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悔正看热闹,因着闵思知那样的受人欢迎,手忽然被闵伯元一把抓住,她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闵伯元拉住她,往自己身前一拽,尤悔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一堆尘土向自己扑来,她吓的赶紧闭上眼睛,身子被控制住,不能动弹。
等她回过神,满鼻子的土腥味道,怎么回事?只听旁边一女子大喊:
“三王爷!美男子!”
是一个吨位级别很高的女子,她离闵思知很近,向他扑了过去。手中本是端着一盆花土的,太过激动,便把花土扔到了一边,正好是尤悔她们的方向。本来尤悔是能够幸免的,但是,是闵伯元躲避不及,只好把她拉了过来,成为了垫背。
“王爷!”
尤悔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不怜香惜玉!把自己弄得狼狈至极!闵伯元本来是冷着脸,不关自己事的样子。但是看到尤悔如此灰头土脸,忽觉有趣,嘴角轻轻上扬,有些憋不住的笑。本来尤悔的内心是很受打击,也是很气愤的,但是第一次看到闵伯元对着自己笑,她一下子什么脾气也没有了,痴痴一般的看着这个人。
闵伯元把目光移开,尤悔看到闵思知被女人们围住,脸上陪着笑,但是很忧心的看着他们这一边。很快,尤悔和闵伯元的“安全地带”也被那些人给挤了过来,快要没有栖身之处了。忽然,尤悔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她一把拉起皱着眉头不满怒骂的闵伯元,撒腿就开跑。
“喂!放手!你要干什么!”
闵伯元被拉着跑,很是拒绝。尤悔大声回应:
“王爷,这里太吵,我们快跑。”
“为什么要跑?”
“三王爷会一直跟着我们,这样就甩不掉那些人!”
尤悔不给闵伯元机会,一口气跑出了好远。带起来的风,刮飞她脸上的尘土飞扬,但是,尤悔心里是乐的,因为她的手,紧紧的抓着闵伯元的手。他的手有些凉,可是,温软的触感,很是令人上瘾。
到了一处深巷,尤悔才停下脚步,主要是跑不动了。之所以跑的这样急,是怕闵伯元翻脸,这样自己就不能“亲密”接触他了。闵伯元甩开尤悔,尤悔也是知足了,笑呵呵的看着他。
闵伯元不满的整理着衣服,回头怒斥:
“疯了你!”
说完,便大步走开。
跑了这么远,他的气息竟还那样平稳。尤悔看着抓过闵伯元的手,被他传染的都有些凉意,可是,目的达到了足以。
闵伯元根本没有等尤悔,他抬头看看天气,有些阴沉,便加快脚步往王府走。感觉手有些不一样,原来,一只冰凉,一只有些温热。他自小手就凉,看了好多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的时候,他还能有母妃心疼,大了,就一直这样,没想到,今日意外被那个周洛给暖了手。(在闵伯元这里,尤悔是被称为周洛的。)
尤悔的腿有些抽筋,半天才缓过来。那两个王爷都不见了,长跑过后,浑身无力,一点一点的走着。
“轰隆隆。”
天空打雷了。
尤悔皱着眉头,耷拉着肩膀,不会这么倒霉吧?自己一身的土,挨浇的话,不得成泥么?只好硬挺着加快脚步走。但是,才一半的路程,雨便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开始尤悔还能用手遮挡一下,后来干脆就放弃了,反正路人们都急着赶路,谁会注意自己?
终于回到了王府,下人们再怠慢,也会把表面功夫做好。给她弄了洗澡水,便出去了。尤悔也无所谓,没被人服侍过,自己也能应对。浑身冷的直哆嗦,泡在热水里面,真的是舒服至极,感觉哪里都是温温热热的。
半夜,尤悔发烧了。
难受的她睡不着,又迷迷糊糊。她也是不在乎,因为自小生病就一直挺着,习惯了。可是到了早上,闵伯元派人来通知她,太皇太后回宫了,所有的皇家子嗣必须参加,要她准备好。来人看到尤悔的样子,便告诉了闵伯元。太皇太后对闵伯元很是一般,因为她喜欢像闵思知那样乖巧的孩子。闵伯元母妃在世的时候,因着他没少被太皇太后刁难。
闵伯元之所以通知尤悔,比较看重太皇天后回宫,是因为他不想给母妃丢脸。太皇天后曾说他的性子不会有什么好的姻缘,所以,闵伯元自是要在她的面前好好表演一番。得知尤悔生病,他赶紧让大夫去看,她明天是必须要与自己一同去往皇宫的。
大夫给开了药,可是尤悔虽然皮实,但是怕苦怕的要命。也是她以前生病不想吃药,也就不吃了,没有人管,所以,此时她更是接受不了。闵伯元听说了,气的不行,闵思知正好也在齐王府,便一起来到尤悔的房间,看到尤悔满脸通红,闵伯元斥责着:
“赶紧吃药!”
