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静的第三个夜晚,米雅苏穿着纯棉的睡衣,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的躺在床上。
“没事,没事,那天一定是我太累了,所以出现了幻觉。”米雅苏自我安慰着。过了三天平静的生活,米雅苏对于那次灵异的事件已经不再是非常上心,可能那次真如她所想,不过就是片刻的幻觉罢了。
米雅苏单纯的认为着。安心过后,眼皮开始了打架,思维也开始了不受控制的迷糊,米雅苏很简单的入睡了。
无月的夜里,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马绫腊疯狂的奔跑着,喘息着。她不时的回头看去,身后除了深沉的暗,别无其他。
漆黑的夜里,没有月光的陪伴,有的只是怪异与死静。
“这是梦,一定是梦!”马绫腊跑的心焦力瘁,可是她不敢停,哪怕只是一秒的停顿。四周,是一片安静的树林,马绫腊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甚至她都不清楚她是怎么忽然从温暖的被窝里一下就出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树林里的。是梦,一定是梦,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如此费解的事情。
夜,很暗,暗的让人莫名的惊慌。马绫腊呼哧呼哧的急速喘着气,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她需要休息,否则她真的会被自己给跑死的!
这是一片范围很大的树林,到底有多大马绫腊也说不清楚,但绝对够大,否则她都跑了许久怎么还没见着边际呢?可是C市有那么大覆盖面积的树林吗?别说是树林了,就是森林也不为过啊!所以,这一定是在梦里!马绫腊自圆其想着,只是这梦又似乎太过的真实了些。
马绫腊靠在一颗树干粗大的老树旁,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拍着胸口,她感觉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漫无边际的奔跑着,还是在这种弄不清状况的森林里,换成是谁都无法安心。
夜,似乎又暗了一些,在没有月亮的夜里,暗与更暗,对于马绫腊来说其实是没有区别的,但不知为何,马绫腊就是觉得,在她休息的这些许短暂的时间里,夜更加的暗了。
跑!快跑!
内心的焦灼,催促着马绫腊,来不及多想,她猛地站起身,由于太急促以致身子前后晃荡了几下差点跌倒。
跑!赶紧跑!
马绫腊甩开步子,左脚已经迈开,身体也如利箭般朝前冲去,可是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抓住了她的右手。
“抓到了哦!”
马绫腊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浑身上下甚至连血液都被瞬时冰冻。透过单薄的睡衣,马绫腊只觉得自己被抓住的右手钻心的痛。霎那,她忘记了反抗,忘记了内心深处那不断急躁的咆哮,她突然很想回头看一看,究竟是谁,或是什么东西抓住了她。好奇心害死猫,或许说的就是马绫腊这样的处境吧。
“还想跑吗?”终究,马绫腊没有回头,她从愈发的阴冷中猛然清醒过来,这,不就是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镜头吗?被鬼戏弄,被鬼抓!可是恐怖片里的鬼不都是人扮演的吗?那都是假的啊!即便是最有名的恐怖贞子,即便是最真实最震撼的贞子,那也是人演的啊!鬼?鬼不就是电影,小说里虚构出来的东西么,怎么可能真的有嘛!
“老大,是你吗?”马绫腊轻声问道。身后没有回答,但是从被抓的右手那里,可以明显的感觉出,后面有人。
“老大,别闹了。”
“老大,你是不是看见我白天找那些关于灵异方面的书,所以决定吓吓我啊?”马绫腊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她已经认定身后的人就是与她同一寝室的老大,贾红。贾红是个性格活泼的女孩子,比马绫腊大一岁,大学四年,两人的感情很是要好。
“老大,太晚了,别再闹了,好吗?”马绫腊不断的说着,自始至终却没有回过头一次。
现场很是怪异,如果从远处看,就会看见一个女孩子一动不动的僵立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她的右手后抬,似乎被什么给抓着。由于周围树木繁多,恰好挡去了她身后的身影。
马绫腊又絮叨的说了一会,似乎说的口都干了,她又冷又惧,她想挪动下身体,可身体早已不听指挥。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般,就那样僵立着。
“老大,我告诉你,虽然我平日里喜欢看恐怖片,但我的胆子其实并不大,我只是好奇。”
“好奇?好奇什么?”终于,身后终于有了回应。马绫腊不知绷紧了多久的心弦一下松弛了开来。
“老大,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好奇什么?”声音再次的重复了一遍问题,似乎她对马绫腊的好奇很是好奇。
“老大,你也知道,我从大一开始就喜欢看恐怖片,一开始我是练胆,后来则纯粹是好奇。我发现,不同的国家不同的观点,各异的地域各异的鬼怪。国外存在上帝论,认为存有天堂地狱;国内则认为人死后会为鬼魂,鬼魂经过轮回又将重新为人。对于这样的观点,我很好奇,究竟是谁提出来的,又究竟是谁刻画出鬼怪的形象?难道鬼怪真的就是我们人为的想像?”马绫腊突然闭上嘴,她发现她说的已经偏离了原先的主题,她似乎已经在思考起鬼的起源了。世上有没有鬼和她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四生又有何关!
