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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清虚止戈

这边钱余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听到何不凡的言语,一边侧目瞟着何不凡一边对着刚想靠上来的店小二指着拴在门口的一条老黄狗说道“店家,你这附近野狗也忒多了吧,山野之间就不说了,怎么店里还有一条野狗汪汪叫,也不怕扰了生意”,虽然钱余指的是门口的那条狗,但在场的有心人都知道钱余说的是谁,胆子小的当即暗运真气,提起防备,怕打起来波及自己,而胆子大些的则开始往自己杯里添茶,大有看戏的意思。

野狗有许多的意思,但从字面上来说绝大多数都是骂人的话,特别是对何不凡来说,说来何不凡这身世也是坎坷,据传他本是一名流刀宗长老游历红尘留下的风流种,后来莫名其妙的上了流刀宗,当然这些也是流言所传,不过结合到何不凡在门中受到的超过其他弟子的待遇,修行界许多修士都相信这未必是空穴来风,因此有些不对付的人就常拿野狗来讽刺他,小时候何不凡没少为这事跟人比斗,但随着年纪渐长,敢跟他比刀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钱余显然也是知道这段野史的,故意提起野狗这茬,暗讽何不凡。何不凡这几年跟着白之秋,脾气也不像原来那般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了,但嘴上针锋相对的说道“钱兄,野狗而已么,不必在乎,难道钱兄是被狗咬过么,才这般怕狗”。

钱余继续冷笑道“何兄有所不知,我不是怕这野狗,而是这野狗太过烦人,又无礼义廉耻,野性难除,不论血统身份,四处撒尿野和,一不注意就是一窝狗崽子,而且还有人给这些小野狗投食,你说奇不奇怪”。

何不凡听见此言,眯着眼说道“不知是哪条野狗在这风言风语确实讨厌”。

钱余哈哈一笑,看了一眼门口的老黄狗,又看了一眼何不凡,大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哈哈”。

何不凡见撕破了脸皮,站起来一掌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啊,野狗,汪汪,哈哈”钱余捧腹大笑道。

看着何不凡慢慢变红的眼眸,白之秋暗道不好,这小子是上古遗留的血脉之一,虽然不知有几分纯正,但每当真气波荡的时候必有异象,倒不是他怕何不凡不是钱余对手,而是怕二人在这打斗引起事端,光天化日之下对哪家都不好交差,如今这段时间颇为敏感,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边何不凡将佩刀拿了出来缓缓说道“许久没跟钱兄切磋了,不知钱兄的刀是否跟你的嘴皮子一样锋利”,看来这已不是二人第一次比斗了。

“二位小兄弟,别打了,大家都是正道中人,这次为了仙器而来,没必要失了和气”正当二人准备动手时,一名旁桌的老者开口说道。

白之秋看向说话的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来自一个千鸟湖那边的一个门派,原本姓名倒是记不到了,因喜爱对着竹子悟道,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竹道子,这次带着他的小孙儿来这碰碰运气。

记忆里那个门派规模并不算小,常年靠着水路讨生活,但不知为何他又叹了一口气。不是说那名老者说的有问题,那名老者首先动之以情强调了大家都是正道中人,然后又晓之以理说大家都是为了仙器来的,没必要在这打打杀杀,输赢都没有面儿。可老者忽略了一个问题,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也得看对方讲不讲道理,要是自己的道理压不住对方,那么丢分的还是自己。

果然,只见钱余外头瞟了一眼,看了下说话的老者,便不再理会,而何不凡更是头都没转,只当是没听见,这下老者晾在中间倒是尴尬异常,脸色一红,一时不知改如何处理,这名老者是门中供奉,平日里喜爱游山玩水,交际应酬也着实不是他的强项,他有些后悔不该出这个头讨个没趣,现在客栈内大大小小,屋内屋外都看着在。