尤悔虚弱的摇摇头,说:
“好苦……”
“不吃药,明日就进不了宫,你要给本王丢人吗?”
尤悔委屈的不行,道:
“王爷,我是真的吃不了苦的东西,求求您饶了我吧。”
闵伯元示意一边的丫鬟,把药递了过去,尤悔没有办法,只能忍着喝了一口,但是,又吐了出来,是真的咽不下去。闵伯元急眼了,拿过药,掐住尤悔的下巴,不顾尤悔的反抗,直接把药给她生生的灌了下去。
“七弟!”
闵思知震惊的叫道,赶紧上前阻止,可是闵伯元力气更大,终于药灌完了,尤悔苦的一张脸皱在一起,不住的咳嗽。闵思知赶紧给她轻轻捶着后背,对闵伯元说:
“你改改你的脾气吧!日后哪个女人受的了?”
“你不受的了吗?”
闵伯元一句话顶了回来,闵思知无奈,说:
“我要是女子,也无怨了,唉!”
闵伯元对尤悔说:
“你赶紧让病快点好起来,如果明天不能进宫,你就等死吧!”
说完气势汹汹的出去了。尤悔被药苦的实在是受不住了,靠在床头,嘤嘤的哭着。闵思知愣住了,看着她脆弱的样子,心生怜悯,轻轻摸着她的头,安抚:
“好了,不哭了,吃了药,病就会好。”
尤悔泪眼婆娑的看着闵思知,闵思知抿着嘴冲她点点头,尤悔忽然“哇”的一声,越哭越厉害。
“呀呀,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没有这么厉害呢?”
尤悔张嘴就是嚎。闵思知有些手忙脚乱,叨咕着:
“你看看,七弟不在这里,你反倒哭的这么厉害,我一个皇兄,与弟妹同一个房间,这让外人听去了,我可如何是好?这么多年,我洁身自好,不能毁于一旦啊!”
尤悔根本不顾及,就是哭,闵思知无奈,说:
“那我给你讲讲闵伯元好不好?”
“嗯。”
尤悔一下子止住了哭泣,闵思知随之一愣。
原来,闵伯元的母妃心高气傲,有仇必报,是一个善恶分明之人,不喜圆滑。所以,太皇太后便不待见她,也就使她受了不少的委屈。闵伯元很小的时候,随了他母妃的性格,但虽有个性,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的阴残易怒。他母妃告诉他,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一定要过的非常好。自从他的母妃去世,才开始暴躁不止。太皇太后因此就断言,闵伯元将来的生活,尤其是婚姻方面,不会尽人意。这倒是和那些藩国的想法一样。所以,闵伯元必须不能让太皇太后轻看了自己,才会这样着急的让尤悔把病治好。
尤悔这才知道闵伯元的一些事情,隐隐的产生了心疼。闵思知走了以后,尤悔决定,在这一年,一定要好好对待闵伯元,他说什么都听。因为他不像闵思知,虽然也没有了母妃,可是,会受别人的喜爱。闵伯元就不是了,所有人都对他有看法。尤悔忽然想到,闵伯元之所以变成这样,是不是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呢?像她,讨好别人,尽量让别人满意,也是在保护自己。
晚上,闵伯元又怒气冲冲的来了,但是看到尤悔把鼻子塞住,皱眉闭眼的把药喝了下去,也是有些惊讶,以为是自己那个时候的发怒硬灌起了效果。尤悔喝完药,那种苦味在舌头上久之不去,她仍是挤出微笑,说:
“王爷,我全喝了,明天病一定会好!”
闵伯元挑着眉毛点点头,傲气十足。尤悔又讨好的说:
“王爷是不是会高兴一些?”
“我为什么高兴?”
“因为,因为我不会给您丢脸呀!”
尤悔觉得,只要闵伯元高兴,她就欢喜。闵伯元瞪了她一眼,没说话的出去了。尤悔躺在床上,想着最近的事情,有些烦躁。
第二日,还未出府的时候,尤悔还是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精神的打扮好,早早的在院内等着闵伯元。
“尤悔。”
身后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就知道是闵思知。她笑着回头,闵思知温和的笑着说:
“今日气色不错。病怎么样了?”
“都好了。”
尤悔回答的很有底气。看着罗长晚在那里和下人们交接着什么,又看看闵伯元的房间,翘首企盼。闵思知见了,打开扇子,问:
“看你最近,似乎心情不像开始那般阴晦了。”
“啊?有吗?”
尤悔问。
“嗯。”
闵思知点点头,又问:
“最近的喜怒哀乐,可受别人控制?”
这句话,尤悔细品了一下,惊讶的发现,似乎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她看向闵思知,闵思知示意她说出来。这时,闵伯元从房内出来了,尤悔的目光马上被吸引过去。闵思知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头,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