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阵子,傅家家主傅雄便从座上起身,抱拳开了口,“各位英雄好汉好,首先各位能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叶某人在此多谢各位武林豪杰的!今天是小女傅染的招亲之日!各位英雄好汉都是爽快之人,叶某也便不说闲话了,招亲大会正式开始,第一轮,先是武试!
不待他把话说完,“嘿,我来,我先来!”一个年轻公子轻松跳上了擂台,“在下海派文青,仰慕傅小姐许久,不知道哪位英雄好汉要上来和我一决高下!”
“江公子,你能前来参加小女的招亲,傅某深感荣幸,只是你太心急了,傅某的话还没有说完!”傅家主含着三分浅笑,温和的开了口。他话一落音,台下登时爆发出哄堂大笑,几个人更毫不遮掩的露出鄙视的神色。江青面色顿时爆红,忙抱头窜下,躲在人群里。傅家庄主捋了捋胡子,“武试后,还有一场文试,这两方面都杰出的好汉,只要愿意,就是我傅家的乘龙快婿!”
“什么?我没听错吧?武试完了后,还有文试?搞什么啊。怎么还会有这种文绉绉的东西?”台下顿时有了一片抱怨声,“要选状元啊?”
“救是,就是,老子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读过一本书呢!”有人附和。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这么个大老粗,除了两把斧子,要啥没啥的,怎么配得上这江湖第一美女――傅小姐呢?真不自量力。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云棠轻轻皱眉,侧目看了说话人一眼,他实在不怎么喜欢这种乱哄哄的吵闹。他静静依旧站在人群最后面,不时有人擦过他往前强行挤去,然他定定的,未动分毫,即就是有谁撞到了他,他也同样都是沉默不语。
“杨家的少主子倒是难的文武全才,而且他和傅小姐关系一直不错,我看……这傅家女婿人选只怕都已经内定好了,这个所谓招亲不过是过场面,也便走走形式而已……”
“话是这么说,这杨家的少主子,确实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才貌修养,亦或者是武功,都与这傅家的小姐相匹配的很,可谓是门当户对。不过,傅家若是和杨家都有这个意愿,又何必来个招亲,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两家私下里见见面,握握手,吃吃酒,订了婚事不便成了!”
“你个大老粗,你懂个什么。依我看啊,这其中玄机深着呢……”
“云兄弟,你来了?”云棠的肩膀忽然被人猛地拍了一下,他回过头,只见一袭黑衣打扮的西凛从人群中近乎野蛮的挤到了他旁边,“云兄弟,我来的很巧啊,诺,你快看,傅家小姐出来了……”西凛忽然叫道。
云棠闻言,顺势抬起头,只见一名粉衣女子缓缓走上台,袅娜纤巧,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眼如水杏,面若桃李,肌骨莹润,举手投足间带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整个人看着娴雅无比。在街上偶遇时,她男装打扮,他只匆匆一瞥,并没有仔细去看她的容貌。这会儿,她脱下男装,换上了寻常女儿家的打扮,着实让他有些惊讶。云棠不得不承认,他这十六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拥有这样貌美的女子。
也不晓得是偶然还是心有感应,傅染居然也抬头朝他看转过脸来,四目相对,视线交接,她脸上微微露出些愕然。
两人只在大街上匆匆见过一面,她应该不会记得自己。云棠想这应该只是偶然,傅染不应该还记得自己的。
“云兄弟,你怎么了?瞧你都快看傻眼了?真丢人。”西凛嘴角噙着一丝颇似玩味的笑意,想了想又道,“不过,云兄弟,锦公子又在盯着你看,你说,他是看你长得比着傅家小姐更好看!还是见你和傅家小姐这样眉来眼去的,他心里面嫉妒了?”
云棠转过头,正好瞧见锦公子转头回去。云棠心中莫名黯然,盯着锦公子侧脸半晌,恍过神来,回头对西凛道,“西兄弟,你总是这般爱开我的玩笑!”
西凛做出个无辜的表情,“云兄弟,你说是锦公子生的好看,还是傅家小姐长得好看?”西凛也不知从何而来如此的好兴致,问起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云棠居然很认真地想了一阵,“西兄弟,我实在不知!”
西凛哈哈大笑,“云兄弟,你这人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认真了!认真不是不好,只是有时候太认真,反而可笑的很。好了,我玩笑而已!锦公子若是女子,他和傅家小姐还可以比。不过,如果锦公子是女子,是我选的话,我便会选他,他模样好,还做得一手好菜!只可惜啊,锦公子是男儿身,即使再贤惠,和傅家小姐一比,任何一个正常男子,都会毫不犹豫的选傅家小姐!”西凛拿折扇抵着线条优美的下颚,他歪头望着台上,咕哝着开了口,“不过,这武林第一美女还真是不虚传,确实有模有样的。我走南闯北多年,也没见过比这傅家小姐长相更美的女人啊!”