眼前老者的一切都在白之秋的意料之中,长袖善舞的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事情的走向,此时他并不打算独善其身,在他看来没有意义的争斗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于是他接着竹道子的话说道“竹道友说的对,钱兄老何,大家都消消火,大家……”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钱余中途给截了去,“白公子,你小看我二人了,我跟何兄都是刀道中人,见到彼此只是技痒而已,没别的意思”

白之秋一愣,虽然他明白北方的修行者对他并不感冒,但没想到这钱余直接没给他面子,眉头微蹙,但并未表现出来,反而面露洒脱的一笑,转头对着竹道子说道“哈哈,竹真人,看来是我们想多了,看来我这是待不了了,我能跟您那去凑一桌么,我这壶里还有一壶上好的花竹茶,咱爷俩好好品品”。

竹道子此刻就算再不通世事也明白白之秋这是给自己搭台阶下,眼神里投过一丝感激,爽朗的笑道“尽管来,能蹭上白道友的好差也是贫道的荣幸”。

白之秋见竹道子也很给面子,当即端起桌上的茶壶,径直走向竹道子那一桌,对着竹道子揖手一礼,坐在了他的旁边,同时对着竹道子那十多岁的孙女办了个鬼脸,逗得穿着墨绿色小裙子的小女孩哈哈大笑。

何不凡没了顾虑,当即拔刀向前刺去,这招不像是刀招,更像是剑招,只见刀尖快接近钱余时突然刀刃横转,转刺为挑斜向上划去,霎时间凶险异常。

钱余见刀光迎面,眼神一紧,不过并未慌张,乱刀门重意不重招,最擅长见招拆招,只见他手中长刀由下而上,速度更快于何不凡,后发先至,刀刃与何不凡的刀背相碰,将原本划向肩头的刀刃击飞,一时间难解难分。

本来二人都同留在六境初期的境界,实力相差并不大,再一个二人在客栈内讲的是个文斗,讲究的是不伤一桌一椅,不波及余孤,谁在面上落了下风谁就落下下乘,所以一时之间辗转腾挪看着招招惊险,但谁也奈何不了谁。

竹道子算半个内行,看的也是不断的点头,不得不在内心感叹二人年轻有为,而一旁的墨绿色长裙小姑娘看的也是极为认真,不时用小手掩住口鼻,怕惊呼出来影响二人比斗,煞是可爱。自幼父母双亡跟着竹道子长大的她从小就跟随爷爷修行,与寻常孩子相比来说也见过不少世面。

白之秋倒是依旧无聊的样子,在他眼中二人的比斗还不如书中的见闻有意思,看见旁边的小姑娘可爱的样子,不禁用手搓了搓小姑娘的脑袋,对她开起玩笑道“婉儿,你猜哪边大哥哥能赢”。

小姑娘正看的认真呢,脑袋突然被一只大手蹂虐,不由得回头看向自己身边长得好看得大哥哥,稚声稚气得说道“哥哥,别按我脑袋,爷爷说长不高的”。然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婉儿看,那位红头发的大哥哥要厉害些”。

白之秋很是好奇的继续搭话道“为什么啊,他们不是斗得差不多的么”

小姑娘见白之秋有做听众的意思,高兴的笑了起来,拿着桌上的茶水,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然后跟着他爷爷有样学样的泯了泯茶,可爱的模样看的白之秋直乐。

“这位高一点的哥哥刀法很厉害,一点不比那位红发哥哥的差,但是那位红发哥哥的势要强一些,而且越来越强”小姑娘有板有眼的说道。

白之秋一愣,没想到这小姑娘会说出这话来,正如她所说的,何不凡身上有一股势,这跟他那非同寻常的血脉有关,想到这他不由的看了眼竹道子。

竹道子见白之秋看向自己,骄傲的一笑,对他说道“白道友,我这孙女儿自小眼神就好得很,天生的,这东西老夫可教不来,哈哈”。

如同竹道子所说,婉儿小姑娘这是一种天赋,而且是极为珍贵的天赋,对她以后的修行很是有利,当然前提是这种天赋不会湮灭在时光的岁月当中,许多人都会在自己年幼的时候显现出自己的天赋,但能将它兑现的并不多见。

