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妆和唐糖离开凤宫,行了还不过五里路,一行从天降落的女子便抬着轿子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一个女子掀起帘子,从轿子里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她走到云妆面前,姿态优美的跪了下来,恭敬的道,“云婉拜见主子,主子好。”其他女子跟着也跪了下来,她们齐齐道,“见过公子。公子好。”
唐糖不解的眨着眼睛盯着云妆,她能够感觉出云妆身上陡然间散发出的寒冷气息,“云姐姐,她们是什么人啊?你不想看见她们吗?你不高兴吗?”云妆没有回答她,只冷冷的扫了眼云婉,“云婉啊云婉,我还真是没有想到,会是你啊?他还真是离婚,给我安排了你这么颗大好棋子!我自认为够狠了,没想到她更狠,她连她都能够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真不愧是她啊。”
“主子。”云婉叩头着道,“云婉是有苦衷的,云婉请主子能够理解云婉。”
云妆冷哼了一哼,“云婉,我本来以为你是最没有心机也是最简单单纯的。我真没有想到啊,你居然如此有心机,我还是看走眼了。”云婉低垂着头不说话,云妆又冷冷的哼道,“云婉,她究竟许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值得你这样做呢?”
“回主子,她没有许给云婉什么好处。”云婉依旧很平静的道,“云婉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只要是于他有意义的事情,都是应该做的,都是值得的。”
云妆没有再说话,她一把抓起了迷迷糊糊还没有弄清状况的唐糖,带着她一同飞上了那座轿子。白衣女子看她们做好了,便抬起了轿子,她们一同施展轻功,在天空中飞掠着。她们途中轮流抬着轿子,然她们从来没有落地,轿子始终都是四平八稳的。过了两个多时辰,云妆和唐糖便被她们带到了一处极偏僻的小院子里。
“见过公子。”
唐糖从轿子里探出了脑袋,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目光落在了跪着的三个女子。唐糖很困惑的嘟了嘟嘴巴,“咦?你们是什么人啊?”她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又回过头看着云妆。
云妆并没有想要下轿的意思,她微微闭着眼睛,长眼睫毛在眼睑上抖落下了优美的阴影,她淡淡的问道,“这里没有你们公子。我告诉过你们了,你们公子在凤杀阵里便已经死去了。”
“我们家公子没有死。我们家公子便是凤宫云妆,凤宫云妆便是我们家公子。云主子,您还活着,我们家公子便还活着。云主子,我们是知道的。我们家公子与您是同一人。”夏荷扬起嘴角轻轻地笑着,她甜腻着嗓子说,“云主子,我们家公子早便料到了会有这天。他唯一的失误,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提前了。可是,就算我们家公子不在了,我们家公子的计划还是在的,我们会帮公子完成的。云主子,您便不好奇我们家公子的计划吗?”
云妆眼睛深处的微光亮了亮,她抬起眼皮,正眼瞧了眼夏荷,眼里平静里没有什么情绪,她仿佛是玉石雕刻而成的而已,“卫莲儿?我没有记错吧?”
夏荷温柔的笑着,“妾身于公子来说,妾身永远都是侍女夏荷。”她看着云妆的眼色很快便阴沉了下来,乌云笼罩般,黑色眼瞳都蒙上了一层沉沉的死气,“公子愿意的话,也可以叫妾身夏俏。”
“哼!”云妆冷冷的笑了一笑,她那笑容里溢着嗜血的寒意,眼中愈发阴骛深沉,也闪动着很骇人的幽光,“好!好个云婉,好个夏俏。我倒想要看看你们究竟想做什么事情?”云妆抛下了这么一句话,便带着唐糖掀起帘子走了出来,她脸上依旧蒙着面纱,尽管看不到她的面貌,依旧挡不住森冷的寒气散发出来。云妆与锦公子最大的不同,便在于锦公子总是柔柔弱弱的,云妆则冷冷冰冰的。
“公子,您里面请。”夏荷毕恭毕敬的,弯着腰肢,做了个请的手势,她笑容中有点儿认真,还有点儿不易察觉的算计。
半个时辰后,云妆将手里的纸条,揉成了小团,并掷进了火炉里,纸团很快便化成了灰烬。夏荷、春花、冬雨、云婉都静静的站在她旁边,她们的神色各异,然她们的目光都紧紧的锁着云妆,没有丝毫松懈。只有唐糖懒懒的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云妆沉思了片刻,抬起了头,淡淡瞥着夏荷,“这便是锦公子的计划?”
“是,云主子。”冬雨抢先回道,“云主子,你可有什么看法?”
“云主子,您若答应我们公子的条件,妾身自然会把详情告诉您的。”夏荷微微笑了一笑,她夺魂摄魄的眼瞳中流转着丝丝妩媚与风情,若不是她穿着还算正经,云妆真的会以为她会是青楼卖笑的。
云妆微微抬了一抬手,夏荷便仿佛被什么东西吸附到了她面前,她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扣着夏荷的脖子。“啊?夏荷姐姐。”春花和冬雨都惊叫了一下,然她们并没有上前。
云妆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她冷冷的盯着夏荷,“你莫和我耍嘴皮子。我问你什么事情,你便回答我什么。你可要搞清楚状况,我可不是你们家锦公子!”
