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而过,黑白鬼头从天而降,白鬼头满脸的焦急,“小主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黑鬼头那张总是冷漠不变没有温度和表情的老脸也闪过了一丝焦虑的慌乱。黑白鬼头忙扶起了云棠,他们把脉后,白鬼头仰起脸啊,怒问云妆,“你说,你又做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把他搞成了这个样子?”
“咳咳咳……”云妆又吐了口血,她弯了弯唇,目光却是如刀剑一般的凌厉,“我答应过了,不会让他便这么轻易死的,他便不能够死。”
黑鬼头又给云棠把了番脉,他满脸的冷漠变成了熊熊怒火,“小主子,他身中了奇毒,由于你给他下的醉梦针,她才没有立即暴毙死掉。然用不了多久,这些毒素便会使得小主子的内力极为虚弱,再些时候,没有清除,小主子必死无疑。这次,小主子又中了一种毒,再加上他挨你方才那一掌。要想救回小主子,并让他变成原来的模样,恐怕是……回天无术。”
回天无术,黑白鬼头居然这么说,真便没有任何办法了吗?云妆忽然感觉全身一软,他噗通跪在了地上,他从来没感觉这么惶恐过,盯着云棠吼道,“云棠,你不能够死,我还没有允许你刻意死……你不能够死!”云妆咬着牙,“你们两个不是黑白鬼头吗?还说什么回天无术?你们便不怕这样砸了你们鬼门的招牌吗?你们快说,他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我怎么不知道。”
白鬼头沉吟了下,“一个月左右。至于,是何种毒,我们还需要好好查查。不过,即便是能够查出毒药,恐怕也来不及配解药。”一个月?那个时候他,不是在凤宫吗?那他怎么会中毒?没有什么人敢对他下黑手,除了她。云妆记得她只给云棠下了次****,而凤宫其他人绝不可能有给他下毒的胆子……除了凤宫的人,那便只有……只有傅染?
“我们能够救回他的命,只不过,他从此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废人。”白鬼头从袖子里取出了银针,黑鬼头也从袖子里取出了金针,他们很小心将云棠扶坐起,一起拔掉了云棠的衣服,同时给下了针。
“废人?你们说的废人是什么意思?”云妆皱皱眉,不耐烦的问了这么一句。
黑鬼头缓缓握紧了拳,他轻抿的唇边带了几分明显杀气,他冷冷地道,“便是字面的意思,小主子武功会全废,小主子从此以后不能够再练武,而且,小主子还有可能从此不再是个男人。”
“为什么会这样啊?”云妆大惊不已,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是想毁了云棠,但是不是这样,倘若他变成了个废人,他还怎么活,“黑白鬼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们一定有。”
白鬼头抓着头发想了会儿,他的眼睛蓦地一亮,忙不迭的道,“对了,小主子不是你的那半缘吗?对了,是的。小姑娘,只要你愿意,我想,应该还是有办法救回小主子的。”
云妆忙问,“有什么办法?”
黑白鬼头望了彼此一眼睛,黑鬼头似乎也明白黑鬼头的意思了,他便解释道,“魅心诀将你与小主子的命连在了一起。小姑娘,你可以救小主子,便是在把你的命分给他,包括你的那些仙力和武功。但是,小姑娘,这样你会耗损比较大。小姑娘,严重的话,你可能……”
“我答应过,我要云棠活着,那么我便会让他活着。”云妆很淡然地看了眼云棠,“任何的代价,任何的后果,我都能够承受。”
“小姑娘,那你的容貌呢?你不在乎吗?”白鬼头从心里有点儿可怜云妆,“小姑娘,你会因耗尽仙力,变成你实际年龄的模样。小姑娘,如果结果,是再坏些的话,你会变成垂暮老人,甚至是死。”
“我无所谓。”云妆目光很平静,她的语气也是很淡然很无所谓的样子,“我说过的话,我便一定会做到。”
黑白鬼头对望一眼睛,白鬼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人家说,雪家女子个个都很痴心,现在看来啊,连你也不例外。”
云妆冷冷哼道,“你废话少说!你快说,我怎么做才能够救他?”
