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接下来是找一住处歇下,还是在这玄兴城逛一逛?”
卫君试探性地问着云若。
云若看着他,摇了摇头。
卫君没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正欲开口,却看到云若表情严肃,手放在唇间,示意他不要说话。
卫君疑惑更甚,但还是听话地沉默下去。
直到三息过后,云若嘴角动了动,卫君看她唇语,知道她在说‘牵手’二字,连忙把手放在云若的掌心,下一刻,伴随着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卫君一阵眼黑,待清明时,两人已经出现在了酒楼之外,并且不是正门,而像是后门之类的地方。这一点,从两边隔起的高墙可以知道。
“出来吧!”
云若平淡地语气朝着右侧的墙边说道。
没有动静。
卫君却并没有放松,相反,他也从这平静到只能听见风声的环境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呵呵,看来是需要我请!”
云若冷冷地说了一声,下一刻,一道青色的风刃随着她的指尖飞往高墙的一处。终于,当风刃即将斩到墙上时,一个黑衣人陡然出现在了墙的顶端。
全身漆黑的夜行服将整个人遮盖地十分严实,从外表根本无法知道年纪。
卫君感受了一下对方的气息,发现他的魂力深不可测,很快知晓了对方应当是一位抱魂境的强者,不是他能够战胜的对手,便吧目光放在了云若的身上。
在看到云若自始至终面色都没有太大变化之后,也随着镇定了许多。
“噗……噗……”
黑衣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目光集中在了云若的身上。
“你很危险!”
黑衣人沉声说道。
云若轻笑一声,说道:“既知危险,也敢窥探?”
黑衣人继续说道:“危险是一回事,能不能处理又是一回事!”
他的语气依旧低沉,但带着一种威胁的意味。
如此装束,再加上这般自信的语气,卫君不难猜出对方的来历。
“玄家人?”
卫君嘟囔道。
“你说是便是!”
黑衣人倒也很光棍地同意了卫君的话。
对于他的话,云若脸上的多了一丝冷意。
“你在威胁我?”
黑衣人正欲回答,忽然心生一股彻骨的严寒,仿佛他若是回答错了,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这里一般,这种长时间养成的第六感很少欺骗他,因此,他很快将想要说出的话收回去,变口道:“不敢!”
随后又想着这么说话有些跌了家族的面子,继续说道:“不过玄家少主安危之事关乎重大,希望两位不要自戕!”
黑衣人说完不管云若和卫君,一个踏步越到半空中,转眼间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在卫君看来,对方就像凭空不见了一般,对于这种身法,卫君不由得有些好奇。
倒是云若显得很淡定,不仅如此,她还嘲讽道:“粗浅的身法,登不了堂面便只能做暗中窥伺的小人。”
卫君不言置否的笑道:“我倒是觉得挺厉害的!”
云若看了看他,轻声说道:“等你到了抱魂境,无名身法再进一步,这些粗浅的功法都入不得眼。”
卫君点了点头,心中对于无名身法又多了一份期待,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并非身法,而是黑衣人刚才所说的那件事。对于他的意思,卫君有了一些猜测。
“姐姐明白那人的意思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云若似乎对卫君很有信心,继续说道:“你说说看。”
卫君顿了顿,开始将心中所想到地都说了出来。
“从他刚才的话中不难看出,他的意思是想让我们赶紧离开玄兴城,不然玄家会对我们不利。但他实在是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方才从他的语气中,我听出的不仅有对玄家的自信,对于姐姐气势的惧怕,更深的地方,还有一股杀意。很显然,对方让我们离开的意思极有可能是想在城外杀了我们,铲除一切可能出现意外的因素,而并非劝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
说到这里,卫君的心中对于玄家多了一份怒火,见云若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卫君想了想,继续说道:
“至于为何杀了我们,不仅因为姐姐实力强大,可能给玄苏带来威胁,还因为我们并非玄国人,即便杀了也不会产生多大的风浪,而且从两个匹夫敢大闹牧家酒楼可以看出,最近一段时间,玄兴的治安并不算好,玄家需要杀一批人来震慑这群外来人,以免他们产生不好的念头,而作为被杀之人,没有什么比姐姐这等抱魂境的强者更具震慑力。”
卫君一口气说完了接下来的话,看到云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由得佯装生气道:“别人都要杀了我们了,姐姐还在这里笑!”
“我没笑。”
云若丝毫不承认自己的表情,不过眼角确是将她出卖地很彻底。
明明身处险境,云若依旧没有紧张,这般平淡也使得卫君因为刚才自己的一番话而绷紧的心好受了不少。
这时,云若问道。
“那么,小卫君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呢?”
卫君想了想,坚定地给了一个答案。
“去街上逛逛,直到太阳下山前!”
“为何呢?”
云若一副不懂的模样,卫君明知道她的装的,却还是回答道。
“玄兴城,毕竟还是牧家最大!”
卫君自信地笑道。
“先前牧莜箐不是说过玄家清洗过玄兴城吗,你为何觉得牧家才是最大的?”
云若适时提出了她的疑惑,卫君回答道:“因为玄家虽清洗过玄兴,却并不涉及三大家族,清理三大家族的应该是王室!”
“这一点,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牧姐姐的身上!”
“为何?”
