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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又要干嘛?

穆倾倾手扶桥边石栏,不住摇头,陆植瞧了她半会子,见她并无离开的打算,便出声提醒道:“走吧。”

穆倾倾拒绝:“我不回去,你先走吧,别管我了。”

说完转身往回走,陆植惊诧,随后跟上去,伸手便去拉她,穆倾倾‘嘶’地一声,疼得弯下腰去,右手捂住左臂。

陆植这才记起,她刚才左边小臂挨了一闷棍,登时歉然,收回手,低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要去哪里?走错路了,回丹心阁不是走这边。”

穆倾倾仰脸极为不满地瞪着他:“你可打住吧,陆师兄,我发现凡事一跟你沾上,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不是受伤就是挨揍,你是不是命里克我啊?”

直起腰,轻轻甩着左臂,穆倾倾转身就要再走,陆植叫她,她却跟没听见时候,继续往别的方向走,陆植着急,又不敢再伸手去拉,索性大跨一步绕到她面前,挡住她去路,眉间隐隐有不耐的情绪溢出:“你到底要去哪里?”

穆倾倾看了看他,一副不准备张嘴的模样,陆植忍得牙疼,又说了一遍:“跟我回去。”

穆倾倾抬起下巴,指向一旁的安宁河,说:“我要去放河灯。”

陆植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穆倾倾绕过他往一边走去,见她这副不听劝的模样,陆植又不能真的放任她不管,没法,只得跟上,他感觉自己跟眼前这个人好像没法沟通,说什么都没用,隐忍着问:“你现在还有心情去放河灯?你现在受伤了,得马上回医馆……你做什么?”

穆倾倾将左臂一下子伸到他面前,陆植一个没当心,险些撞上,吓了一跳,立马拧起眉头。

穆倾倾却因为动作太快,扯着自己疼得咧了咧嘴:“我初步判断,只是皮肉伤,不碍事,你若不放心,大可诊治下。”

陆植挑眉:“所以?”

“放个河灯要多久?耽误这么一会儿顶多我晚点擦药,不会有什么大碍。”穆倾倾回答得理所当然。

陆植瞧着她,忽然道:“我发现你讲这种歪理的时候,脑筋转得倒是格外快。”

穆倾倾垮下脸来:“我本就聪明伶俐,不知道谁扣了一碗猪油在你头上,蒙住了你的眼睛,总说我笨,我哪里笨了?”

陆植视线拉长,就这么瞧着她,一副不言不语的样子。

穆倾倾见说不通,也懒得跟他废话,转身走了两步,站在一个摊位面前,只看了两眼,便挑选了三只河灯,付完钱,瞧见陆植还跟个木头似的杵在一旁,不再看一眼便往前走,边走边嘟囔:“都怪那几个坏蛋,害得阿勒把灯都丢了,我还要再花钱买一遍……嗳!你干嘛?”

右手正拎着河灯,忽然一沉,手里的东西全部被人掠走,穆倾倾回头,陆植走在身侧,不知何时赶了上来,面色不佳地望着前方,察觉她的目光,不快道:“赶紧走啊!放完河灯就必须马上回去,再不许你玩别的花样!”

说罢加快速度,超过她两步远,奔着河边而去。

穆倾倾在他身后撇撇嘴,随即又笑笑,觉得这个陆师兄多少也有点好处。

此时河边人不多,按照习俗,一般都是游玩过半,或者玩得尽兴后,放河灯作为最后一项,完事就可以心满意足回家,她们才出来这么一会儿,街上还热闹得厉害,没有多少人现在去放灯。

陆植只一打眼,便找到一处合适的位置,率先走了过去,回头看了一眼穆倾倾。

点好灯,陆植蹲下便要放至河中,穆倾倾阻止道:“等一下,我得说点心愿,不然,放了都是白搭。”

陆植啼笑皆非:“一个灯就能实现你的心愿,这种话你也信?”

穆倾倾极力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她觉得两人此时面对面,做这个动作实在没礼貌,于是扯扯嘴角,言简意赅:“图个念想而已。”

陆植轻哼道:“自我慰藉罢了。”

穆倾倾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下去,决定说教他两句:“我说陆师兄,做人吧,有时候还得缥缈一些,凡事呢,讲究图个开心,还有就是存着美好的盼望,好让日子能高高兴兴地过下去,要是都像你这般无趣冷漠,那活着还有什么意趣?”

陆植侧头瞄她一眼,又望着河面,显然并不赞同,但他却不肯说了,只催促道:“赶紧放吧。”

穆倾倾又撇了下嘴,她真担心同这个陆植在一起,总撇嘴哪天嘴巴不会歪了吧?

