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位准驸马离开了柳贵妃的宫殿,申氏向杨思低声说了几句,便和柳贵妃进了后殿,柳贵妃幽幽看着她的双眼说道:“四年前就和你说过,不要听那两处宫里的劝,这下好了,杨玄依然活得好好的,你却伤透了杨大人的心,姐姐啊姐姐,你聪明一世,怎么当时会那糊涂?”申氏愣在了与昂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神渐渐凄怨,低声道:“娘娘也是知道的,像我们这些为人母的,千求万求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三皇子如今年纪还小,再过些年,只怕你就会明白我当年会什么会作出那种事情”。桃子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杨玄一路跟着她在宫里走着,觉着这小姑娘名字有趣,看她脑袋一直低着,忍不住打趣道:“脚下的路看不清楚?”桃子姑娘嘻嘻一笑,说道:“杨公子,在宫里还是少说些话”,杨玄苦笑着摇了摇头,都知道皇宫规矩大,没想到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是这般谨慎小意。杨玄跟在桃子的身后,看着她身上的宫女服装,眼光在姑娘家尚未发育成熟的腰身上扫了一眼,马上转移到皇宫的地形建筑之上,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微笑,大脑却在高速运转着,力求将这些繁复的道路景色全部记在脑海里,为日后那件事情做些准备。一路迂回曲折,皇宫虽大,殿宇虽多,总有到的时候,但并不是每一件都是规模庞大,富丽堂皇,看着面前安静清幽的院子,杨玄深深吸了口气,随着宫女桃子走了进去,这是二皇子生母贤贵妃的居所,这位贵妃似乎是一个爱清静的人,院子也是极为清幽雅致,除了几株梅花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装饰,一道布帘,遮掩住了后面的一切,却掩盖不住满室的书香,“拜见贵妃娘娘”,“杨公子请坐”,没有太多客套的寒暄,杨玄和这位贤贵妃隔帘而对。
毫无预兆地,贤贵妃轻声问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这秦岭是个什么地名?”杨玄略感愕然,正色回答,以此始,他和贵妃坐而论文,说尽天下经史子集诗词歌赋,直到两人说得有些口干舌燥,这才默契地同时住嘴不言,杨玄有些后怕,万万没有想到这位二皇子的生母竟然是皇宫中的才女,见识学识极为厉害,自己险些露了怯,他不禁想到,如此女子教养出来的皇子,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你不要紧张。”贤贵妃的心情极为温婉,隔着薄薄的布帘隐约可以看见她的头上戴着一支木钗子,朴素得和这皇宫完全不搭界,“心儿自小在皇宫里长大,陛下收她为义女之前,我们几个没事做的女子便是把她当自己的亲生闺女在养,这整个皇宫虽然脏得很,但是没有不喜欢她的,所以杨公子要娶宫里最宝贵的明珠,我们不免要看一看”,杨玄背后隐隐有些湿了,虽然平时也有所耳闻,但是今天才是真正感受到未婚妻在皇宫里的地位,贤贵妃知书达理,对于杨玄的表现也似乎满意,片刻之后,便让杨玄退了出去,只是在杨玄出门前,她轻声道:“本宫喜欢看书,陛下也为我搜罗了些孤本珍本,我已经让下人挑了些珍贵的抄了几分,杨公子此时要去别的娘娘那儿,我让人送到柳贵妃那儿去”,杨玄心头凛然,知道这份礼物的分量,乃是这位贵妃娘娘在替二皇子送礼,不敢多说,沉稳一礼退了出来。出了贤贵妃的小院子,杨玄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前方带路的宫女桃子却是和他有些熟了,不再端着,踮着脚走路,一蹦一跳,回头看着杨玄的神情,好奇道:“今儿个天气不热啊”,杨玄苦笑着摇摇头,本以为今天入宫多半是礼节上的拜访,哪里知道竟然比殿试还要紧张许多,想来宫中的这些贵人们对于郑心儿要嫁给自己是很好奇的,所以便要看看自己文成武德,接下来,两人去了大皇子的生母吴常在住处,杨玄知道这位贵人虽然身份不高,只是一个常在,但是从心儿那里知道,因为他望乡人的身份,所以杨玄倒是格外的恭敬,吴常在年龄将近四十,却依然风韵犹存,眉眼间的风情的确很有望乡女子的感觉,这些年大皇子一直在北荒戍边,她身边也没个人,不免有些寂寞,还在郑心儿在宫里的时候,时常来这里玩耍,所以她对心儿的感情又相比别的娘娘更加不一般,只见她冷冷看着杨玄,凛然生威道:“你就是杨玄!”,杨玄知道这个贵人当年可是在战场上救过陛下。
又养了个能征善战的皇子,本身必然也是威武之人,倒也没有怎么惊讶,平静应道:“正是下臣”,“嗯”,吴常在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出乎杨玄意料,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冷冷说道:“好好对心儿”,杨玄喜欢这种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严肃应道:“请娘娘放心”,“三牛胡同那事情一定有些蹊跷,我可不信你能够杀死****那个高手”,吴常在一脸怀疑地看着他的身板,冷哼道:“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着也不是能够舞刀弄枪的材料”,杨玄一愣,心里想着,这刚来完文的,便又要来武的?只是娘娘你乃是千金之躯,正所谓君臣有别,男女有别,总部至于和自己肉搏吧?”不过既然胡书那丫头都承认不是你对手,也就将就了,好了,今天就这样,你去别的宫吧,别耽误太多时辰”,说完这话,吴常在再不说话,将他赶出了殿去。杨玄一脸无语地摸着后脑勺,看着紧闭的宫门,心想皇帝陛下还真是个有福之人,妃子虽然不多,却是各个精彩,有柳贵妃那般娇憨形的,有贤贵妃那般知性淑女形的,还有吴常在这种野蛮女友,不过先前便知道贤贵妃才学实在渊博,这位吴常在只怕也是个粗中有细的角色,加上深不可测的皇后,陛下能够将这些女人养在宫里,这么多年没有乱子,不得不说,这位赵国的皇帝陛下,手段真是极为厉害,至少杨玄自认没有这种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