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正是凤宫云棠。但是,在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还请你和你的那些能够先让开。”云棠心里火急火燎的,他根本便没有耐心和他们在这里说话,“我这会儿急着救人,没有时间跟你们说话。”
“不好意思,云公子,我家主子现在想要见您。”锦袍男子目光瞥过云棠背上的人,他眼底瞬即露出了几丝了然,随后又被他给不着痕迹的敛下去了,“云公子,您这边请。”
“我不认识你家主人。”云棠很是反感这些人,他都说了有重要的事情,可他们还是装作没有听到。他的目光顿时变得非常锐利,不加遏制的怒气从他周围散发了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急着做。还请你们能够马上让开路。要不然的话,那便休怪在下和你们不客气了。”云棠冷冷的盯着那些人,闪动着与他儒雅外表所截然不同的冷漠。
锦袍男子面不改色,显然没有被云棠的话吓到。他唇角挑成了很优美的弧线,看着怒意重重的云棠,他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那些人便立即团团的围住了云棠。云棠神色一凛,心中怒意愈发的重了,他背上人的微微的动了动,随即便他的肩头上滑落下手来。云棠心中一沉,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意,他长剑随意一挥,冷冽的剑气,卷起了层层叠叠的白雪,向那些人冲上。那些人登时便纷纷趴倒在了地上。锦袍男子依旧不以为然,他眼里映着最后的夕阳,精光闪闪的,却是深不见底,他轻轻的笑道:“好功夫。云公子,真不亏是凤宫主子云妆亲手教出来的,我今天能够有幸见识到,深感荣幸,果真不错。”他说完了,又眨了眨眼睛,随即又拍了几下子子手,又有数百人从树林里冒了出来,他们拿着弓箭迅速的从四面八方围拢了过来。锦袍男子看了看云棠背上的人,他目光闪了闪,脸上带出了浅浅的笑意,“云公子,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我们主子命行事情,所以,云主子,真是很不好意思了,还请你能够见谅。”
云棠根本不想理会他的话,重新挥剑便想要再次发招。这个时候,一个很懒洋洋的哈欠突然从他头顶上的那棵大树上传了下来,云棠有点儿吃惊,他正要抬眼去看是什么人,他的肩膀便被一只大手给大力的拍了几下子。云棠目光微微一凝,手里的长剑下意识的便要刺过去,非常精准的抵在了那歌人的喉咙处,“云兄弟,不是吧?多日不见,你怎么变得跟你那个云妩姑姑一个坏毛病了,都喜欢看见我,便提剑相向。云兄弟,这个毛病,可不好啊。”西凛一如既往的笑嘻嘻的,没有半点儿正经,他笑得两只眼睛的弯弯的。
“西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云棠有点儿惊讶的看着西凛,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能有什么事情啊,我当然是来找你的。难得遇见云兄弟你这么个有趣的人,我可不想你便这么的死去了。”西凛摇着手中的扇子,他又瞅了眼云棠背上的人,又说道,“再说了,云兄弟,我还欠你个人情呢,我还没有还你呢。我可不喜欢欠人情啊。”
“哦。”云棠微微点了一点头,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西兄弟,请你快救救我家主子。”
西凛微微的点了点头,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云兄弟我便是为了救云主子才来的。云兄弟,你放心吧,把云主子交给我吧,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情。”
“多谢西兄弟。”云棠解开了腰间白绢,轻轻的将背上的云妆放了下来,云妆微微动了动,她的脸露了出来,她也没有力气去遮挡。西凛看清楚云妆的脸,他登时被吓了一大跳,他想过云妆有可能会很丑,然他没有想到会云妆有这么的难看。呃,他不禁有点儿好奇了,云棠是怎么和她行鱼水之欢的?云棠看着鲜血染红云妆的白色衣裳,他的五脏六腑都疼得快要痉挛起来,“主子,不要怕,不会有事情的,西兄弟来了,他医术很好的,他会救你的。”
云棠的声音柔情似水,西凛听了,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想到云妆性格那么高傲,如果她现在还清醒着,她未必会让他救她的。西凛飞快的点住了云妆几个穴道,又从袖子里掏出了药丸喂给云妆吃下,然后又示意云棠掏出了云妆搁在袖子里的手,开始给她诊脉。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云妆慢吞吞的睁开了眼睛,她在看情书西凛后,脸上扯开了丝笑容。西凛被她笑的一怔,他没有想到云妆没有发脾气,还会看着他笑,他呆愣了的看着云妆,一时间忘记了要诊脉。他随即又看见云妆张了张嘴,慢吞吞的挤出一句话,“死小西,你怎么来了?呵呵,死小西,你知道我要死了吗?你是过来给我送行的吗?”