“提到玄家时,牧姐姐的态度不过是警惕,但一提到王室,牧姐姐确实语气中带着一丝恨意,虽不明显,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并且这股恨意最大的时候,就是她说到那位玄国国主的时候,很显然,清洗牧家的是那位玄国的国主,并且在那场争斗中,死了牧姐姐极为在意的人!”
卫君说完,身边就响起一阵拍掌的声音。
“啪……啪……不错!”
虽然对卫君的要求很高,但这么一点时间便分析出这么多的事情,还是让云若有些惊讶,不由得称赞他一番。
卫君很自然地将云若的称赞收起,笑道:“所以说,姐姐是否觉得我们应该在这玄兴城逛一逛?”
云若点了点头,笑道:“来吧!”
卫君伸手过去,下一刻,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出现在了一个小巷中。
不过透过小巷的出口,能够看到那头来来往往的人群。
卫君看着那热闹的街市,欣喜的同时又想到了一件事。
“牧姐姐到时候如何知晓我们在哪里?”
卫君疑惑地看着云若。
云若拍了拍他的额头,笑道:“不用担心。”
“嗯?”
“你不会真的以为……她是偶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吧!”
云若提醒了一句,说完便牵着卫君的手,缓缓朝小巷的出口走去。
卫君则是被她牵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
此时,距离他们千里之外的地方。
同样热闹的街市。
一个衣衫褴褛,面色枯黄,瘦弱地一阵风都能吹起来的七八岁左右的黑衣少年,正被绑在擂台上,一颗木桩下,看那低垂的脑袋,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
台上。
除了他之外,还有十几位同样面无菜色的人被绑着,除此之外,四周还有几位身形粗壮的人,他们手拿长刀,笔直地站着,时不时凶残地看一眼,偶尔还会对绑着的人吐几口吐沫。
台下。
一个面容粗犷,眼含凶光的中年壮汉,正敲着铜锣,一脸兴奋的呼喊道:“雪国奴隶,只此一家,价高者得,价高者得咯!”一边说话,壮汉一边频繁地敲着手中的锣,很快便将四周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四周的人开始对上面绑着的十几人指指点点,或好奇,或轻视,或饶有兴趣,不过对于他们的凄惨,却无一人可怜。
或许是四周的声音实在太大,黑衣少年缓缓抬起了头。
“嘶!”
寒冷与疼痛一齐袭来,少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正准备抱着胸口取取暖时,他发现自己的手完全挪动不开,睁眼看去,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了个严实。
我……我……不是在……沙漠吗?
黑衣少年想起了昏迷之前的经历,迷茫的眼中带着不解。
就在他思索时,那边的人已经相继叫价。
“三白银……”
“……好的,这位客人出三百银……“
“三百五十银……
壮汉很兴奋地喊着:“好的……另一位客人出到三百五十银了……”
最终,随着一个五百银的声音出现,尘埃落定,最前方的那位蓬头垢面,身形还算不错的少女被两位大汉绑着抬到了台下,交付到一位长须眯眼,一脸富态,穿着大袄的中年人手中。
少女在半空中不停地挣扎,眼角不断流着泪,换来的却没有同情,而是围观之人的嘲笑。
完成这笔交易,壮汉让身边人收了一下中年人的钱,继续喊着价。
亲眼目睹这么肮脏的交易,一群已不算是人的畜生呼喊着,黑衣少年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到麻木。
他知道,他逃不了。
绳子的硬度已经不是他能够挣扎开的。
而且方才他不过动了几下,身边的壮汉就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将他打得头疼了很久,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看着前面的那些人一个个被壮汉交易,再被所谓的‘客人’用粗暴的方式带走,直到最后,严寒已经将他冻得伸不开手指,壮汉终于把交易放到了他的身上。
“最后一位了……最后一位了!”
壮汉粗犷的声音略有些声力不足,似乎对于黑衣少年的交易并不看好。
毕竟太瘦了,经不起折腾,又有多少人会买呢。
所以他才会提醒台下的人只剩黑衣少年一人了。
“锵……底价五十银……价高者得!”
壮汉一敲铜锣,大声呼喊道。
不过他的呼喊并没有让底下的人升起兴趣,不仅如此,他们还一边指着黑衣少年,一边对身边人评头论足道:
“不行……太瘦了!”
“太小了……玩不了几天……”
……
伴随着各种不看好的言论,甚至有人开始离去,壮汉有些着急,急忙说道:“小了好啊,小了才好调 教!……小了可以……”
壮汉很明显经常面对这种场合,硬生生说出了一堆优点,但围观的人也没有笨蛋,不会真的相信他的话,没多久,人群逐渐散开,壮汉使劲敲锣都没有丝毫的作用。
最终,在壮汉都要放弃时,一个稚嫩带着奶声声音忽然传来。
“叔叔……我只有……只有五两……难不能买这位哥哥……”
壮汉连忙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快,便从稀疏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身着红袄,身边还有一位气质不凡的妇人牵着的小女孩。
看妇人似乎并没有反驳小女孩的意思,壮汉心想:留着也是个累赘,五两就五两吧!
想完连忙开口道:“行,冲你这句叔叔,我今天就做了这个赔本买卖!”
说完立即让台上的两位壮汉将黑衣少年抬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