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你知道吗?人活着,活的好好的,是何其幸运,然死对你对我,对于这样的我们,或许亦是一个很不错的归宿。云棠,你知道吗?有点儿东西不属于你,有点儿事情不关于你,有点儿仇恨不怪于你,然很多解不开的冤孽却着着实实落在了你身上。而你活着,跟着云妆,只会将这些悲剧继续到最大到难以收场。你痛苦,而我是何等的于心不忍。云棠,我不想你恨我,即使你不爱我,我也很不希望你会恨我。你知道吗?恨这个词,是何其的残忍。云棠,我阻止过你,我用尽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办法,然你还是选择了听从了她,服从她的所有一切。她,在你眼里是你最信仰最重要最不可缺少的人。可是,云棠,你知不知道?你若活着,便永远在她的控制和掌控下,即使你以后能够功成名就,然这个天大的阴谋却可以给你辈子留下遗恨,蒙上永世不可抹灭的污点。
云棠,我不能够想象,在将来,你若知道了这些事情的全部真相,知道你最信仰最重要最不可缺少的人,对你所做下的一切事情,你将如何来承受这个可以毁灭你所有的打击呢?我不敢想象,可我知道很难很难。与其让你因她的各种安排而倍感纠结痛苦,还不如让你、我还有她,便在此全部都了解。云棠,你说愿意和我一起死,那好,我们便一起死吧,我们死了,那些牵扯多年的恩恩怨怨便可以一笔勾销了。
爱一个人,便是要给他幸福,让他开心快乐吧,可是,云棠,即使我想给你幸福,也终究是给不了你,然我可以有办法去阻止你的痛苦,这就是我能够爱你的唯一方式,也是我能够给得起的,连同云妆的那份,一起来爱你。可是,不管我还是云妆,我们都只有一条路,只不过是我选了为你而毁灭所有,而云妆选了为她毁灭所有。云棠,我不曾想过要爱你,也不曾想过要拥有你,可我做的种种蠢事都是为了你,只为了爱你。为了你,我变得犹豫,我变得软弱,我变得多情,因此做出许多很不理智的蠢事情,以至于让云妆察觉出了我的存在。
云棠,你知道吗?我本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然我的存在只是为了你一人,或许,你便是我存在的全部理由吧。云棠,爱你,是在我这里开始的,然而恨你却是从云妆那儿开始的。这一生,纵然你不情,我不愿,我们都势必会纠缠不休。只有死,这些恩怨才会了结。云棠,这一生我们无法相爱,没有白头到老,你有你的妻子,你有你的信念,有你的执着,然我是否便此奢侈地渴求一份生不能同在死同穴的爱……
云棠,如果你现在好好的,或许我还放心,或许你有了你爱的,爱你的,你过的好好的,我还能够安心的走,然现在的你,叫我如何的安心?云棠,我该怎么,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够留下与你的时间,云棠,如果我再也不回来,你会不会还记得我。会吗?其实,我不敢问这个问题,我怕你心里只有一个云妆,而我,连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我究竟该什么?或许,都可以无所谓吧,然云棠,如果有一天,我身体里的那个人,她深深伤害了你,云棠,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不要恨我。云棠,这是你答应过我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恨我。不过,如果你,非要恨,那便恨的深一点吧,被刻骨铭心记得,也是一种安慰,云棠,我的云棠,你要活着……
“云儿。”云棠心一疼,忙抱起云妆。
夜色徐徐,月色皎皎,被层层的云雾慢慢的晕染开,氤氲在茫茫的天地中,慢吞吞的飘浮着,轻悠悠的荡漾着,白纱轻摇,苍白的面容,如玉璧无瑕,光润蕴涵,恍若待放的凤花。
“云儿,你醒醒,云儿。”云棠轻声呢喃道。云棠轻轻的抚摸着妆云的面颊,她的下唇抿得很紧的很紧,只感觉妆云那苍白的肌肤比帐外的白雪还要冰冷,让他不由的心生出凉意。怎么会这样呢?云儿,你不可以有事情,你要好好的活下来。
天色微亮,一个侍女慢慢的走了进来,“云公子,早饭做好了。”侍女手里端着一碗煮的米粥,她的眼睛红红的,昨晚这些侍女与云棠分头出去寻找黑白鬼头,三更那会儿,她们回来跟云棠打了个招呼,她们便又出去了。可惜,这样辛苦还是没有找到黑白鬼头,黑白鬼头果然神出鬼没。“云公子,你先吃些吧,你这样才有力气来照顾我们公子。”
“谢谢。”云棠接过粥,那粥清淡如水,他只感觉他的喉咙苦涩无比,他想了想,还是勉强着喝下了。
“呵呵呵,这么早,便开饭了。”清爽的笑声里带着瑟瑟的冷风,一黑一百两道身影出现在帐子外面,她们恍若是凭空冒出来的,“黑白鬼头。”云棠一喜,忙走了出去。白鬼看着云棠笑不像是笑哭不像是哭的模样,笑笑道,“呵呵,大清早的,满脸的苦瓜样,做什么,你有什么事然说无妨。”