“美貌不过是一层皮囊而已,再美的容貌,也终究会有枯败的一天!”云棠忽然想起了云妆的白发,心头不由的有些悲叹。
西凛满面的惊讶,他龇牙盯着云棠,“云兄弟,你,你到底多少大了?我不得不好奇了,你都学过些什么?”
“我十六了。至于我学什么,自然是我家主子教了什么,我便学了什么?”云棠微微叹息,直到今日,他依旧没有见过云妆的容貌,她也会红颜迟暮吗?哎,他不该这么想!
“不是吧,云兄弟,她说什么,你便信什么?难道你便没有脑子吗?”西凛打趣问道。
“有!”云棠很好脾气的道。
西凛干咳一下,正色问:“云兄弟,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发现云妆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办?”见过老实的,还没有见过这么老实的。与其说他死心眼,不如说他没心眼。
“没有如果,西兄弟,也不会有如果的,我相信,我家主子绝不会骗我的!西兄弟,你莫再胡说。”云棠想也不想,极快地回答了,神情有些明显的不悦。
西凛上下瞄他一眼,满脸的无可奈何,“云兄弟,你啊,我看你,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怎么能这么不留余地的信任一个人?
比武台上很快正式开始了,瞧着上台的都不过是些微不足道、沉不住气的小角色,真正来自于名门正派的人物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云棠看了眼坐在傅家主的旁边,傅染垂眸把手着手指,看样子非常无聊。他心底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异样感觉。西凛瞥一眼云棠,又看了眼傅染,眼里闪过些趣味,他再往锦公子那边瞅了眼,“咦?云兄弟,快看,锦公子怎么不见了?”
云棠也顺着移去视线,只见春花站在了外面,冬雨不见了,座驾内已经没有了人。西凛又略带奇怪的开了口,“云兄弟,怎么没有见到那个杨家的少主子?我听说他和傅小姐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交情一直不错哦!”即使不求亲,也该出现捧场。
云棠扫视了一圈,确实没看见那个杨瀚,以杨瀚那样的人,站在人群中应该一眼便被察觉:小染姑娘没兴趣是因为杨公子没有到场吗?
“云兄弟,杨家少爷可是你的最大竞争对手!”西凛好意提醒,“不过,他现在不在,我估计你就是最杰出的人选了,傅家若不选你做女婿,他们不是瞎眼了,就是脑残了!”西凛的唠唠叨叨,或多或少的引起了周围人群的注意,有些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起初想讽刺一两句,然见云棠确实相貌不凡,又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便自然而然的多了些议论。
“西兄弟,请你不要多说闲话。”云棠皱起眉头,被人如此指指点点的,换了谁都会不自在,更何况他从小在凤宫长大,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样。
云棠转念想起唐糖,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对了,西兄弟,你和唐姑娘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们两个是同门吗?既然你们两个是同门,你为何还要处心积虑的躲着她!我看她的样子,很明显的很生气。我认为得,你还是找时间见见她为好,有什么事情说开了会比较好。我怕你这样躲着,她会……”
西凛干干的笑几下,唐糖果真是他的死穴,“云兄弟,我拜托你,不要再提她了!我们现在该谈论的,应该是你未来的夫人的事,其他的事暂时不重要,更不要没事扯上那个死丫头!”
“西兄弟不愿提在下不提就是,然你真的最好还是见见唐姑娘,在下只觉得她若是生气了,怕会伤及到无辜!”云棠还记得唐糖说要毒哑自己认真的模样。
“放心吧,那丫头最喜欢的就是捉弄人,经常害人拉个肚子什么的,半天便好了!她虽然笨,然不是没有脑子的,会自己想事情的,除非大奸大恶,否则她不会下杀手的!”西凛满脸淡然,然忽然又紧张地开了口,“然她要是找到我,我绝对会是第一个死的!云兄弟,你说我们怎么都好歹是认识一场,也算得上是八竿子打一竿子的兄弟了,你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吧!所以,你要留情,千万不可以出卖我!”
云棠微微笑了笑,“唐姑娘可不是什么嗜杀之人,她也是有脑子的。这话可是西兄弟你亲口说的!”
西凛扶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声无奈至极的叹息,有种吃到了苍蝇恶心又吐不出的感觉,索性一翻白眼,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云棠想着云妆心中黯然,不再说什么,然西凛的话依旧滔滔不绝。只不过,没有半点主题,显但是只为说话而说话了,“云兄弟,我记得傅家小姐的娘亲并不是什么大美女,怎么能把她生得如此美貌呢?奇怪。”云棠不语。西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的话题越来越无顾忌,声音越来越大,“云兄弟,我说,你在凤宫长大,那你的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