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阳光播撒在大牢外的石坪上,洒向那道冷飕飕的铁门,在门上印出斑驳的线条,同时也印在那道苍老的容颜上,铁链拖行的声音突然停止,一声沧桑的叹息响了起来,铁门外督政院六处的四位剑客如临大敌般紧紧握着绳索,远远套着处在中间的夹板,夹板里有个人,那人满头乱白发,看着凌乱不堪,手腕和脚上全是精钢镣铐,身上的衣服倒是极为干净,那声苍老的叹息,便是此人乱发下的枯干嘴唇发出的,叹息之后,只听着这位老人感概道:“这便是阳光的味道,多久没闻到了?”这自然便是被赵国关了二十年的罗山,看着他从大牢里走了出来,四周负责警戒的毒针院众人更加紧张了起来,似乎隐隐嗅到空气中开始弥漫的血腥味,杨玄微微皱眉,觉着这人散发的气息真是令人发狂,众人手中腰刀紧握,瞄准了这个身材极为高大却佝偻着的老人,啪的一声闷响,七处前任主办,如今眼神浑浊的牢头走上前去,毫无道理的一棍子打在罗山的后背上,罗山却似乎不知道疼痛一般,缓缓转头看着七处前任主办,轻轻叹了口气,嘶哑着声音说道:“老邻居,我们在一起为邻了二十年,我这便走了,你就这么送我?”
七处前任主办微微闭眼,将拿着棍子的手放了下来,似乎有些忌惮罗山的眼神,用力的呼吸了两声说道:“这些都是小东西,您何必和他们戏耍?如果此时孩子们失手将您杀了,想必您也不甘心才是”,罗山微微皱了眉头,看了一眼在包围自己的人群中那个漂亮的年轻人,杨玄发现对方在看自己,强行用真气稳住心神,微微笑着点头,罗山一愣,有些意外,如此年轻的后辈,竟然如此镇定,微微摇头说道:“我若是离开赵国,想来你也不用再呆在大牢里,不过我想着,你一定很希望我死掉,而然这二十年的相伴,我总有法子让你还给我”,牢头一脸冷漠:“祝你一路平安”。罗山恨声笑道:“我一定会再回来”,他紧紧盯着牢头的脸,一字一句说道:“你对我用了多少刑,我都会一样一样地用在你的孩子身上”,牢头紧紧闭着双眼,知道如果罗山能够重新掌握****的黑暗力量,而且专门针对自己进行报复,自己真得很难保护自己的家人,罗山仰天大笑,身上的沉重铁链开始发出响声,似乎也在害怕这个恐怖人物即将获得自由。督政院众人紧张无比,只有杨玄听这对方大笑声里的怨毒,微微紧张之外,眯起了眼睛,想着长公主来这一手究竟是为了什么?督政院大牢外的空气紧张无比,似乎有浓稠的血腥气那个老人身体里散发出来,便在此时,吱吱声响起,那辆极其普通的,浑身漆黑的轮椅缓缓靠近了大牢,推着轮椅的是马连,轮椅上坐着的是马三宝,轮椅滚动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可闻,将众人从极度紧张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众人看见院长来人,全都同时舒了一口气,面对罗山紧张,因为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一旦脱离二十年的禁锢后,会作出怎样疯狂的举动来,不过马三宝一来,众人便可安心,因为所有督政院的官员,都坚信,只要院长在一天,罗山就不可能翻天。马三宝缓缓抬头,看着这位故人,轻声说道:“你笑啥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一丝好玩,一头乱发的罗山看着轮椅上的马三宝。
嘲讽笑道:“我笑你的那双腿脚,毁在了我的手里”,马三宝笑着摇摇头:“我以为你是在笑自己的人生,被我关了二十年,还需要说些什么?我赢了,你败了,这是早就注定了的事实,你永远无法改变”,罗山狂吼一声,疯狂之下,往前走了两步,铁链剧震,四位六处的剑客拼命用力,这才拉住了他,真气相冲之下,铁门前尘土大作,马三宝却是一点也不紧张,略带怜悯地看着他:“都这么大的年岁了,火气怎么还这么大?’,罗山突然闭上眼睛,许久之后,睁开双眼,冷冷说道:“马三宝,你真得敢放我回北方?”马三宝笑道:“回去安度晚年吧,如今我也是老胳膊老腿,懒得再跑上那么远抓你回来”,罗山的声音很是尖锐:“我的儿子在婚礼上死在你的手上,我想你再不会有任何的机会抓住我”。马三宝招了招手,杨玄一脸微笑地走了过去,离罗山越近,越是感觉到对方那股子阴寒,但是他依然面色不变,“我们都老了,你又能做些什么?万一将来要捉你”,马三宝微笑道:“罗山,他是杨玄,是我的接班人,此去****,一路有他相陪,想必你也不会太寂寞才是”,罗山微微转身,老人透过眼前的乱发,看着这个年轻的,清秀的督政院官员,许久没有说话,杨玄此时才看到罗山的双眼里那挥之不去的怨毒,推着轮椅的马连说道:“罗山大人,那次婚礼上的毒是我下的,很巧,杨玄是我的学生”。马三宝和马连同时笑了起来,杨玄恰到好处地开口说道:“罗山前辈,我是杨玄,若是日后有什么事情,自然是我来陪您了”,罗山呵呵笑了两声,笑声中却是无尽的恨意怨毒,他这一世最大的惨白,便是拜马三宝和马连所赐,没有想到这次押送自己回北方的年轻人,竟然和他们有这么深的关系,他微微转头看着杨玄,轻声道:“你还太嫩,路上要小心”,杨玄很是恭敬地行礼:“这一路上,都会想前辈学习。”沉默的车队缓慢离开了督政院大牢,沿着新安街向外城走去,一路上早就巡城衙门设置了关防,长长的街道上只有这一列车队沉默地前行着,只有各处官兵把守,远处隐隐可以看见一些六处的剑客弩手,占据这一些制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