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只需一眼易玄便了确定眼前的家伙定然是所谓的妖怪。哪有人会长成这副模样,明明是成人的身高,脸却没巴掌大,一双眼更是窄成了两条缝。
“妖怪来了。”几乎在易玄出声的同时,一道银光从师父房间激射而出。
“臭小子坏我好事。”妖怪怒急,一爪抓向易玄胸口。
易玄不敢硬拼身子一低,大喊道:“兄弟上啊!”
妖怪一愣,他白天只听说来了三位美人外加一个小子,除此之外并无他人啊!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两双铁拳洞穿房门重重砸在他的胸膛之上。
想那两尊石将军通体为玄铁混以庚金打造,有举鼎之力又岂是血肉之躯所能抵挡,顿时那妖怪胸口便塌了下去。
妖怪受此重创还未回过神来,银光已至。但不得不说这妖怪有些手段,一抖手不知从哪抽出了根长鞭来,卷向幻梦仙姑所发银光。
那长鞭通体暗红,不住散发着股腥臭味。幻梦仙姑一见便知此鞭定然是用种种阴秽之物炼制而成,她不愿让此其污了自己的长剑,当即手捏法印那道银光“嗖”的一声不见踪影,再现身时以化作三道,各据东南北三角看住了妖怪的所有退路。
易玄见还留有西面一处空隙,当即役使两尊石将军破开房门填补了这处破绽。
“糟糕,糟糕。”妖怪心头暗骂自己色字当头昏了脑袋,没有细加打听美人来历。就冲这一手以一化三的御剑之术便是他对付不了的。更别说还有那两尊铁人,力气当真好大。
“你是何妖孽,城里失踪姑娘究竟是不是你掳走的,她们现在何处?”幻梦仙姑喝道。
妖怪边咳血边道:“嘻嘻,本圣是何来历。美人你亲自动手脱下本圣衣服来看啊!至于那些姑娘吗?找回来也没有用喽!”
刚刚被惊醒的狄宁儿恼其竟敢对师父不敬,手腕一转竟把断玉刀当成暗器打了出去。
易玄也是怒急役使着两尊石将军举着拳头冲了上去。眼见那妖怪避无可避,再挨石将军两拳以成定数。谁料就在石将军挥拳快要砸在他身上时,那妖怪竟整个人化成了一团黑气,两尊石将军击了个空,双拳皆重重砸在地面。
见那团黑气向上空掠去,幻梦仙姑手中法印又是一变,顿时三道剑光重又化作一道朝那团黑影追去。可眨眼间便被那团黑气甩下了数丈,另易玄想不到的是狄宁儿当暗器丢出去的断玉刀竟未被甩开,仍旧紧咬着那团黑气不放。直至那团黑气消失在诸人眼前,断玉刀才一转身飞回狄宁儿手中。
“哇!好厉害的宝贝。”易玄见狄宁儿的断玉刀竟比师父的飞剑还快,立时谄笑着迎了过去想借来一观,好像都忘了自己白天是如何立誓的。
狄宁儿白了易玄一眼,飞速将断玉刀收回了法囊中。惹得易玄心里暗骂:“好小气的小恶妇。”可脸上还要陪着笑脸,以期能把断玉刀哄到手,好好参详。
狄宁儿“嘻嘻”一笑不理易玄,反而是跑到了师父身旁,问:“那妖怪究竟是何物,怎么跑的这么快。”
“不知,其修为虽是一般但遁法却是非同寻常似有高人传授。”幻梦仙姑说完转身望向易玄,喝道:“玄儿,这两个铁家伙究竟是哪来的。”
“这、这庚金和玄铁是我……”
易玄结结巴巴还未说完,狄宁儿便抢先道:“死啦!你死啦,你竟然把封住噬魂鳌的铁链拿来炼制这么两个笨家伙。”
“那,那铁链禁制以失,根本就……”易玄还欲辩解,可一看师父面沉如水赶忙低头,静待责罚。
谁料幻梦仙姑竟只是道:“那铁链毁了也就毁了,但玄儿你身中断心劫未解,该好好修炼切莫为这等小技分神。”
“是,徒儿谨记。”易玄闻言只觉万分愧疚,师父如此看重自己,自己却不思上进每天想的都是些御甲、机关、阵法等玩意儿。
幻梦仙姑道:“好了,你们各自回房休息吧!那妖怪今夜应该不敢再来了。”
瞧着师父进屋,狄宁儿满心不甘,抱怨道:“师父未免也太宠小玄子了吧!就这么轻饶了他。”
云雪若拉着狄宁儿的手笑道:“难道师父不宠你吗?莫忘了断玉刀乃是教尊亲手炼制的宝物,于教中兵器榜排名还在师父的月影之上。”
听了大师姐这么一说,狄宁儿方觉心中好受,可回屋之际却还不忘狠狠剜了眼易玄。易玄这次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满心想的皆是赶紧回屋好好修炼,如此方能对得起师父。
第二日,诸人早早醒来。出城后幻梦仙姑以秘法唤来青羽,往广阳城北飞了约三百余里,方才到那八师伯丹尘子住所。这让易玄对修行之人所谓的附近不由产生怀疑。
望着眼前低矮的小山,易玄试探道:“八师伯就住在这吗?”
