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郭莫若终于逮着了机会,急忙插嘴道:“小杨大人还有那个身份,本来在仕途上便不好放开手脚,听闻明年还要执掌国商,所以能够进督政院任职,倒也不算太过可惜”,众人明白,他说的便是杨玄那个“驸马”身份,一想到自己几个的老师居然有如此多的身份,众人不免觉着有些奇妙,四人在门口低声议论了许久,这才驱散了一些紧张,迈步向杨府走去,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名帖,杨府门房早就注意到了这四个读书人模样的人物,满脸狐疑地结果名帖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京都最近传闻了许久的那四个人,杨府下人知道自家的大少爷新近收了四个学生,原来便是眼前侍卫,赶紧恭敬请入门房,上茶伺候着,四个人知道这是高门大族的规矩,但凡有客上门,都要先在门房等待通报,不料片刻之后,那位门房有些不好意思地回报道:“少爷今天出门了,不再府上,四位大人,是不是留个口信,或者择日再来?”四个人不免有些失望,但是内心深处隐隐又有些放松,便在此时,一定官轿停在侧门,门房赶紧上来迎着,从轿子上下来一位面目严肃的中年官员,走过门房的时候,顿住脚步看见了这四个读书人,门房见老爷停下脚步,正要介绍,便见主子摆了摆手,转头朝这几人和声说道:“你们谁是柳宗元?谁是韦一清?谁是唐寅?谁是郭莫若?”唐寅心里一惊,心想这位大人不问便知自己四人的身份,而且不是单单问一人名字,而是四个人全部问过去,想来是不想让自己几人生出厚此薄彼的感觉,如此心神清明的人物,不问便知,定是小杨大人的父亲,赶紧恭敬行礼道:“晚上唐寅,拜见尚书大人”,他身旁那三个此时也清醒过来,知道面前这位高官便是小杨大人的父亲,赶紧上前行礼,靖南侯杨元微微一笑。
看了唐寅一眼,赞赏道:“看来杨玄眼光不错”,又说道:“他不在家,你们若是不嫌弃我这老人家啰嗦,便陪着本官来说几句话吧”。这是老师的父亲,应该怎么称呼来着,四位读书人都是明日赵国官场的新兴力量,但是面对着这么一位老狐狸尚书,哪里敢多话,老实无比地跟在大人的身后走了进去。新安街小巷子里那座最为丑陋的小黑楼依然沉默在春风里,京都的老百姓依然照着老规矩,远远地绕道走着,院前的牌匾安静地注视着那些人,似乎是在疑惑,院子是保护你们的,你们为什么如此海派,不要问百姓为何如此害怕,就像是柳宗元那四个读书人一般,人们对于秘密特务机关总是有着毫无来由的恐惧,似乎那个衙门没有光明,只有秘密和黑暗,督政院那个方方正正的房间里,七个首领正安静地坐在长桌上,他们都知道今天的会试有些特别,所以看着长桌尽头那位跛子院长的目光都有些疑惑,一处的头目刘协在自杀后,一处首领的职位便一直空着,程结实也只是代管一部分职能,所以八大处只到了七个人,房门悄然无声开启,这七位赵国特务机关最为厉害的角色自然察觉,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连长桌尽头的马三宝也好似抬起头来,双眼炯炯有神,一个有着微微绿色眼眸,满头乱发的老头子佝偻着走了进来,众人有些惊讶。
却见马连将身子一转,轻声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何况你又不丑,进来吧,磨蹭什么”,他身后那位年轻人有些害羞地走了出来,这位年轻人容貌极为俊俏,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拱手对桌子上的督政院头目们行礼,有些害羞地说道:“大家早上好,我就是杨玄”。此时督政院的会议室里不免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中,谁也没有想到杨特司在督政院的第一次露面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情景,和督政院想来阴森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杨玄微微笑着,双手抱拳往里面走去,这桌子上的七位厉害人物,他只认识冷锋一个,其余的人都是很面生,幸亏马连老师今天一直在自己身边,不然自己还真有担心独自面对整个赵国乃至整个天下最为阴森恐怖的间谍头子们,在长桌的尽头,有一位老人正坐在轮椅上,双眼清冷,却是十分温柔地看着自己,杨玄无来由地在心底微微一叹,缓缓向前走去,他早就认出了对方,毕竟十六年前自己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见到过他,这十几年里,老跛子的面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马三宝看着这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孩子,脸上浮现出一种很怪异,很满足的神色,杨玄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马三宝张开自己的双臂,轻声道:“孩子,到这里来”,杨玄缓缓低下甚至,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老人的肩膀上,将自己的身体投入道对方干瘦的胸怀,轻轻抱了抱。马三宝很瘦,两人身体的接触很是温柔,但是杨玄感觉很温暖,一老一小就这样拥抱着,似乎当那些赵国的间谍头目不存在一般,许久之后,两人缓缓分开,杨玄恭敬地行礼道:“终于见着您了”。
马三宝忽然发出极为尖锐的笑声,笑声中极为快慰,除了马连之外,不知内情的七位间谍头目都保持着礼貌的沉默,但是内心深处却是一片震惊,谁也不知道这位特司大人和想来孤僻的院长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今天是杨玄以特司身份进入督政院的第一天,所以八大处的成员都在这里等着,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杨玄安静地坐在马三宝左手边的椅子,而马连坐在了马三宝的右边。“他就是杨玄”,马三宝看着自己的下属们,轻声说道:“日后督政院的特司,诸位的同事,请大家以后多多支持”,院长介绍新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想今天这般严肃过,也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七位头目知道这些话的分量,站起身来,向杨玄行礼,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