“老大,真的,我就只是好奇,没别的。”马绫腊又将话题绕了回来。这会,她的心里已经不再那么害怕,虽然右手那里依旧冰凉刺骨。
“你相信有鬼的存在么?”幽幽的声音传来。
马绫腊没有立即回答,直觉里她觉得这个问题要慎重回答。相信与否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改变不了任何的事实。可是马绫腊觉得,她既不能回答信,也不能回答不信。没有原因,也没有理由,她就是觉得她不能如此回答。
身后的声音没有催促,安静的树林里,除了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个不停外就只剩下马绫腊的一呼一吸声。马绫腊骇然发现了一个她刻意忽略的事实,那就是去除之前她不停地聒噪外,真的就只剩下树叶的左摇右摆声以及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身后一片安静,那现在抓着她右手的又是什么?心脏不争气的开始狂乱的跳动着,松弛的神经又进入紧张的工作状态,马绫腊惊觉地闭上眼,身体的温度也逐渐下降。
“你相信我的存在吗?”阴寒的声音在等不到回答时又一次的响起,只是这次,问题已经变了。
马绫腊的身子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多希望此刻自己的耳朵失聪双目失明,那样她就不用经历现在的恐惧。这是梦吗?有这样真实逼真的梦吗?马绫腊还是没有回答,虽然她的身体已抖动的不行,虽然她的心跳已经达到极限,但是她还是没有回答。
“你信吗?”阴冷的声音再次的响起。
“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不都在吗?!”马绫腊歇斯底里的吼出声来,她已经不行了,她快被逼到极限了。当话音落下时,疯狂的泪水从干涸的眼眶中肆意而下。她不知道她回答了什么,她只知道她下意识的回答了。痛痛快快地哭着,似乎要把心底的恐惧完全抛洒出来,马绫腊嚎嚎大哭,她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蜷缩着,就像一只被人随意丢弃的猫咪,可怜而无辜。
“老四,老四,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马绫腊抬头,发现自己正缩在被窝里无助的哭着,而她眼前已经不再是无边无尽的树林,不再是暗的恐惧的夜,她的眼前是老大那充满特写的整张大脸。
“这是哪里?”
老大贾红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用手指戳了戳露在被子外面马绫腊的额头,“老四,你脑袋短路了?这是寝室!”
马绫腊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四处看了看,她的铺是靠近门边的左侧,现在寝室里灯光明亮,除了老大爬到自己铺上外,其他的姐妹都坐在自己的铺上正紧张的盯着她看。
“老四,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对面的老六向柔问道。
“是啊,老四,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哭的有多厉害!”其他的姐妹跟着附和道。
看着一双双充满关怀的眼,马绫腊只觉得心头一暖。贾红递过纸巾,笑了笑,“老四,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少看点恐怖片,你就是不听,看吧看吧,被吓到了吧!”
“老四,没事的,梦都是假的,咱不怕!”老六向柔掖了掖被角然后钻了进去,温暖的余温还在。
“没事了,大家都睡吧!”贾红看马绫腊平静下来后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灯,熄了。寝室里又恢复了黑暗。马绫腊睁着眼,没有睡,她竖着耳朵,仔细的聆听着。寝室里安静的除了姐妹们均匀的呼吸外,似乎不再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