云妆依旧沉默不语,嘴唇抿得很紧很紧,她根本不想搭理云棠的话,她默默地望着空气中某个并不真实存在的地方,仿佛她整个人已经和空气融合在一起了。云棠又道,“云儿,那待会儿,你再吃,好不好?”云棠将碗伸了出去,侍女立即上前接过。云棠将云妆轻轻放下,仔细的盖好了被子,问道,“怎么了,云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你告诉我?”说着,云棠开始检查云妆,他发现她手腕上那些伤口已经好了,然云妆还是没有说什么话,云棠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云儿,你究竟怎么了?”云妆瞪着云棠,眼里的冷漠让云棠感觉无比心疼,然又有种莫名的熟悉,不,应该是非常熟悉,简直熟悉道骨子里,然偏偏又想不起什么地方见过,“云儿?”云棠有点儿担忧的问了这么一句。
一张大脸忽然凑了过来,忽闪着大眼睛,瞅瞅云棠,瞅瞅云妆,白鬼头笑得很邪恶,他手里还端着小半碗白粥,“瞧,小丫头的眼睛都红成兔子眼了,然还是没有动一下,看来问题大了,她动不了,也说不出话了。”白鬼头喝了一口粥,他继续调笑着,“不过,不要生气,小丫头,你活了这么久,你应该懂得,莫生气。”云妆冷凛地瞪了白鬼头眼睛,不言不语。
“云儿,白鬼头,你是说,云儿动不了了,也不能够说话了?”云棠伸手捧住云妆的花容,转过来面对自己,拂去挡在她眼前的零落的发丝叹口气:“云儿,白鬼头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忽然便动不了,不能够说话了呢?”云妆闭上了眼睛,任凭云棠焦急担忧的目光盯在她的脸上,她始终都不睁下眼睛,没有任何的回应。
白鬼头还想在再说点什么,搅合下这个烂摊子,然手里的碗忽然被夺了去,白鬼头正要发恼,一张极其冷的脸转向了他,白鬼立即闭嘴,整理了下衣襟,背着手,优雅的迈着步子走了。
云棠的心生疼生疼的,疼的他快要无法呼吸了,云棠抚摸着妆云如玉的额头,尽管这样小心翼翼的,但他还是被他手指尖传来的冰冷刺痛了心,他心里面又是一阵悸动的轻颤,“云儿?”为什么,他的云儿,还会变成这样?他好不容易才明白他的心意,为什么天要这样的残忍,他不求云儿能够陪着他到永远,他这辈子能够得到云儿的爱,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他只希望云儿,能够好好的活这。她受了那么多得苦,老天为什么还不放过她,难道云儿性格会那样善良。
一天下来,云妆始终都闭着眼睛,也不说话。其实她头奶很清醒,云棠的每一次心跳,每一个喘息,她都听得分外清楚,便是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下。
云棠最终还是忍不住,去找过黑白鬼头,白鬼冷着脸不说话,白鬼倒是笑眯眯的,非常和蔼的样子,告诉云棠说,“此乃心病啊,小主子,这个心病啊还需要心药医。”
“心病?”云棠感觉自己一头雾水,好好的,云儿怎么便忽然从身体上疾病演变成了心理上的疾病呢?云棠认真的问,“白鬼头,云儿可以办法医治?”
“呵呵呵。应该会有吧。”白鬼头抓了抓乱糟糟的胡子,他的唇边露出了一个很诡异的笑容,“小主子心病不是还需要心药医嘛。”
“那,请问白鬼头,云儿的这个心药,是什么东西?”云棠追问道。
白鬼头还是笑眯眯的,黑鬼头看了云棠眼,便转过了头,白鬼扯着胡子,煞有其事的道,“小主子啊,这个世界上的人,我们两老鬼头,便能够管,我们便能够医治,只要还没有彻底的死绝,不管是人啊还是畜生啊,我们两老鬼头都会义不容辞的,然这个小丫头不行。”
“为什么云儿便不行?”白鬼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云儿便不是人吗?”说话间,云棠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瞳孔骤然缩了一缩,他的眼神非常的冷骇望着白鬼,尽管云棠已经不是第一次表现生气了,但是他如此显而易见的生气,这还是第一次。
白鬼头被训的很无辜,“小主子啊,你说什么呢?这个小丫头,小主子啊,她本来便不是什么活……”白鬼头还没有说完,他便被黑鬼头忽然点住了点穴,黑鬼头依旧那副冷漠如冰的样子,他望着云棠,冷冷的道,“小主子,倘若你想要救其他任何一个人,我们两个老东西都会竭尽我们全力,在所不辞的,唯独这个小姑娘不行。小主子,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小主子,还请你见谅。”黑鬼头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他便抓起白鬼,一起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