是一团黑雾,那团黑雾仿佛可以吞噬一切。最后,兄长与鬼枭约定,在他身死之前,不允许鬼枭再回到归魂冢一步。而你爷爷再在这件事后,茶饭不思,无心掌政,他就把家主之位传给了我的兄长李江河。”
“如此说来,那个杀死韩、赵、魏三家家主的人,也许就跟鬼家灭门之事有很大关系。”李岸飞分析道,“二叔,我觉得我有必要去一趟归魂冢。”
“你一个人?”李知山诧异地说。
“是的,一个人。没有必要让更多的人冒险。”
“可是你有什么凭仗?你也许不明白那里的凶险,鬼枭尚且不能全身而退。你不必说了,我绝不会同意。”
“难道如此大仇就不报了吗?”李岸飞正色道,“几十年前的帐不能就这样算了。二叔,这是一个机会!”
李知山看着李岸飞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想到父亲的遗恨和挂在墓碑前的风铃,他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他说:“多加小心,事若不成,速速离开,性命要紧。”
“知道了。”
“你打算怎么办?”
“跟赵家世子说明情况,让我跟着他们的队伍一起行动。”
“这样也好。你随我一同去找赵家世子,有我出面,事情会容易不少。”
“有劳二叔了。”
李岸飞得到李知山的认可后,跟着李知山立刻离开这处院落。鬼枭、阿切尔还有几十年前的血海深仇,就在今天随着三颗人头的落地一同交织在自己的面前。
就算李知山不允许自己离开,李岸飞也要自己去行动。
李知山在大堂上找到了眼圈泛红的赵弘德,并向他表明了来意。赵弘德在听完李岸飞的请求后,二话没说,立刻安排李岸飞跟着自己刚刚集结的队伍,一起前往归魂冢。
没过多久,十几名源师骑乘着快马,挥起马鞭,向城外疾驰。
李岸飞也骑着马,被随行的源师拱卫在队伍中。李岸飞看到自己身旁的一位源师的面容较为年幼,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了几个年头。在短暂的交流过后,得知他叫做吴畏,是从赵家培养的一名源师——他从赵家筹备的源师学校中毕业,开始为赵家效力。骑在前面带路的就是是他们的首领赵鸣。
这一群源师在出城之后,马不停蹄地沿着大路飞驰。天色在此时才渐渐变亮,但是路上的行人仍旧是寥寥无几。直到天明之时,李岸飞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
骑着前面的赵鸣举起手中的马鞭示意全队停下,他看向远处的一个旗帜,说:“是沙家的队伍,我们先让他们过去。总之,不要误了东土的大事。你看这样如何,李公子?”
“就按赵大人的意思去办吧。”李岸飞点头说,“大事要紧。”
之后,骤停的马队向路边移动。那面沙家的旗帜也越来越近,不一会的功夫,一队骑兵就出现在李岸飞的面前。
那队骑兵并没有减速,他们飞快地掠过李岸飞的身旁,消失在李岸飞的视野中。
“好俊的马。”李岸飞在那队骑兵离开后,出声赞叹道。
吴畏说:“毕竟漠西产好马。只可惜,骑在上面的人就没那么神气了。”
“怎么?”
“公子,您不知道吗?沙家已经连续丢了三座关隘,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我看沙家已经挡不住教廷了,按照世家的尿性,等到商议结束,教廷就破关而入了。”
“战事竟然如此紧急!”李岸飞颇为震惊。
“莫谈国事!继续向前!”赵鸣狠狠地瞪了吴畏一眼,随后扬鞭前行。吴畏吐了吐舌头,继续跟在李岸飞身边。
马蹄声持续不断地回响,而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地势也越来越陡峭——李岸飞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山路。
他们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而李岸飞的心情却没有因为速度放慢而变得缓和,相反的是,他的心情开始焦躁起来。在这座山上呆的时间越久,他就发现自己体内源气的躁动就越频繁。
他没有阿切尔的那种可以感知生命的能力,但是这座山给予他一种强烈的感觉——没有生机。
忽然,赵鸣勒马不前,他命令道:“全体下马!到地方了。”
李岸飞抬头看到了矗立在自己面前的牌坊,“归魂冢”这诡异的三个字刻在牌匾上。整座牌坊显得特别老旧,已经经历了岁月的打磨。可以供马行进的道路已经划上了一个句号,一节节的台阶出现在众人面前。
刚刚下马的源师被赵鸣集结到自己身边,他严肃地说:“这里面的凶险,你们大概都明白。进去之后,两人一组,相互扶持,不得怯战。抓捕凶手后,拉响信号。我们立刻回城,不得在此逗留。听明白了吗?”
“明白!”赵鸣手下的源师齐声应答。
“李公子要如何安排?”赵鸣看向李岸飞问。
“我一个人行动就可以了。”
“太危险了,如蒙不弃,就跟在下一起行动吧。”赵鸣谏言说,“此处不比他处,这里的凶险公子难道没有耳闻?”
“不必为我分心。我来此还有其他的事。”
赵鸣为难地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赵弘德的嘱托——要保护好李岸飞的安全,赵家已经禁不起再有要员死在赵家的保护下。
李岸飞见到赵鸣如此作难,最后退了一步,他说:“这样吧,请赵队长派吴畏跟在我的左右,好让赵队长宽心。”
“若如此,也好。”赵鸣见李岸飞让步,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吴畏!你这小子要多张几个心眼,保护好李公子。其他人行动!”
赵鸣话音落下,这一行人就顺着台阶向上攀登,来到了一座大宅前。那座大宅大门敞开,门前有一滩已经凝固的血迹让这些源师心生警觉,他们纷纷亮出兵刃,小心翼翼地踏入宅院的大门。
包含死亡的宁静让所有人都不敢大意。赵鸣做了几个手势后,这十几名源师井然有序地分成了九个小组。这九个小组开始分头行动,探索这处布满死寂的府邸。
没过多久,李岸飞就看不到其他人了,自己的身边只有吴畏。这座院落仿佛可以吞噬所有人的生命,只有进入这里的人,心中只有不安。
李岸飞与吴畏慢慢的向前摸索,他们来到一个巷道中,眼前就是一座院落。
这座院落极为特别,它的院门有这样一条狭小的巷道与外界连接,与周围的院落显得格格不入。
“我们走。”李岸飞指着这条巷道的前方对吴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