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从树后跳了出来,因为跳得比较急,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滑石上,径直摔倒了,她也不急着站起来,只是坐在地上冲树后嚷嚷:“明儿?戏里是这么唱的吧?”
棋密嘴角一抽,这姑娘也贰傻了些吧,回头看了下主上,见她还在傻子般的看着叶子,棋密觉得相当无语,但主上没吩咐,自己一个小小暗卫也不能随便行动。
树后隐隐约约传出一个声音,但趴在地上的姑娘明显学武不精,“你说什么?能不能大声点?”“什么?大声点!”
树后走出了一个衣着朴质的美人来,只见她朱唇轻启“不知道,小姐,我也记不清了呀!”接着便和坐在路上的姑娘讨论起这句话到底该怎么说。
棋密分外鄙视的把视线从那脑残的两位身上移走,侧身看自己的傻子主子有何吩咐。
舒沫把叶子放到树根边,慢悠悠的向地上的姑娘走去。
姑娘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舒沫,有点被惊到,棋密不由感慨,主上这副皮囊还是相当好的,大概好的也就只有这张皮囊了。
舒沫把思绪从远方抽离回来,很顺手的把扇子伸向那姑娘的方向,随即想起,这是在宫外,不需要平身,心里不由有些尴尬。
“谢谢!”还没等舒沫回过神收回扇子,坐在得上的姑娘一把抓住舒沫伸向她的手臂,毫不生疏的借力爬了起来,然后歪着脑袋,打量着舒沫的脸蛋,看了好一会儿,啧啧的称赞“你比明儿还要美好多,是不是京城的水土特别好?明儿的老家也是京城,她也美。就怪我老爹,不让我早点来京城,不然,我也能美一点。”
舒沫瞥了眼脏脏的袖子,眼中盛满了无奈,她转过身,眼泪汪汪的看着棋密,用眼神告诉他,她不得不换衣服了,可棋密一丝反应都没回复给她。这让她有点想念棋颜,难得和棋颜分开呢。
刚爬起来的姑娘终于欣赏完了,退了一步,朝舒沫做了一个辑,虎牙一露“美人,你还问说公子何许人也!”
棋密继续嘴抽。
舒沫认真的看着棋密抽嘴,并没打算回过头理那姑娘“小密儿,你的嘴怎么了?是不是晚上活动太多了,没睡好?”
棋密嘴角抽的更厉害了,天知道,他现在最想做得是在心中把主上骂上三百回合,可眼下,他必须提醒主上,这两位姑娘怎么办,“咳咳!咳!”是杀,是剐还是无视,总得有个说法。有时候吧,他真有点痛恨自己良好的职业道德,这是谁培养的?似乎是眼前的这位,她是万恶之源,棋密下了个定义。
片刻后,舒沫终于扭转了视线,转过身,无比诚恳的向虎牙姑娘问道:“请问,姑娘何许人也?”
“第一次相遇,公子便求芳名,妾身羞也……”低下头,虎牙姑娘害羞的绞着锦帕,脸上还真泛起几朵红云。可她绞呀绞,绞的脸上红云都飘走了,还没等到面前的公子说下句,这是什么情况?
“公子?公子”只见对面的公子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似乎想在自己看出一个洞。不免又红云泛起,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还是明儿说的对,男人都喜欢羞答答的蜜人儿。但是,但是剧情发展不该是这样呀!他应该问,请问姑娘有没有受伤,然后自己说不小心扭到脚了,然后他说,我送姑娘回去,再然后一来一往就擦出火花了!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小姐相貌不算上乘,街上碰倒状元爷,这一碰,一来一往便成就了一段佳话。”收起羞涩,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怀期待的看着舒沫,心里咆哮着,你问我呀,你问我姑娘你有没有受伤呀!你问呀,问呀!眼睛睁得太久了,眼泪都快夺眶而出,只是眼前这帅哥,似乎没说话的想法。突然帅哥动了,越过自己看向树边的明儿。明儿不知道怎么了,脸色竟泛着苍白。下意识的,一个箭步挡在了帅哥和明儿之间。“喂,你想对我家明儿怎么样!”
