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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宫宴

桑卿落到月桦殿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文武百官都来得差不多了。桑卿落也不着急,就这么悠然地踏入了殿内。

甫一进殿,殿内的众人就纷纷明里暗里打量了过来。

不过倒是没什么人凑上来。

一来是因为桑卿落常年边关征战、又面若冰霜,身上气息对于锦衣玉食的京官来说还是太渗人了一点;二来则是因为众人都知道桑家地位独特,难以拉拢,桑卿落更是厌烦这些弯弯绕绕。特别是自从桑老将军和桑少将军过世之后,这桑小将军就更加让人难以接近了。

桑卿落独自坐了一席,倒是落了个清净。

过了不久,殿外就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桑卿落随着众人起身行礼,“微臣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

等到帝后二人落座后,众臣才纷纷入座。

桑卿落的目光往上位扫了一下。

皇帝威严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旁边的皇后笑意温婉,很是端庄。桑卿落刚准备收回目光,就感觉到几道热切的目光,转眸过去,眸中露出了然。一个是大皇子,即使极力保持平静,也能看见隐藏之下的狰狞。对此,桑卿落并不表示惊讶。而往上的两道,一个来自于大皇子的母妃慧贵妃,另一个则是来自于三皇子的母妃姚贵妃。对于这两位,桑卿落也很是理解,毕竟是自己,害得她们一个儿子被禁足,一个被斩去一臂。

看到这两位贵妃,桑卿落倒是突然想起许久之前的一件事。当年,先皇后自尽而亡,这两位贵妃斗的死去活来,最后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贤妃登上后位,也就是现在的皇后。而最有趣的是,这位皇后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还是陛下的长女,早些年已经出阁。但是这位皇后却能坐上后位,也真是十分稀奇。

桑卿落猜到其中必有隐情,但是没什么兴趣去打探。今日想起这件事,也不过是偶然罢了。再转眸,就对上一道真真灼热的目光。桑卿落感到头疼,又是她!陛下子嗣单薄,膝下只有四位皇子,其中二皇子早夭,四皇子现在还在襁褓之中。所以唐荣和唐奕才恨不得将对方踩到泥里去。毕竟除掉对方,那个位置就是自己的了。而除了四位皇子之外,也只有三位公主。长公主早些年便已出阁,二公主于去年也已出阁。现在这三公主唐纤柔与大皇子一母同胞,格外地嚣张跋扈。

前些年桑卿落回京复命,装上这位千娇万宠的三公主,转眼就被人给缠上了,吓得他立马躲去了边关。没想到这都已经两年了,这位公主看样子竟然还记得自己,真真是麻烦!

要说这位公主是真的喜欢自己吗?倒也不尽然。桑卿落清楚地知道,对方不过看上了自己的皮囊罢了。若是遇上更好看的,怕就会纠缠那人去了。可惜,看样子这位公主并没有找到更好看的。

不过,要说更好看的,似乎阿淮就不错。桑卿落想到晏淮会被这刁蛮公主缠上,不禁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算了算了,还是自己受累些吧!此时的桑卿落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箴。

“众位爱卿,前一段时间天水郡瘟疫总算顺利解决。而卿云之前也将西越打得节节败退!朕心甚慰!特请诸爱卿共享盛宴!”

“陛下圣明!幸得陛下福佑!”

皇帝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桑卿落。

“卿云,你是大功臣,可有什么想要的?朕特赐于你。”

顿时殿中羡慕的、嫉妒的、怨恨的目光齐齐集聚于桑卿落的身上。

桑卿落无奈起身,“启禀陛下,微臣所为,皆乃分内之事。微末之功,不敢邀赏!北炎幸得陛下福佑,才能风调雨顺、百姓安康。微臣不敢居功!”

皇帝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卿云总是如此谦逊,但该赏的还是要赏的!来人,赏!”

“微臣叩谢陛下。”

“哈哈哈!起吧!”

桑卿落面色淡然,即使刚刚得了封赏,也并没有露出多少的欣喜之意。但是众人都已经习惯了她这幅模样,倒是没有人跳出来说三道四。

晚宴渐渐步入正轨,气氛也渐渐热了起来。

桑卿落百无聊赖地垂眸,一手把玩着玉杯,一手搁置在桌下,看似在盯着场上的舞蹈,实际上心思早就已经飞远了。不知道这个时候阿淮在做什么呢?这宫宴虽然没什么稀奇的,但是膳食还算不错,不如一会儿带一些回去给阿淮?这无聊的宫宴又不知道何时才能散场了?