“这个法子,挺简单。”白鬼头笑了笑,“在你们双修时,你把你的功力给他,再把你的血哺给他。”
“我知道了。”云妆的语气依旧非常平静。
白鬼头有点儿失望,然他也不忘调侃,“小姑娘,我问你啊,你究竟懂不懂双修啊?”云妆冷冷地瞥了白鬼头一眼,黑鬼头也给了白鬼头一个大大的冷眼,白鬼头满脸委屈的闭上了嘴。云妆有点儿明白西凛的那放荡不羁、整日嘻嘻哈哈、完全不修边幅的性格是跟什么人学来的,根本便是白鬼头,唐糖的单纯天真是被什么人给传染的,还是这个白鬼头,他们完全没有学到黑鬼头的冷面冷心。
黑白鬼头施针封住了云棠的几大穴,暂时稳住了云棠的毒伤,他们又合力将他搬入了锦公子的轿子。黑鬼头看了一眼云妆,他的神色变得有点儿凝重的道,“小姑娘,你的伤,还好吧?”于黑白鬼头而言,云棠的命比云妆更重要,何况,云妆也没在乎她的伤,他更不会出手。只不过,云棠的命还在云妆手里,他不得不关心她。云妆瞥了黑鬼头眼睛,她伸手抓住胸口的匕首,一咬牙便拔了出来,腥红鲜血顿时便喷涌了出来,她哼也未哼一下,她抬手飞快点了几处穴封住了伤口。黑鬼头冷冷的看着云妆,片刻低低一叹,掏出了一瓶药,“你虽然仙人,然你的伤也不会马上便能够愈合得。这个给你,可以帮你。”
云妆接了过去,“好,黑白鬼头,我欠你们的人情,我会还你们。”
“你不必这样,我们这么做,我们都是为了我们小主子。”黑鬼头看着云妆,仿佛沉默了许久,才冷漠开口道。
“好,没有关系,那最好不过。黑白鬼头,那便再麻烦你们把这些尸体都清理掉吧。”云妆撇了撇嘴,苍白的容颜带着淡淡的倦意。
看着云妆那双倔强的眼眸,黑鬼头点了一点头,与白鬼各从怀里掏出了小药瓶在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上撒了些白色药粉,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顷刻便融化,化作一捧黄沙,虽风消失,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便只剩下了那些侍女的尸体。
“谢谢。黑白鬼头,那个杨明暂时便先交给你们了。”云妆眼底闪烁着无表情的闪光,她淡淡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抬手掀开了帐子,她目注着云棠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微蹙的眉心不由自主的便带上了郁悒。
黑鬼头又在地上洒了一些药粉,白鬼头正色道,“好,小姑娘,我们不会走的太远,我们便守在这附近。”白鬼头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和黑鬼头带着杨明,消失不见了。
云妆脱下衣服,先给伤哭敷上了药,幸好她心脏的位置与普通人不同,否则她这会儿早已经死了。敷完了药,云妆便俯下身,将饱满额头抵在云棠的额头上,“云棠,我知道的,你有不情,我有不愿,然而,我们两个终究还是要做种违背伦理天理不容的事情。”云妆拿针狠狠的划破了胳膊,鲜血汩汩的冒出,宛若娇艳的梅花,她张口将那鲜血吸入口中,然后以不为的方式喂入了云棠口中,她伸手抚摸着云棠那苍白如纸没有什么血色的面庞,好似在抚摸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云棠,我云妆这一生不懂人的****,我也不想懂这些东西,但是,云棠,只要是我云妆能够给的起你的东西,我都会毫无保留,而我不能够给你的东西,便是真的不能够给你。”她吻了下云棠的面颊,动手解下了他的衣服。
没有芙蓉帐,没有红烛,只有两条紧密纠缠的身体在皎洁的月色下如花绽放,那样的婀娜多姿,在销魂的愉悦里,涌现出了极致的快感,万物都要融化了。最后只剩快乐,单纯的快乐,什么都全部忘记,一剎欢愉,抱在一起,迷失在如水的月色里,只剩心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妆娇弱无力的在云棠身后躺着,将云棠揽在她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脊背上,喃喃道,“云棠,你要好好活着,这是我与她最后能够给你的东西。”她休息了许久,这次感觉她恢复力气了,便起来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当云妆从座驾中出来,看到她满头白发的时候,黑白鬼头都吓了一跳,他们给云棠把完脉,这次放心了。又看着云妆的白发,白鬼头还笑眯眯的,然他的笑容很明显有着几分勉强,望着云妆的目光也多少有点儿复杂。云妆很认真的看了云棠最后一眼,她还是一如既然的冷冷的说道,“黑白鬼头,除了杨云婉,其他那些人都请你们埋了吧。”埋了吧,都入土了吧。这样,尘归尘,土归土,很好,很好的。让那些逝者能够安宁,让在逝者在地狱轮回中重获全新的解脱。但愿,所有的所有真的都能够得到真正的解脱。云妆深深的望着苍穹明月,她淡淡的道,“黑白鬼头,我现在要走了,我们便在这里别过了吧。他问起我来,请你们便告诉他,我已经死了,不要再找我了。”
“小姑娘,你都这个样子了,你认为,你还能够去什么地方?”黑鬼头冷冷的道,他心里有点儿怒气,还有点儿他不愿意承认的担忧。
“我自然是从什么地方的来,便要回到什么地方去。”云妆眼睛里的沉沉死气变得愈发的深沉,她目光深深的凝着远处的忘川,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事情。她的声音很是空灵,仿佛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和她那雪白发丝与衣裳融为了一体,此刻的她犹如抛弃凡俗的世外之人,表情也是那么的淡然无波。我,云妆,我到底是什么人呢?我想,这个答案,我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云妆,究竟是人还是仙,是魔还是妖?还是什么?说心里,连我都不知道。这一生,于我而言,最真实存过的人事,除了那些被迫才离我而去的人事,便是那些被我亲手给毁掉的人事。我想要试图挽留我在乎的那些人,我努力过了,结果我在乎的那些人都爱是离我而去,我发现了,这便是宿命,我根本便没有挽留的机会,因为我不能够挽留。对于仙人来说,那些爱恨贪嗔痴情恶欲都是最不容能够拥有的忌讳,然而我明明知道这不应该有的,我却还是深深的陷入其中不可自拔。我明明存在凡尘,过着凡人的生活,然我从来没有都忘记过雪家的规矩,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雪家的道义,我也从来没有忘记作为雪家族长应有的谨记,然而,我最终还是杀了人,不管我有怎样的理由,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终究还是杀了人,我还是从仙道遁入了最地位的人道。不是我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对与错,而是即使我很清楚这事情是错的,是不可以做的,我还是选择了去做,并且,我还要努力做下去。我甚至还故意选择错误的事情去做,然我想,我永世都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