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呆皇宫的人比平民百姓脑子转得快,心悦话落,这个大侍女就赶忙跪下谢恩,感谢公主殿下特许她回乡省亲。
在心悦许诺下,她赶忙去自己的房间,取了一切有关鸣乐阁的物件,交接余渠和银姐儿。
翌日,心悦格外地早起。
由于府库要定制她出嫁的衣服、首饰等名贵物品,距离她要远嫁秦国,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这一个月,按照礼制,她是要呆在皇宫待嫁。
心悦起来后,没有如往常一般到处乱跑,而是坐在床上,一副呆呆的样子。
玉姐儿按照往常的时间,很早起来洗漱好,便来心悦的房间里坐好,听到心悦在房内伸懒腰的声音。
玉姐儿便赶忙上前去,从衣柜里拿出几套衣服,让心悦选。
心悦反而转过头,有些丧气地回复玉姐儿:“玉姐儿,你选吧。我觉得都不错,你的眼光一向比我好。你选什么,我就穿什么。”
玉姐儿倒是觉得可能这段时间,心悦由于生活环境换得频繁,不太适应。
尤其昨日起,身边就剩她和银姐儿了,心情低落是自然的,便也自己为心悦挑了一件和往常一样淡紫色的。
半个时辰后,玉姐儿就打扮好心悦,也让心悦用过早膳,玉姐儿如往常般又到一边绣起东西来。
心悦用过早膳后,先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摘了些新奇的花叶和花瓣儿,随后到自己的案几前,问玉姐儿找出自己做标本的工具。
一些水分过重的植物,心悦便在屋内寻一干燥处,下方叠一层砂纸,将植物放置。
本性干燥的植物,心悦就直接用砂纸包好,走到玉姐儿早放好在窗边的竹筛里,静候几天,再拿出来用工整的石板平压几下,就初略制作完成。
做完这些,才到辰时后半刻,心悦便无聊起来。
玉姐儿还是继续绣着自己作品。
往常心悦做完这些,若是有先生师傅的课,便会去上课;若是无课,便会去找筝哥儿去街上游玩,又或者去找同银姐儿他们去野营。
生活过得自然是轻快充实。
如今,入了宫,心悦倒是不知道怎么过这日子。
心悦只觉得这宫中未免太过拘束,要吃的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但是要玩,那真的无趣。
于是,心悦只好跑到玉姐儿跟前,瞧玉姐儿绣花。
心悦以前从未细细看过玉姐儿绣花,只听府中的人多称赞玉姐儿绣得好。
玉姐儿在未调来伺候她的时候,绣的花只给专门来求要的人,其余绣花的时间以及怎么绣都没给人瞧见过。
直到玉姐儿被调来服侍心悦,她和银姐儿最初虽然也有下面的人帮着,但是她俩是直接服侍的,心悦最初还是比较闹腾。
她俩为了不看丢心悦,这一来一去的倒班,也就导致玉姐儿时不时还是会在心悦面前绣花。
心悦倒是同其他人不同,见玉姐儿绣花,什么也不会说,心悦见玉姐儿绣花,心悦倒是冷静下来,一个人躲一旁。
于是,玉姐儿养成了在心悦面前绣花的习惯。
今日,心悦反倒跑到自己面前来,蹲在自己坐的椅子边,瞧自己绣花,玉姐儿倒是紧张起来,好几次差点刺到自己的手。
心悦也见玉姐儿有些紧张,便喃喃开口道:“玉姐儿,你不必紧张,你修得很好。我今日才瞧见你有这么好的绣工,你大约能比得上宫里的绣娘。”
玉姐儿听到心悦的赞扬,心中的紧张减轻了一丝丝,抬起头来,笑着对心悦说:“小殿下,你就别抬举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拎得清的,今日你怎么有空来瞧我绣花?你以前可不喜欢这样。”
心悦被玉姐儿一下说中心事,不好意思地呢喃着:“嘿嘿,玉姐儿。这宫中实在太无聊。我平日里的那点爱好,今日早晨便做完。心悦觉得无聊,就来看玉姐儿绣花。没想到玉姐儿你还能秀双面不一样的。”
玉姐儿听完心悦的话,便立刻放下手中的绣品,面色严肃起来,也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将心悦扶起。
门外一品阶极高颦颦婷婷的侍女带着一群侍女走进来。
她也不磨磨蹭蹭,进来眼眸扫视屋内一周,便郑重其事地开口:“奴奉皇后懿旨,来告诉五公主,为了我南国的体面,在您待嫁秦国期间,皇后娘娘给您安排了一些课程,希望您嫁到秦国后,不会让秦人耻笑我南国人不会礼仪和琴棋书画。听懂了吗?”
心悦听后,觉得这侍女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进来后不给自己请礼就算了,还嚣张地问自己听懂没有,便立马面色微怒,一手拍在茶几,厉声道:“尧姑姑,我知道你是楚妃娘娘的人。你看你现在什么做派?你不觉得丢楚妃娘娘的脸吗?按道理,我是你的主子,你进来后不给我请礼就算了。还敢嚣张地问我听懂没有。你觉得我把这些套你头上你觉得委屈吗?”