夏荷挣扎不开云妆,她窒息的难受,只勉强的点了一点头,“云主子,夏荷明白了。还请云主子快放开我。”云妆这才松开了夏荷。云妆这一番举动惊到了快要瞌睡过去的唐糖,唐糖抬起眼皮子,很迷惑的打量着云妆。夏荷捂着嘴巴,咳嗽了许久,她才道,“云主子,这是关于傅家的事情。”
“傅家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云妆背起了手,“这件事情,我只有主张,你不必再多说了。我会杀了他的!”
夏荷摇了一摇头,“云主子,妾身说的可不是这件事情,是另外的事情。云主子,亲身想说的,是关于傅家小姐傅染的。云主子,妾身听说她有孩子了?”
“她有孩子,又如何?没有孩子,又如何呢!怎么了?你们家锦公子还关心这种事情?”云妆冷冷的笑了一笑,不无讥诮的道,“难不成你们家锦公子还不死心?”
“我们家公子如何,是我们家公子的事情,现在要说的,是云主子您的事情。”夏荷翻了个白眼,挥着手绢,非常的妩媚笑了一笑,薄红色的嘴唇施了淡淡的胭脂,虽然只是一抹微笑,却如六月里最柔媚的春风,“云主子,江湖上人人都说您有颗七窍玲珑心,特别的聪明,可是啊,还是有很多事情,您并不知道。呵呵,云主子,你还不知道吧。云公子和傅家小姐虽然成亲许久了,可是他根本没有与傅家小姐圆过房。他们明里很恩爱,实际上都是分房居住的。这事实可是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这么一来,云主子,您说傅家小姐肚子里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她很巧妙的把话只说了一半,然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云妆怔了一下,随即便是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上,那桌子顿时破碎,“你这是说什么?云棠根本没有和傅染圆房?他们是分房居住的?”她心里能够感觉出夏荷是在故意挑战她的底线,然她这个时候怒火中烧,根本没有心情和她往深里追究了。
“云主子,妾身所言句句属实,云公子确实不曾和傅染圆房过,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凤楼随便找个人问问,相信任何人都会给你个明确的答案的。”夏荷挑着柳眉看着云妆,她娇笑着说道,“离开凤楼后呢,傅染都是待在凰镇,从没有离开过,直到被您派来的凤宫侍女带回了风宫。这段时间,云公子和我们家公子不知所去向了。”她看着云妆的眸色愈发的阴沉,化成了阴鸷的深色,带着一种明显的叫做“愤怒”的东西。
云妆压住了火气,“按你这么说,傅染这个孩子确实不是云棠的。”她帮云棠解****那会儿,她从云棠的不知所措,便能够看出来他确实没有经历太多那种事情,一直都是她在挑逗、引导着他。既然他们从来没有圆房过,那云棠会不知道傅染这个孩根本子不是他的吗?他从来没有和她做过那种事情,他会傻的不知道吗?他根本便知道。好,好个云棠,你居然骗我了!他还真是厉害,总是说不会欺骗主子,不会做辜负主子的事情,结果呢?哼,他果然不是好东西,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不可信的。云棠,你跟你个花言巧语、城府破深的爹爹果是然一摸一样的。云妆的怒气已经非常明显了,唐糖感觉到了,她皱着眉头望望云妆,瞅瞅夏荷,依旧是搞不清楚状况的状态。
云妆咬了咬唇,她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舌头尖上那点微甜的血腥味在口腔内渐渐扩散开来,她忽然叫道:“云婉。”
云婉急忙跪了下去,“主子,云婉在。”
“云婉,你马上回凤宫去,将傅染带到杨家前。我要好好会会这个贱人。”云妆捏紧了拳头,她几乎能够听到了她手指捏的喀喀作响的声音,她说完了这么句话,又取下了腰间的令牌,“云婉,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凤宫的人,你拿着我这令牌快去快回。”
“是,主子。”云婉双手接过了云妆递过来的令牌,又与夏荷换了个奇妙眼色,夏荷冲她微微点了一点头。云婉也微微点了一点头,随即便匆忙离开了。夏荷甩了甩手帕,又冲云妆娇笑着说道,“云主子,这么看来,您是同意了。”她边呵呵笑着,便把身子往云妆身上靠去。
云妆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动过,无声无息的,她好似便要与屋子连为了一体。然,夏荷却扑了个扑空,她脸朝下,狠狠的扑倒在了地上。唐糖不禁哈哈大笑了出来。夏荷很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娇嗔着道,“我说啊,云主子啊,你真是无趣啊,你便不能够开个玩笑吗?哎呀啊,云主子,你这样不解风情,没有情趣,真是让妾身伤心啊。哎,云主子,你这样真不好。也不怪江湖上人人都说,你们凤宫个个都是僵硬的死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