舒沫并不理她,只是定定的看着明儿。
虎牙姑娘把明儿护在身后,侧身小声的说“明儿快跑,这人一直看着你,不像好人,我来断后。”
棋密看着这出奇怪的戏,发现自己个装饰,只好把脑袋转来转去,看这三人在做什么。好个莫名其妙的小姐,竟保护丫头,而且自己明明刚刚还在勾引主上,这会儿,竟说主上不像好人……三滴汗。
“哈哈哈哈,甚得我心,甚得我心!”舒沫展开扇子大笑起来。
“……”棋密崩溃,主上这反应,也贰诡异了点,余光撇过两位姑娘,一个依旧脸色苍白,一个则是目瞪口呆。棋密小小自得了下,还是自己心理素质好些。
“小姐,半路相逢便是缘,尤其是小姐的性情,与在下相当投机。多谢小姐抬爱,只是,我也是个女的。请问姑娘闺名?”舒沫扬起灿烂的笑容,没给大家回神的时间,自顾自的说起来。
“夏棉!”虎牙姑娘被吓到了,很自然地回答了舒沫,然后被自己的嗓门震醒,感觉不能随便告诉别人自己名字,遂有把自己嘴捂起来,依旧警惕的看着舒沫。
舒沫扯了扯自己领子,指着自己脖子“你看,我没有喉结。”
夏棉长长的苏了口气,远远的绕着舒沫走了一圈,终于放下警惕。“刚刚,把我吓到了,你以后别这样让人一惊一乍得,有几个人能经得起你这么吓呀。”倚着舒沫的驴子,夏棉给自己顺气,“你怎么看出我是女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姐?其他人都觉得明儿还是小姐。”
舒沫打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摆出纯良的表情“因为我扮成男的,你会来勾引我,自然是女的呀!而且你身上没有钱袋,那么重的东西,当然要挂在仆人身上么。”
“咳咳”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棋密听着这鬼话想自杀,因为职业情操,让他无法弑主。他们在逃亡诶,和陌生人的交流时间是不是贰长了点?虽然自己不想逃,但也受够了这种无良对话。首先一个正常的男人不会把自己涂得粉里粉气,这姑娘的胭脂,实在上的太浓了点。还有这姑娘完全没想过遮掩自己声音,更重要的是,先前的时候,那明儿姑娘早唤了声她小姐。世上怎么有这么蠢的人,真是和烂泥主上凑到一起去了,难怪主上要说,甚得她心。
“夏小姐?还有兴趣和在下一起上路?我叫莫言。”舒沫笑咪咪的靠近夏棉,把她头上的枯叶摘去,伸出白玉般的手,帮她打理凌乱的衣服。
“莫言?是不是,不要乱说话的意思?”夏棉很喜欢眼前这么美人,从未有人对她这么细致,爹爹对自己虽然好,但他向来粗枝大叶。
“呵呵,是不能说真名的意思,这是假名,我在躲坏人,不能说真名。夏棉,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家里人会担心的。而且,很危险。”舒沫很有耐心的夏棉额头上的碎发理顺,从锦囊里,找出个珍珠卡子给她别上。又掏出锦帕把她脸上多余的胭脂擦掉。
夏棉一顿,随即扑进舒沫怀里,“姐姐,你对我真好,你不想告诉我真名,我就不问。我爹爹愣要让我嫁给表哥,可是,我一直想嫁帅哥。所以,所以就离家出走了。”
棋密连带着眼睛也抽了,这演的又是哪出,难道,智障人士,都是情绪大起大幅的……
棋密小心翼翼的用内力把猪蹄震碎,从里面挑了根牛筋夹到舒沫嘴边,心里的怒火再次燃起,居然有人不会用筷子。其实舒沫是故意为之,在宫里待的太无趣,总要找点乐子,逗棋密还是挺好玩的。
“莫言好幸福,吃饭还有人喂!”夏棉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感慨。
“小姐,米饭喷出来了……”明儿把头埋得低低的,本来伺候这种小姐已经够不幸了,结果又加上面前这两位,现在他们都是男人的身份,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的喂食。她不敢抬头,怕一抬头就看到周围人指指点点。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包厢了!如果有包厢,起码不会这么丢脸。上辈子自己大概是个屠夫,猪杀得太多,这辈子变得这么不幸。
“明儿,老爹不在,我们随意点,对了,我刚刚喷在哪了?这家的猪蹄真好吃,你确定不尝一个?”夏棉一手抓着猪蹄,一手拿着汤匙,吃得不亦乐乎。
明儿用筷子挑着碗里的米饭,小小的自我正在泪奔,众目睽睽之下,儿女家怎么可以啃猪蹄,你说,要是啃不干净吧,扔在桌上不规整,恶心。可要想啃干净吧,却不得不用手……总而言之,姑娘家出门在外,猪蹄这道菜式万万不能点的,要是点了也万万不能吃,只能看着别人吃,毕竟丢脸这种事,还是看着别人做比较好。
一顿饭在大家的目视下吃了很久很久,久到棋密对皇帝的鄙视又更深了一层。棋密觉得自己很想念帝师,为什么皇帝都跑了一天了,他还没追上来……
“小密儿,我看这小镇风景不错,不如我们就在这住上一晚上吧?”舒沫嘭的一下就把房门关上,把“尾巴”棋密挡在外面。
“是,主上。”棋密的心情这会儿好了很多。为什么?这其一,主上这会儿心情不好,从早上到现在,主人的情绪在不断往糟糕方向发展。呸呸呸,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千万不能像主人那样,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嘿嘿,这其二么。主上越是墨迹,帝师就能越早找到他们,他可不想一直和傻子主上处下去,更何况,国不可一人无君,因为害怕帝师找不到他们,他可是一路留了很多记号。
主上吩咐扮成大户人家主仆,所以棋密不需要在主上房门口守夜。棋密无聊的在房间里喝茶,那两姑娘逛夜市去了,主上又把自己关在房里。大概是暗卫做久了,一闲下来,棋密就忍不住开始YY。胞妹说主上和帝师清白,依他今日所见,主上大概是对帝师一片痴心,今天离家出走大概也是好久没见到帝师,希望帝师从临安回来找自己。可帝师偏偏没有追来,于是皇帝的脸上便有丧夫之相。帝师是天上的云,主上的才学德行,最多是坨泥巴,云怎么会看上泥巴呢。伟大的帝师大人,你继续你伟大的事业吧,不用过来找我们,为烂泥劳神。主上把钱用完了自然会自己回去的。
棋密越想越有道理,准备趁夜黑,主上又睡着时,把白天自己做的记号都抹掉。
棋密是个行动派,踮着脚轻悄悄的移到舒沫门口,把手指伸进嘴里沾了点口水。“吱”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