听了她这话,西凛和云棠都呆住了,尤其是西凛,云妆怎么可能叫他死小西啊?这个称呼只有唐糖那个丫头叫的,是唐糖告诉云妆的吗?这个死丫头怎么什么话都告诉别人啊?云棠看看西凛,“主子?你刚才是在和西兄弟说话吗?”他也想不通主子怎么会叫西凛是死小西。
云妆没有看云棠,依旧定定的看着西凛,她那苍白的没有血色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萧瑟,她艰难的伸出了手,似乎很想抓这西凛,然她的手伸到了半空,便又生生的顿住了。云妆剧烈的咳嗽了好几下,她咳的全身都颤抖起来,她忙不迭的捂着脸,不再看西凛,她转过头去,把脸深深的埋在云棠怀里,“云棠,你快带我走,快离开这里,快啊。”云妆这么一转头,便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脖子,那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有一朵桃花正在娇艳的盛开着。
西凛看到那桃花,他瞳孔骤然紧缩起来,他仿佛受到了雷击,东摇西晃了几下子,险些站不住摔倒在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忽然炸开了,炸的他粉身碎骨,炸的他毫无反击的便掉入了一个黑洞,一个黑暗无比的深渊里。这个桃花?是唐糖的。西凛只感觉他的心跳连痛呼吸都要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他忍不住厉声吼道,“唐糖。”他扔掉了手中的擅自,将云棠怀里的人给夺了过来,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一股森森的寒气渗入了他全部的血液里,很快便蒸发成了无法克制的颤抖,“唐糖,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会这样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我的大小姐啊?你能不能不要再吓我啊。你说了,以后老老实实的,不再吓我的。你都忘记了吗?哎,你这个死丫头,真是可恨啊。你说你在搞什么鬼啊?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西凛的声音不由的便有了丝丝的颤抖,他的脑袋里仿佛被人给塞满了沾水的棉花,变得昏沉沉的。为什么他每次遇到和唐糖这个死丫头有关的事情,他总是没有法子冷静下来呢。
云棠仍是有点儿糊涂,“西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西凛怎么会变得这么激动?他认错人了吗?这是他家主子,怎么会是唐糖呢?
西凛顾不上回答云棠的问题,他目光死死的看着唐糖,他的视线都被唐糖衣裳上那些血色给彻底的撕裂了,他的双唇不可控制的颤抖着,好久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唐糖,我的大小姐啊,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啊?你好好的,怎么会搞成这个鬼样子啊?大小姐,你还中了毒?怎么会这样啊?大小姐,你不是说你最擅长下毒的吗?你怎么还会中毒啊?大些哦接,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黑白鬼头,没人再敢跟你争下毒第三了吗?大小姐,怎么还会这样啊?你快告诉我啊。”西凛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他的心里满是撕心裂肺的痛,从他所有血管到所有骨髓,一波又一波的剧痛。什么是痛不欲生。估计这便是。可是,怎么会是她?唐糖,他的大小姐,他发过誓要好好照顾一辈子的人,他唯一深爱着的女人,他爱她爱到只能够想要逃跑的女人。西凛的眼中杀意骤然冷然,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糖糖,她怎么会忽然变成了云妆,怎么还会弄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糖糖固然是从来不注重容貌,不喜欢打扮,然她还是很干净的。还有,她这些伤?是怎么弄的啊?唐糖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啊?他离开她,不在她左右的这段时间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西凛心中的剧痛在想到云妆的瞬间,便不可阻止的演变成了滔天的愤怒及恨意,“糖糖,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不是云妆干的?是不是云妆逼着你这么做的?你快告诉我。”
唐糖头深深埋在西凛手臂里,她很不想他看到她这幅丑陋的摸样,她那些浓长的眼睫毛上都染上了鲜血,鲜血冷凝变得沉甸甸的,她视线里渐渐的拢起层层黑雾,她轻轻道:“小西,不是的。这些事情,都是我自愿的。与云姐姐没……没有关系。云姐姐很好的,很照顾我的……,这世界上……除了你,云姐姐是对我最好的人。不……云姐姐比你……还要好,她都不会骂我的。还给我最好吃的,她什么事情都依着我的……性子来。小西,是我自愿退……出了鬼门的,可是,小西,鬼门的规矩……你也应……该是知道的,鬼门只能够死了进,不可以活着出来的。黑白鬼头很好了,他们已经给了……我很多很多时间了……不怪他们的,我刚刚还中……了傅染那个贱女人的毒。”她伸手轻轻扯了扯西凛的衣襟,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慢慢的滑下,很快便冲掉了眼睫毛上的血块,她眼里呈现出一片血红色。她喘了粗口气,又慢吞吞的道:“西凛,我没有……吃避毒的……药啊。”说完了这些,她也没有多少力气,只能够趴在西凛怀里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