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坐着的老大人乃是礼部侍郎蒙多,杨玄因为和国子监祭酒李家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怨,所以暗中有些警惕这人,概是因为这礼部想来和国子监走得比较近,只怕早已是同气连枝了,但听着对方说话,似乎没有恶意,不由羞愧道:“小子没见过世面,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若有什么殿前失仪的地方,还请老大人指点一二”,蒙多笑道:“段少卿在今日朝会上,极言杨公子在此次谈判中出力极大,这个时候,朝廷上没有人会对你如何,只是要小心对面的人”。二人的目光望了过去,之间****使团的安国侯正百无聊赖地等着,而最前面的一桌仍然空着,想来便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孔大家的桌子,而望乡使团的首桌,却是坐着一位中年汉子,这位汉子腰上系着一把长剑,杨玄不由皱眉道:“为什么这人可以佩剑?”“陛下御准,望乡剑门下向来剑不离身,乃是特例”,蒙多似乎在给自家晚辈解释一般,仔细地说着,“他就是望乡剑首徒?”杨玄倒吸一口冷气,双眼微微眯起,顿时觉着那中年汉子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剑意,杨玄正看着那位首徒利剑一般的眉毛。恰巧这位首徒的眼神也是向他看了过来,两道目光直挺挺地汇聚在了一处,片刻之后,杨玄示弱低下头,轻轻咳了一声,对方目光太过锋利。这一对视,顿时让殿里所有人注意到了这边,众所周知,杨玄在三牛胡同杀了望乡剑两位女徒,而望乡此次前来纳贡,便是因为这件事情起得风波,但是依照大多数人的看法,只怕这位望乡剑的大徒弟,恐怕很乐意将杨玄刺于剑下,好在如今东宫也通过安排人事,向杨玄释放了一些善意,所以如今在朝廷里,不论哪个派别,都不敢因为这件事,而对杨玄幸灾乐祸,外敌当前,所以不论赵国各部主官还是军中人士都是狠狠地盯着这位剑客,整个宫殿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杨玄表情平静,低头调息这体内的真气,随时准别着,便在此时,宫殿侧方传来隐隐礼乐之声,有太监高声嘶喊:“陛下驾到”,整个天下最有权力的人,赵国唯一的主人,皇帝陛下带着皇后,缓缓从侧方走了处理啊,满脸温和地站到龙椅前面。殿下众人或诚心或不诚心地恭敬跪下行礼,使团来客也是躬身行礼,原本残留在宫殿里的紧张气氛,全别神圣庄严的权威感所取代,皇帝陛下高高在上,皇后相伴一旁,首领在父母下方两个台阶处也有着一个独一无二的座位,这种场合,其它皇子一般是不会来的,皇帝陛下在下方众人身上扫过,温和道:“平身吧”,众人起身,赐宴正式开始,首先是****使团出列,例行公事般地歌功颂德,赞扬了一番两国传统亲密友谊,便退了回去,又有望乡大徒弟出列,面无表情地说了几句,便退了回去,皇后微笑,低声在陛下耳边说道:“这个望乡的人物,倒是有些傲气”,天子国母高高在上,他们之间说话,根本不担心有人听见,说话倒也直接。皇帝笑道:“望乡剑的大徒弟,若是连这点傲气都没有,只怕进朕这宫里,连握剑的勇气也没有”。
早有宫女将热菜新酒换上,众人埋头吃喝,不过确实安静地很,陛下没有开口,自然没人敢发声,杨玄有些不舒服地低着头,眼光却是极为隐蔽地看着对面,原先还空无一人的****首席,此时已经坐了个人,此人面容苍老,一双眼睛却是囧囧有神,满脸的皱纹似乎充满了岁月的积淀和无数的学识智慧,一身白麻袍子穿在身上,有股说不清的神韵,想必此人,便是那位****大家孔孟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落座的,杨玄想着,应该是陛下来的时候,他也一同进来了,看来传言不虚,此人极得太厚赏识,说不定先前便是一直呆在皇宫里。当杨玄正在偷看对方的时候,却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那对夫妇也在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皇后浅浅喝了口酒,眼光示意了一下杨玄所在的方位,轻声道:“那个年轻人就是杨玄,心儿将来的驸马”,陛下微微一笑说道:“生得倒是好看,在京都也有些才名,今日朝上,段轩和鸿胪寺少卿都称赞他的才能,朕倒是有些好奇,为何首领的门客和宰相的门生,都对他如此友好”,皇后勉强道:“也许首领明白了人缘,再者说,他毕竟马上是宰相大人的女婿了”
“哦,人缘?”皇帝陛下似笑非笑,看着下方自己的儿子道:“看来朕这儿子似乎也知道人缘的重要性了”,虽然听出一些不满,但是皇后依然感觉道陛下今天心情不错,对于首领似乎也不想往日那般只愿意呵斥,难得有些证明的评价,不由说道:“孩子渐渐大了,总会懂些事情”,皇帝陛下微微笑着,却并不说话。菜过五味,杨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不停地喝着酒,这些宫里御酒顶多是黄酒一类,度数并不高,喝着有些酸甜,杨玄并未觉着如何,只是在众人眼里,这少年喝酒的模样却是有些凶猛,就连一旁的礼部侍郎蒙多也是忍不住提醒道:“杨大人,不要喝多了,殿前失仪,可是大罪”,听到杨大人三个字,知道对方是在提醒自己,这里可不是胭脂河,而是在皇宫里,自己也不是寻花问柳的恩客,而是陛下的臣子,杨玄心里想着,却是真气逆行,将醉意*到脸上,眼眸里多了一些迷离惘然,低声道:“不瞒老大人,小子实在有些紧张,所以赶紧喝些酒,好放松一些”。蒙多看他已经有些醉意了,似乎听不清自己说话,只好摇头苦笑道:“相爷称病不来,你那父亲居然也是不来,却将你这小子交给我管,如果真的喝的烂醉如泥,我可怎么和他们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