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回到房里的时候,依儇着章儒轩才要坐下,他却一下避开了:“春红姑娘,”章儒轩站起身,双手作了一个揖:“对不起,一会儿我真有要事去办,所以如果有什么人要问起今夜之事,还请姑娘给遮挡一二!”
春红掩不住满脸的失落,苦笑着坐好:“公子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是我对不住,我一个残花败柳自不量力,真是折辱了公子!”
“不,姑娘你误会了,我……”章儒轩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娓娓道来:“其实是这样的,有一年逛庙会我认识了一位姑娘,但是她家境贫寒出身卑微,所以我爹娘嫌弃她,不让我见她,刚才那个家丁就是每天监视我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就想出了这个主意,到你这儿来避一避,等天黑了再去和我的心上人会面!好姐姐,真是麻烦你成全了!”
春红想不到面前这位公子竟然是如些遭遇,顿时觉得非常同情。她本是一个苦命的人沦落红尘,每日逢场作戏,看惯了男人的虚情假意,从未遇到一个象章儒轩这样至真至诚之人,于是起了侠义之情。
她来到后窗撩起纱帘,向外一指说:“公子,你看那道门,那就是我们春香院的后门。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不用等太晚,我这就带你出去,保证不会让别人看到,这样你就能和心上人多呆一会了,来吧!”
章儒轩一听大喜,他一拱手:“好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春红因为是春香院不当红的姑娘,所以住得比较偏,一路上果然没有遇到什么人,就来到了后门。此时后院空无一人,特别安静。大约护院也不知跑到哪个姑娘的房间里去了,所以春红顺利地打开后门,一推章儒轩:“公子快走吧,明日一早五更,我来这儿给你开门。”
章儒轩又是一抱拳,想不到会遇到春红这样一个热心的人。春红怕随时会有人来,连忙催促:“快走吧!”她反手一关门,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走了不远,就听到有人大喝一声:“谁!”把春红吓了一大跳,她仔细一看是护院陈三,脸上马上换了一副表情佯怒道:“你个陈三,那么大声干嘛?吓了我一跳,姑娘我不过是出来方便一下,用得着那么大声吗?”
陈三一看是院里的姑娘,马上嘻皮笑脸地将那张大饼脸凑过来,春红呸的一声唾过去:“你个死陈三,我那儿还有客人呢,那有功夫在这陪你玩儿,惹恼了大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一扭一扭地走回屋去,一个人在房里是又唱又跳,还不忘了时不时地问一句:“公子你看我跳得好看吗?”“公子,你喝酒呀!”
王知县的府邸内华灯初上,高朋满座,整个县城的富贾豪绅都来了。前厅里摆了整整十张桌子,正中央的主席位上还空着,人们喝着茶,随意聊着无关的话题,等待着吴知府和王知县就座。
此时的吴知府和王知县正在后堂闲聊,王知县的大儿子,还有这次要娶亲的新郎倌二儿子在一旁坐陪。
王知县谄媚地讨好说:“这次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犬儿的婚礼,我们全家真是受宠若惊,清河县全县的老百姓也都荣幸倍至。今天晚上我特备了几桌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另外还有几件小礼物供大人把玩,不成敬意请大人笑纳。”
吴知府倨傲地打开桌上的盒子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嗯,你的这两个儿子都叫什么呀?”
“长子君恩,次子君泽,下官这是感激当今皇上的圣恩,无以为报,以此让两个犬子永远铭记。另外下官的家誊在外面准备拜见知府大人。”吴知府示意:“那让她们进来吧!”
“是,”王知县一拍手,自己的夫人李氏和两个小妾从内室走出来,后面跟着大儿子的内室、女儿施礼万福。接着王氏也就是周夫人和周员外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周凤凰和周玲珑,王知县介绍说:“这是舍妹和他的夫君周员外以及两位千金,也特来拜见知府大人。”吴知府不在意的一挥手:“各位夫人小姐免礼,这位员外郎也就坐吧。”
周员外一施礼,随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王知县对其他的女誊一挥手:“好了,你们都下去吧。”然后继续和吴知府聊起了清河县今年的赋税。
坐在一旁的王君泽坐不住了,他对那些政务要事可不感兴趣,这世上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女人。刚才看到那几个女誊,别人毫不在意,他却发现了一个令自己感兴趣的人。自己的母亲、姨娘和嫂嫂、侄女当然是天天见,姑母家的大表妹也见过多次,的确令人惊艳,但是性格泼辣蛮横无理,两人见一次打一次,自己丝毫占不了便宜,于是对她再无兴趣。
但是那个小表妹却似乎未曾见过,小时候大约也见过几回,不过从来没正眼瞅过。如今出落得这样标致,刚才一见,王君泽就开始心猿意马了,于是他在椅子上坐不住了,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突然表情作痛苦万分状,捂着肚子慢慢地弓下腰。
王知县发现了二儿子的异样,关切地问:“怎么了,泽儿?”王君泽表情十分难受地说:“知府大人、爹爹,对不起!我今天吃的东西有点不对头,现在肚子疼得厉害,我……我可不可以……”王君泽用手指了指门口。王知县探询地看了看吴知府,见大人颔首示意,他马上摆了摆手:“快去,快去!”看着二儿子逃也似地夺门而出,王知县还不忘在后面嘱咐一句:“明日就要成亲了,要注意点身体!”
一离开后堂,这个王君泽马上就什么症状都没有了。他得意地踱起了方步,志在必得地来到内室,掀开珠帘一看,姑母正和自己的母亲李氏闲聊,周凤凰在一旁不知鼓捣什么首饰盒,对着铜镜比量戴戴这个,试试那个,根本不见那个令人销魂的小表妹。王君泽郁闷地走出内室,想了想恍然大悟,又来到了西院的客房。可是西院每个房间都门窗紧闭,灯息皆无,不象是有人在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