就在云游之际,一抹亮光从桑卿落茫然的余光略过。桑卿落敏锐的直觉,迅速苏醒,整个人从神游中抽身出来。身子微微挺直,眸光微眯,来回地在舞女之间逡巡。刚才那么亮光应该是兵器的反光。看来今晚的宫宴也不平静。

桑卿落虽然整个身子已经崩了起来,像是蓄势待发的雄鹰,但却还有心思想着,不知这波人究竟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场内的局势陡然变换。一名舞女手执锐利的匕首,直直地冲向皇帝。

桑卿落手中的玉杯几乎是同一时间被扔了出去,径直打在了那舞女的手腕处,分毫不差。那力道直接让舞女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甚至整只手都在微微地抽搐。那舞女怨毒地朝着桑卿落看了过来。桑卿落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啧了一声,足尖轻点,翩然落在帝后案前。

而这个时候,周围的人才似乎反应过来,“有刺客!来人!护驾!有刺客!”

皇帝看到桑卿落挡在前面,顿时安定下来,眸光沉沉,甚至还能有心思去观察下面的众臣。

周围又有不少的黑衣刺客冒了出来。

顿时,尖叫声、瓷器的碎裂声、刀剑的碰撞声,全都交织在一起。

平日里装腔作势的大臣们此时也是丑态百出。有缩在案下的,有躲在柱子后面的,还有被吓得放声尖叫的。自然也有那么几个忠君的,知道往皇帝身边跑,一遍还喊着保护陛下。桑卿落玩味地笑了一下,只是这些人是真的忠君,还是精明又贪生怕死就不知道了。众所周知,这种场合,皇帝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毕竟,有那么多人护着。

宫中的禁卫还是十分快速的。现在已经与那些刺客战成了一团。桑卿落手中把玩着刚才顺来的匕首,一双利眸紧紧地锁定在下方的战局。只准备着一旦发现漏网之鱼,就将手中的匕首扔出去。

可惜,宫中的禁卫并没有留给桑卿落施展的余地。

“启禀陛下,刺客已经全部拿下!”

众位大臣这才擦了擦虚汗,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桑卿落也悠然地回了自己的席位。看来明天早上,朝堂之上又要进行一轮洗牌了。估计有些倒霉虫到现在还没看出门道呢!

“卿云!”

桑卿落一愣,连忙站起身来应道:“陛下,臣在。”

“刺客之事交给你来彻查!一定要给朕差个水落石出!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大逆不道!”

“是,微臣遵旨。”桑卿落表示很愿意接受这个差事,毕竟他还是真的很好奇,这背后之人是谁,当然主要也是她并不害怕得罪人。所以对于别人来说的烫手山芋,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消遣。

有了刺客一事,兴致也被破坏得差不多了。这晚宴自然也就提前散场了。桑卿落在心中高兴了一下,还真的吩咐了人,打包了一些吃食带回府。

回到府中的时候,晏淮还未歇息。

“阿淮!”

晏淮放下手中的书卷,看见进门的桑卿落,适当地表示出讶异,“卿云,你不是去参加宫宴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宫中遭了刺客,自然就散场了。呐,这是我给你带的膳食,我觉得还不错,你应该喜欢,好像还热乎着,你尝尝!”桑卿落期待地看向他。

晏淮微微愣了愣,没想到她竟然进宫还惦记着这个,略微拿了一个尝了一下。

“怎么样?”

晏淮看清她眼底的期待,垂下了眸子,“还不错。”

桑卿落得意地挑眉,“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晏淮抬眸,发出了真诚的疑问,“你是认为我是贪图口舌之欲的人吗?”

“啊?”桑卿落茫然地看向他。

“要不然你为什么一直惦记着给我带吃食?”

桑卿落按了按眉心,仔细一回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当初带的时候,也没想过为什么,就是顺心带了。

“阿淮,你不喜欢吗?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所以就带了。若是阿淮你不喜,我日后不带就是了。”

晏淮只觉得心中有些气闷,一口郁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最终,也只得颇为狼狈地道了一句,“我没有不喜。”

桑卿落只觉得晏淮的表现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深思,闻言,轻声道:“那我就不打扰你歇息了。这些吃食你略微尝尝就行了。吃不了放着就行。我先走了。”

“嗯。”

桑卿落走得潇洒,却不知身后的人凝视着她的背影良久。桑卿云,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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