“第一个小狗灯,是为田儿放的,田儿,你想要个兔子灯,跟阿勒凑成一对,我找了找,没有,所以我凑了两只小花狗,算是替代吧,别嫌弃,心意到了就好啊,我呢,替你许个愿,愿你的心上人,心中有你,能与你长长久久和和美美。”

穆倾倾蹲下,将一只小狗的灯放入河流中,很快,便顺着水流飘向远处。

陆植翻看了下手里另外一只狗灯,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忍不住笑了:“狗替兔子,你怎么想的?”说着,递了过去给她。

穆倾倾接过去,没好气道:“狼追兔子,不都是猎狗解救吗?自小哄人的故事里都是这么讲的,既然他们二人是好朋友,互相帮下忙总可以吧?你懂什么?”

陆植憋着笑,仰头看向一边。

“第二个替阿勒放的,许个什么心愿呢?别说,阿勒你跟了我这几年,我好像还真的不知道你平时都想些什么,好像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对了,你是个忠心又顽固的人,我猜着,你最大的惦记就是完成使命,那就是照看好我,所以,我斗胆许个心愿,就是你的主人,也就是我,平安康健,如何?哈哈哈哈。”

穆倾倾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右手麻利地将灯放入河中,待它飘远后,不等回身,陆植已经将第三个灯递过来,穆倾倾抬头望了他一眼,却见他已经撇开头,只留一个左边下巴给她看,隐约像是闪过一丝笑意,穆倾倾并不在意,以为自己看错了。

“最后这个就是为我自己。”穆倾倾为自己选了一盏最普通常见的荷花灯,她蹲下,轻轻放入河内,撩了两下水,让它可以走远。

听到她蹲下撩水的声音,陆植才回过头来去瞧她,发现她并没有说话,问道:“怎么轮到自己的不许心愿了?”

穆倾倾轻声笑了起来:“早许完了,放之前就说了,不过是在心里。”

陆植瞧着她,正专心致志盯着河灯摇摇晃晃顺流而下,一脸的诚挚,忍不住问了句:“你什么心愿?不方便说出来吗?”

穆倾倾这才起身,甩甩右手上的水珠,笑道:“那有什么不好说的,我的心愿更简单,就是希望一辈子像现在这样自在快活,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有花不完的钱,哈哈哈哈哈。”

说完她又憋不住笑了起来,回头却见陆植轻嗤道:“我可没看出来,堂堂青宁郡主这么财迷,你又不缺钱。”

穆倾倾一脸懒得理他的神情,转身走开。

“接你回来的时候,皇上和娘娘赏赐了一堆黄金首饰,而且每个月还派人过来送例银,你不愁吃喝穿戴的,为什么还想着要发财?”陆植跟了上来,像是随口问道。

穆倾倾难得收回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低落:“那都是人家给你的,又不是我的,哪天别人不想给你了,或者送你的想要回去,你难道还死皮赖脸霸占着?”

她这话倒是出乎陆植意料。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朝廷亲封的郡主,按例就该有这些。”陆植慢慢说道,多少带点安慰的味道,穆倾倾这般不安的模样,他没见过,有些不适应。

“是啊,你说得是,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我以后就做不成这个郡主了似的,不知道,也不是,反正就是很乱,跟你说不清楚。”穆倾倾摆摆手,一脸心烦。

陆植安静了下来,扭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明镜一般,却不再多言,快步跟上。

走了一段,穆倾倾忽然停下,陆植警觉问她:“你又想做什么?你可答应过我,放完河灯就回去。”

穆倾倾瞧他这样子忍不住笑道:“我不过是想吃碗云吞罢了,这家婆婆做得好吃得很,比以前娴妃娘娘宫里的厨子做得都好吃。”

陆植皱眉:“你不是吃过晚饭才出门的吗?这才过去多久?”

穆倾倾解释道:“我就为了吃好吃的,特意晚饭没吃两口,留着肚子呢。”

说着走上前去,已经没位子了,她便站在一旁,说道:“婆婆,来两碗,给我装着带走。”

陆植拒绝道:“我不饿,不吃。”

穆倾倾眯着眼睛:“我是给田儿带的,她也爱吃,你想多了。”

陆植扭过头去,穆倾倾笑得得意,又道:“两份大的,另外,我还要一张饼,两碟子小菜。”

陆植又回过头来,穆倾倾迅速盯着婆婆眼前的大锅,动作透着几分心虚,不看他,陆植瞅了她好一会儿,直到云吞煮好了,婆婆用碗盛起,装到一个盒子里,才收回视线,只觉得她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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