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香巧直直看着书青峰,凤目含怨:
“走时不告我,回来也不去我那,真是令人恨透了。”
书青峰嘴角抽搐,却是无语。
白玉成大跌眼镜。
这底下弟子们不知道的事情,上层可是早已公开。
官久亭咧嘴,其余众人见怪不怪。
“罢罢罢。我不与你这负心汉言语。”见书青峰不说话,七香巧扭头,拉来白玉成,“来来来,乖孩子,多大了?叫声师娘听听。”
白玉成也不知道她与书青峰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书青峰一脸不乐意的表现,这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急得他连连冲书青峰打眼色。
书青峰冲其余人等挥挥衣袖,让他们先走,众人都是拱手,齐齐告辞。
苏涵易却莲步轻移,来到白玉成跟前,咬咬嘴唇,说:“我先走了,谢谢你。”
白玉成顿时大嘴一咧,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嘿嘿嘿~好哎~好哎。”
“嘤嘤嘤~嘤嘤~”
鹿腿子也是一副下贱模样,转眼就吃了白玉成的大巴掌。
“噗嗤。”
两个美人轻笑,苏涵易和七香巧俱是被逗乐了。
待得苏涵易凌空飞起,白玉成冲着她大喊:“哎,那个,我一会儿去找你!”
刚说出口,白玉成却是自感唐突,自己与她认识不过一日,怎么如此冒失!罢了罢了,既然话说出来了,少不得往那神游走上一遭,那又不是刀山油锅,这不是还有个美人儿嘛。
七香巧心有所感,素手捂口,嘻嘻笑道:“哎呀,我这徒儿倒是好样的,刚来青峰就捉了个美人儿。”
白玉成顿觉尴尬,不知是何缘故,见了苏涵易这脑子就不灵光,身上手脚也不好使。
七香巧斜睨书青峰,娇叱道:“你还不如你徒弟!”
书青峰不悦,袖袍一摆:“七香巧,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回事?!”七香巧撇了白玉成,一手叉腰,一手指向书青峰。
“老娘追你三百多年,家里来了多少人、多少次找我回去,若不是你,我会放着好好的太虚少主不做,来做这劳什子狗屁脉主?!”
书青峰突然有些光火:“七香巧,你不要太过分了!”
白玉成却是听明白了几分,感情是七香巧一直追老书,老书却抵死不从啊,估计一会儿后就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然后便是开始恩怨纠葛,引出前世孽缘。有趣,有趣。
白玉成眼瞅着二人,盘腿坐地,手上捉出了紫玉葫芦,准备看戏。
鹿腿子也是卧在地上,问白玉成讨来了酒碗,抬头望一会,喝一口。
话说白玉成这厮典型暴发户思想,没钱还好,自从修仙之后,嗜酒如命,且非灵气丰富、味道极美之琥珀光不可,若是旁的,鼻子抽都不抽,别人见此酒都宝贝得不行,他却是当做清水,书青峰有时当真怕他喝背过去,来一个全书完。
还有那鹿腿子,真是一对酒鬼凑到了一起。
且说这太虚境,位于圣朝东域、孟章司的静其府内。太虚境成立三千余年,历史悠久,地位超然,而宗主七振泉乃是元神巅峰高手,门人弟子三四万,宗门好手不计其数,光元神境界明面上就有七人,暗地里好像还有元神之上的存在,比之青峰门实力可要雄浑太多了。
白玉成想来想去,急得抓耳挠腮,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追了老书这么久,可见用心,人家背景又是雄厚,结了亲,那是强上加强,老书怎的愣是不答应呢?要搁我,我早同意了!
其中必有问题!
突然,白玉成酒葫芦啪嗒掉到地上……
只见葫芦主人眼神古怪、面色古怪、动作古怪,目光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似要将书青峰看个通透。
鹿腿子听得声音一惊,眼珠子转了转,猛地抬头,面色也跟白玉成一样。
此人甚是倜傥,绝无可能!
