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身为接待副使,一直旁观这整个过程,对于段少卿大人的学识谈吐气势,心中十分佩服,他却是没有想到首领身边,原来也不全是庸庸碌碌之辈,也不是所有的东宫近人都如李起明一般欠揍,而段轩在谈判的空闲时间里,也时常和杨玄交流或是暗中观察,对于杨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老道的养气功夫感到有些意外,愈发觉着看不透这个年轻贵人的深浅。总体上,谈判还是很顺利的,除了督政院下了大力气的那个卷宗之外,杨玄也没怎么处理,但是日后论功行赏也少不了他那一份,所以杨玄很满意目前的生活。书局那边有苏三掌柜在打理着,杨鹏也经常去兼任账房先生,无需他*心,两月之后大婚的事情,自然有杨家郑家那些婆子们忙活,就连申氏都是极为欢喜杨玄要当假假驸马的事实,做足了后妈的本分,忙得不亦乐乎,要知道了娶了皇帝的干女儿,自然不能再袭家中爵位了。更何况郑心儿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摆在那里,皇宫里那些老鱼眼珠子时常跑到府上说三道四,隔几天便是哪位娘娘的旨意,搞得靖南侯杨元也是有些焦头烂额,对于宫廷礼仪一窍不通的杨玄来说,这些事情当然是要逃避的,只是苦了郑心儿和帮他背流程的妹妹,天天沉浸在这些痛苦中。二皇子托赵阔带了两次话,想要见上杨玄一面,但是上次避暑巧遇首领的事情,让杨玄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推到了月末,希望到时候事情可以平静些,毕竟眼下看来,似乎东宫对杨家的态度有些转变,不是他胆子很大敢拒绝皇子的邀请,只是他用的名头太大,为国办事之时,不敢流连花丛。
这段日子里,唯一让他有些隐隐担忧的,便是那位****使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孔大家,还有望乡使团那位望乡剑的大徒弟,这两人一文一武,都是人间顶尖的人物,这段时间在京都未免过于安静了些,孔孟还受太后邀请在宫里长留讲学,而望乡剑的大徒弟扶桑却一直老实地呆在行宫里,偏生杨玄最为注意的,便是这扶桑,毕竟孔孟文学大家的名声和自己没有什么冲突,而扶桑和自己却又命案,不过在这赵国京都,相信对方也不会傻道持剑来寻仇,所以杨玄眼下真正烦心的事情,只是和那功法的下半卷有关。杨玄曾经试图通过某种途径去结识宫中的那位老太监,只是稍微试了一下,他便发现了一个事实,虽然自己眼下似乎在京都混得风生水起,但是其实距离天下最顶尖的那个阶层,还有这极为遥远的距离,首领和二皇子拉拢自己,只是看在自己身后杨郑两家的份上,并不是因为自己本身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而皇宫这里,因为不要靠看臣子的眼光,所以自己根本无法接触到,心儿眼下又不方便经常入宫,所以根本没有人能够帮到自己,自己就算想认识那个老太监都很难,更何况是按叔说得那样,将他拖在宫外半个时辰。二皇子通过赵阔请杨玄的时候,他曾经借他人之口尝试过,看看能不能借此认识那位老公公,但是找阔连连摇头,那老狗只会趴在太后宫里乘凉,根本不会出宫,看样子,只能该个法子了,杨玄默默想道,看着墙角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二叔说道:“我没有办法把老太监拖出来”,二叔缓缓抬起头说道:“我可以把他引出来,也许,你可以尝试在宫里找到那下半卷”。
杨玄唬了一大跳,心想凭自己这不上不下的水准,难道去皇宫里面送死?但是他微微眯眼,却觉着这似乎是目前比较可行的法子了,二叔说自己的功夫不稳定,可上可下,但是自己能杀死****那个壮汉,看来是二叔计算能力太强悍,低估了自己运用真气的能力了,当然,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如果真是这么凶险,为什么一定要那下半卷呢?”这是盘旋在杨玄脑子里很久的一个问题,二叔直接说道:“你的真气有些问题,如果没有那下半卷,只怕会很麻烦,小姐当年有说过”,杨玄坐在床边,微微低着头道:“但是我想着,母亲一定希望我能够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只是因为这样便让自己的儿子陷入危险,只怕母亲也不会希望”。
二叔也低着头,周身和夜色完美地融为一体,虽然他没有看着杨玄,但是杨玄依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二叔的声音很冷淡,似乎很冷静地叙说一个事实,杨玄一愣,心想自己来京都后,尤其是入夏的这段时间,似乎真得很享受一个权贵子弟所带来的权利和安稳。
“可是,你无法掌控你的生活”,二叔继续冷冰冰说道:“你眼前的所有以前,都是建立于马三宝和杨元规划的基础上”,杨玄心中一阵止不住的寒冷,明白二叔的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两世为人,见识了许多人世间的百态,但是他依然难以相信这种判断,嘶声道:“难道连他们都不能相信?”二叔的声音愈发冷淡冷漠:“我不相信任何人”,杨玄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那样生活会很辛苦?”“他们死了后,你怎么办?”杨玄皱眉道:“我明白了”,二叔不理会他的表态,继续没有一丝情绪地说道:“能保护你的,不是阴谋,权利或者金钱,不是其他的一切东西,只有力量,你要记住这一点”,杨玄从床边站了起来,很恭敬地向这位仆人,老师,长辈,亲人躬身行了一礼。“你必须拥有保护自己,震慑敌人的力量,强悍的决心好意志也是一种力量,所以我要你知道下半卷”,“是,我马上着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