说完,心悦又用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又重重地打击一下茶几。
跟在尧姑姑后面的几个侍女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扎哈在院内听见心悦闹起来,便赶忙进到室内,正瞧见心悦怒目对着刚进来的这个中年女人,他便赶忙跑到心悦身边。
尧姑姑见扎哈这个大块头跑进屋来,她本是要与心悦辩解一番,也没了气势,只好赶忙跪下来认错求心悦原谅自己的过错。
心悦见尧姑姑还算识像,便也不过多计较,叫尧姑姑将课程时间地点自己写在纸上,便放其回去。
心悦倒是不担心尧姑姑敢写错这些东西,否则她趁着楚妃娘娘的懿旨,都能想办法在父皇和秦国使者面前要了尧姑姑的命。
尧姑姑见心悦同往常一般蛮横无礼,也不敢乱说,毕竟当初在王府对心悦阳奉阴违的人都被丢出王府或者不知道去哪儿了。
尧姑姑一行人战战兢兢退出鸣乐阁后,心悦便叫这个阁子内原本熟悉皇宫的一个宫女,让她给玉姐儿、扎哈和自己探了探路,提前寻一下明日上课的地点。
免得明日早起后,在宫内乱转,找不到先生授课的地方。
因为这时刻表上写着,明日她便要开始去上课。
现在她一点都不觉得心里无聊了,反倒觉得刚才多清闲,大把的时间自己掌控。
明日到先生那里去上课,又有得忙起来,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猜测楚妃娘娘会安排自己同四姐姐她们一同上琴棋书画的课。
倒不是楚妃娘娘故意这样拔高,我深度以为这是四姐姐给自己找的麻烦。
自己昨日在大殿上完胜了四姐姐,心悦心里就嘀咕四姐姐肯定会给自己找回场子。
果然,这场子就来了。
在这皇宫内到处转悠,心悦一路上见到的都是红墙黑瓦。
高高的墙将天地劈开,墙内的人可能终生都走不出墙外,墙外的不少人却无比渴望走入墙内。
在这里,人倒不如植物来得自由。
走过几个废弃的阁楼,不少的树木在自然生长下,蜿蜒出自己的枝条,虽是孤零零的几束枝条,别是一番美丽。
转过好几栋大的阁楼,又翻过好几个阁楼上的桥,心悦终于在小侍女的带领下抵达了第一个地点——四书院。
四书院虽然叫四书院,但院内并不是一层平房,而是阁楼的样式,这是南国特殊的气候条件下形成的样式。
南国除了某些靠近北方的边疆一带有长年积雪的巍峨高山,大多数地区一年四季如春。
这就导致南国的气候比较湿润怡人,南国的房屋多建造成阁楼样式,这也导致南国的建筑在当今世上,名列前茅。
南国楼房的第一层,一般是不住人的,会作为大厅等用途;南国楼房的第二层一般会设置卧室,若是楼层很宽,也会有其他的隔间。
心悦踏入四书院后,迎面而来便是一栋修缮得有五六层楼高的阁楼,周围连着两三层高的小型阁楼。
主阁楼气势恢宏,到处都是雕梁画像。尤其是主阁楼的屋顶,屋顶一根单檐,重檐直接达到四层。单檐的双头还分别站立着小头小狮子,各层重檐也站立着不同的生物,看起来颇为威严。
或许是在皇家,庭院内还有几处假山伴着流水,假山旁还种着几株青竹,倒是像几分读书人呆的地方。
时不时,院内便会传出几声读书声。
心悦倒是觉得这里挺有趣,便在假山旁边寻一石桌坐下。
片刻后,东边院内的读书声消失,一老夫子从屋内冲出,快步跑到这假山旁准备摘一支青竹。
老夫子来摘青竹,正巧就隔着青竹,瞧见心悦悠然自得坐石桌边,心里嘀咕莫不是哪家先生的逃课学生。
这可不行,他吴凡最是见不得学生违反纪律,今日他就要正一正这四书院的风气。
他吴凡本是今日抽学生回答问题,学生答不上按道理是要罚的,奈何他忘记带自己的教棍,只好在院内现摘竹子。
这老夫子拿着手中的竹条,梳理去掉竹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到竹林这头,提着竹条就是打,口中嚷着:“你是哪个先生的学生,不知道今日要上课吗?还敢在四书院内逃课,怕不是胆子肥了。”
心悦瞧见老夫子大怒拿着竹子抽来,便立马跳上石桌。
接着便是老夫子追着心在院中跑,至于扎哈为何没有去阻拦,完全是玉姐儿拦住的。
玉姐儿明白心悦是学过武的,这老夫子根本奈何不了心悦。
否则心悦是能将老夫子手中的竹子抢走,再停下来向老夫子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