想了想,白玉成又拿起琥珀光,擦擦葫芦口,接着喝起来。
鹿腿子抬起的头也是低了下去,继续喝酒。
只听那边七香巧说:“书青峰,你摸摸自己胸口,你说,我七香巧对你咋样,三百年,就算是普通人,也该过了五六世了!可你就当真不为所动?!你的心莫非是铁打铜铸的不成?!”
却听书青峰言道:“你对我心意,我自是知晓,可你却是……”
“我怎么了?!别的女人没有的,我七香巧一样不缺,别的女人有的,我七香巧更甚!我七香巧虽然是个女人,不懂事理,可这相夫育儿的本事我自问比谁都强!”
白玉成一口酒喷将出来,这女人,也太是彪悍,难怪书青峰不敢娶,看这态势,老书完全是被动挨锤嘛。
又想了想,白玉成却是自以为明白了其中关窍,虽说七香巧性格强势,但绝不打紧,她能跟着书青峰三百年不走,要是书青峰说上一句温柔一点,这女子保准想方设法也要改过来,可关键是书青峰好面子好得已入骨髓,这七香巧背后又有着太虚境,想他书青峰白手起家,拼搏至今,心里傲骨如何,白玉成再清楚不过了,且书青峰也是自知,青峰门不如太虚境太多,要是娶了七香巧,让旁人说青峰门傍上了太虚境,这青峰公子到头来也是个小白脸,他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这真的是,唉,白玉成又是叹气,人家都能为了爱情抛家弃业,不顾性命,你这书青峰,你好个甚的面子!当真是令人觉得荒唐!
无论白玉成觉得怎么,可事情就是这样,书青峰估计也很是痛苦。
白玉成再也看不下去,下定决心帮帮二人,思考良久,只见白玉成起身,走到二人中间,弯腰道:“师父,七脉主,您两个先不要争吵,可否听我一言?”
两人俱是停下,望着他。
白玉成看着七香巧,作揖:“七脉主可径自离去。”
七香巧顿时眉头倒拧:“你这是何意!我与你师父认识时间之久,又有什么不能当着我面说!”
白玉成:“这我自是知道,可是有些话,两个人,就是不能同时说,您可自去,一会我将去陵光寻七脉主。为青峰计,我白玉成自是不会做出什么颠倒之事。”
七香巧暗想,此子说出这番言语倒也坦荡,况且以后也是在青峰内生活,谅他也不敢捣鼓是非,我先走也不妨事,一会等他来了,就认真问问。
想罢,七香巧也不多言,点点头,向正南飞去。
书青峰见七香巧走了,不由舒了一口气,然后对白玉成说:
“你这是搞得什么鬼?”
白玉成劈头就问:“老书,我且问你一句,若是这七脉主不是太虚圣境之人,你娶她不娶?”
书青峰像是一只兔子,被捉着耳朵提溜起来,大叫道:“这不是你该管的!”
白玉成脖子一梗,伸头一顶,肃然道:
“我是你亲传弟子,弟子弟子,似弟如子;你是我真真师父,师父师父,亦师亦父!我不管谁管!试问这广陆之上,青峰之内,谁比我更有资格管你之事!”
书青峰默然不语。
却见白玉成脸又是一变,如花儿盛开:“哎呀,书倜傥,这七香巧跟着你三百年,你非但不赶她,还给了个脉主,证明你心中还是有她的,不然早就让这婆娘飞到不知哪个边角了,我说的对吧?”
“休要胡言乱语,我会心里有她?”书青峰脸色大变。
“哎呀,老书,不要自欺欺人嘛,你且扪心自问,这七脉主若不是太虚圣境之人,你娶是不娶?”白玉成腆着脸问。
书青峰心中复杂,只是不答。
白玉成再问:“娶是不娶?”
书青峰还是不答。
白玉成嘿嘿一笑,果然。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书青峰顿了顿,“真的没那么简单。”
“好了好了,老书你走吧,我去陵光峰了。”白玉成不在意,摆摆手,“不用送我。”
抓起鹿腿子,白玉成径往陵光而去。
此时书青峰倒是愕然,本以为他会再问些话,竟然就如此走了?
他望着御剑而飞的白玉成,叹气,她要不是太虚境的人倒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