钱余听到他们三人见的对话,不禁转过头来恶生生的瞪了他们一眼,正如他们所说,不知不觉间钱余的刀势不由的由攻势多变为守势多,身法也不如之前那般利索了,这何不凡一刀又一刀,如同大潮拍浪,气势一浪比一浪足,而那双淡红色的眸子每次与他对视他都不知为何暗然心惊,久而久之就落了下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在一个劈刀挡住来势后,钱余拉开了与何不凡的距离,阴森的说道“何兄,这么斗着是不是太没意思了,敢不敢咱们出去找个地方试试,来点真刀真枪的”。

何不凡正是顺势,兴致上头,不屑的笑道“怎么着,不服,走,要不爷教你几招刀法,让你涨涨见识?”。

钱余知道何不凡在激怒他,但恶气难忍,恶狠狠的看了何不凡,收起刀来,示意他跟自己来。

白之秋见越闹越大,心中暗想是不是改强行将二人分开,这对他来说,不难。就在白之秋站起身来准备说话时,门口又传来一道人声,他听到后不由一笑,知道有人出面来解决了便又坐了下来。

“两位小友,何必在此大动干戈,莫让邪魔外道看了笑话”说话的是一名身着朴素道袍的中年道人,进来之后作揖向二人打了个招呼笑眯眯的说道。

钱余眉头紧皱,他能感觉来人的修为远超与他,更不是竹道子能比的,所以对待中年道人的话他不得不停下来思考,但也没后退的意思,毕竟乱刀门也不算小门小派,只是谨慎的问道“阁下是?”。

中年道人见钱余的锐气,也不生气,淡淡的笑道“贫道上清派清虚”。

钱余听见来者名号就彻底的放下了比斗的心思,东陵郡的地头蛇上清派终于来了,于是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含笑说道“让清虚真人见笑了,家师曾多次提起过真人,说真人博学古今,修为高深莫测,这次总算见到真人了”。他可以不买何不凡的帐,因为流刀宗远,而上清派不同,他们中间虽然也不近,但中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隔上清脚步的势力了,别看清虚真人好说话,可上清派就没那么讲道理了,这是无数门派付出过代价而得到的不算道理的道理。

何不凡这边也熄了熄怒火,眼前这位要比他与钱余大上一辈,而且品德修为都是一流的,在修行界里很受尊敬。

“不知两位师尊何在,贫道与老友好久未见,这次应该能小酌两杯”清虚笑道。

何不凡与钱余对视一眼暗中传音于清虚,“真人勿怪,这次家师等人发现了魔教行踪,他们几人已结伴追查去了,令我等在此守候”。

清虚听见何不凡的话语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思考了一会说道“这次仙器出世,各方势力都有所耳闻,魔教来人也是意料之中,贫道已得到消息,长则七日短则五日,仙器必定现世,望各位师侄各自努力了”

听到清虚真人的话语,何不凡于钱余包括白之秋都一愣,上清派这次是要放弃仙器出世么,那为什么他会来到这里,尽管有着无数疑问,但三人碍于身份也是不好发问,只等师尊回来让他们来解释一二。

“对了,贫道这几日会住在村子里的升辉客栈,麻烦几位师侄等各位师尊回来后,知会贫道一声,贫道有要是商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见到客栈只有一群小辈,清虚也没甚意思,便向各位告了别。

这边几人包括竹道子与几名散修连忙起身相送,被清虚作揖劝退,但白之秋还是坚持送到了门口,对清虚说道“真人为何不就在这住宿,师叔与师伯早已为真人备了一间上房的”。

清虚挥手笑拒道“不用,贫道有一旧友许久未见,这次来也是要跟他打声招呼的,替我谢谢几位真人的好意了,贫道心领了”。

白之秋见清虚执意推辞,也不勉强,作揖向清虚告别,在清虚走远后转身回到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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