“听说八师伯常以游方郎中行走于世,隐居于这么座小山中也不奇怪。”云雪若道。
“有道理。”易玄抬头看了眼师父,只见师父好像极熟悉这座小山,于山路中七拐八拐不多时便带他们来到了一座道观前。
那道观又小又破甚至连一块匾额都没有,守门的更是一位头发稀疏还微驼着背的圆脸老人。
云雪若笑着像那老人行了一礼,转身对师父道:“要我去请这位老人家进观通报八师伯吗?”
幻梦仙姑微微一笑:“人已经见了,还用什么通报。”
“什么?这位老人家就是……”云雪若、狄宁儿一时间愣住了。易玄也愣住了,不过他是因为师尊的那一抹微笑。
“原来师尊笑起来竟是这么漂亮。可她为什么从来不笑呢!”易玄大感遗憾。
“你们三个愣这干什么,还不见礼。”幻梦仙姑喝道。
圆脸老人摆了摆手,笑道:“这三位是?”
“我三位不成器的徒儿。”幻梦仙姑召来云雪若道,“这是我大徒儿。”
云雪若慌忙扣首,结果还没拜下去便被老人给扶了起来。
“好好好。其骨如水,恭喜师妹收了个好徒儿啊!”圆脸老人笑道。
“无非有些根骨而已,师兄谬赞了。”接着幻梦仙姑又唤来狄宁儿道,“这是我二徒儿,宁儿见过八师伯。”
圆脸老人瞧着狄宁儿一恍神,都忘伸手去扶,待狄宁儿行完礼后方才笑道:“师妹可真是好福气啊!”
幻梦仙姑摇头道:“我这二徒儿根骨、悟性具是上佳。只可惜耐不住性子,否则日后有望承我衣钵。”
狄宁儿听了满心欢喜,悄悄向易玄吐了下舌头。易玄却是把头扭了过去,心里想:“师父是说你耐住性子,方才有希望。又不是说你一定能继承衣钵,得意个什么劲。”
这时,圆脸老人望向易玄,好奇道:“这位少年是?”
“他是我最近收的小徒弟,唤作易玄。”幻梦仙姑道。
“你收的徒弟?”圆脸老人不由怀疑起自己耳朵来。自己这十七师妹怎么会收男徒弟,而且这少年看起来根骨只是寻常,日后恐难有多大造诣。
“是啊!师妹此行有大半是为他而来。”幻梦仙姑说着一挥手道,“你们随便找个地方歇着,不要乱跑。我和您们八师伯有事商量。”
幻梦仙姑进观后,狄宁儿猛地一拍易玄肩膀,道:“小玄子你可有福了,以八师伯的医术一定能治好你的伤。咦,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风迷了眼睛。”易玄赶忙扭过头道。
“咦,你分明是哭了。感动的哭了吧!”狄宁儿伸手就要把易玄身子给掰过来。
“你才哭了呢!别碰我。”易玄伸手打落狄宁儿的手,一头冲进了树林里。
“唉,你别迷路了。”狄宁儿刚想追上去就被云雪若给拉住了。
“让小师弟一人待会吧!你别去闹他。”
待进了树林深处,易玄这才任由自己哭出声来。他自幼孤苦,自打记事以来有谁关心过他的生死。纵然是应先生也因迫于无奈,十岁便让他自个上山砍柴、采药。更是因不喜与人同住一室,六岁时便让他独自一人抱着棉被睡在草垛旁了。
易玄越是想起往事,便越觉师父她们对自己好。越觉她们对自己好,泪水便越禁不住的往下流。这时他忽听身后有人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哭的跟泪人似的,羞也不羞。”
易玄转身,只见一书生打扮的人正躺在离其不远的树干之上。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易玄大喝道,声音虽大心里却羞得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该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昨夜就在这棵树上睡着了,是被你哭声给吵醒的。”书生跳下树来笑道。
“怎么可能,你昨傍晚不还在广阳城吗?”
“咦,就许你们坐着一只大仙鹤飞来飞去。难道就不许我坐着什么东西先你们一步来这。”说着中年书生将腰间的酒葫芦抛给了易玄。
易玄下意识接住酒葫芦,不解道:“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请你喝酒啊!上次看你就想喝,这次你师父她们不在正可以喝个痛快。”中年书生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当然是酒鬼啦!当然除了好酒我还好……”中年书生忽然一停正色道,“你是问我名字吧!我名字可多了,不知你想知道哪一个。”
“真的那一个。”
“好啊!喝酒喝赢我,我便告诉你。”中年书生笑道。
“我不喝,谁知道你酒里有什么?”
“有毒吗?我要杀你何需用毒。唉,真不爽快,把酒拿来。”中年书生不悦道。
易玄一想也是,对方看着也是一位高人要杀自己何必下毒。
“怎么还不把酒还回来,犹犹豫豫也太小家子气了。”
易玄性子最受不得人激,当即拔开酒葫芦,痛饮了一大口。
“咳咳,这、这酒味道怎么变了。”易玄红着脸道。
“上次那是好酒,所以喝完啦!这次就只能请你喝次一点的酒啦!”
“你这人才小家子气,好酒喝完拿次酒请人家。呃,头好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