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明白了西凛沉默表情的意思,然还是有些惊讶,锦公子给我的,会是什么呢?他想跟我说什么?他不是都说了吗?他跟我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吗?而且主子刚刚下了命要我杀了他……云棠心里波澜涌起,此起彼伏,难以平静。
这时,卫润拿来了配好的药,对二人淡淡的开了口,“西兄弟,我把药送厨房让他们熬,你和云公子在此稍作休息片刻吧!”
西凛微微点了点头,云棠抱拳开了口,“卫先生,你慢走!”
西凛一直目送着卫润走远,消失,这才开了口,“他这个人实在是太死板太保守了,根本不懂的什么是灵活,也难怪人们都叫他一孔不明!”
云棠不语,对于卫润这个人,他并不理解,只略略听过一些关于他的江湖传闻,才高八斗,妙手仁心,华佗在世,神医卫润……今日这一见,我也感觉他确实是名不虚传。“云兄弟,以你的智商。”西凛看了眼云棠,嬉笑道,“你应该看不出来!呵呵,云兄弟,我倒是忽然想起有个人的心多了一窍……”
“谁?”云棠问。
西凛微微眯起了眼睛,缓缓握紧了拳,“普天下我想交往的,你云棠还是第一个,我好奇又十分的猜不透……”西凛倒是想起,还有个人令他非常的好奇,那个人就是云妆……
“他是我放不下的第一个陌生人!”云棠虽从来不表现,然还是很清楚西凛对锦公子那些不同寻常。要说云棠单纯,那是真的不假,然不代表他没一点儿得心眼,他自小在女人堆里长大,心思细密这点自然而然……云棠总是对锦公子有那么一点儿挂牵,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难以割舍的,然怎么说,他还只是以个陌生人,甚至不如西凛来的亲,对于锦公子,他真的一无所知……
西凛和云棠非常默契地点头,锦公子,飘逸如云,然也如云般深沉,让人猜不透、摸不清……聚了散了,便只剩下那么一句轻叹还来不及。这一晚,西凛和云棠都被客气的留在了傅家,真的不得不说傅家的财力和豪气,居然一下子能容下那么多的人。其实云棠有些不大愿意,他很担心云妆的伤到底好了多少?然也只能无奈……
直到夜里休息云棠才打开了锦公子留下的字条,然上面居然是:“云棠,下次,我不会留情,必然会杀你!”落款:锦公子……
云棠怔怔的盯着手里的字条,心里波澜横生,锦公子好像早就已料到了他们下次见面便要兵刀相见,不再是朋友。锦公子,你到底是什么?我怎么都看不懂你分毫?你当真是一个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从相遇后的种种,每一个举动,每一件事,甚至是每一句话,但凡是和锦公子这个人有所关系的人事都是那么的无常且又让人无法捉摸。云棠想起了那一晚,锦公子在月下的那一舞。那一舞,他至今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如今,仔细想来,着实是有些遗憾了……然,再也没机会问了。以后……
以后,云棠还是希望不要再见吧!
他真的不想跟锦公子反目成仇,拔刀相见。
云棠从心里是这样想的。
第二天一大早,云棠刚刚起来,收拾好,正要出门练功,便听见了敲门声,“云哥哥!”
云棠打开了门,见是傅染,他心里有些惊讶,脸上却是微微一笑,“傅姑娘好!”
“云哥哥,你怎么老叫我傅姑娘呢?你便不觉得你这样好生分!你看,我都叫你云哥哥这么久了。不如,这样吧,云哥哥,你也叫我小染好了!”傅染闪着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仿佛是一只受了无尽委屈的小鹿。云棠终究是感到这样的称呼着实有些暧昧了,他也很为难,她于他而言,虽有是熟悉感,然他们毕竟相识短暂,对彼此还是个陌生人。云棠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傅染显然有些失望,不过她转眼又笑了,“还先不说这个了!云哥哥,你该用早点了,我亲自做了些给你送来了!”
“谢傅姑娘!不过,其他的人都吃了吗?”云棠微微笑道。
傅染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她正不知道如何说,“云公子,你放心好了,他们的已经有了,很快便会送来了!”傅染身后的侍女非常机灵的补了一句,且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云公子,我家小姐可是忙了一早上,我家小姐从来不是下厨房的。云公子可要用心点儿吃哦!”
那个侍女越过傅染,甚至有些蛮横的挤过了云棠进了屋,也不问云棠意见,便把东西放在了桌上,布置好,又咚咚咚咚的跑回门外,傅染满脸的局促,慌忙的便跑了,侍女笑着跟上了。
云棠正在纳闷,西凛已经靠了过来在门上笑开了口,“你还傻个什么,早点冷了便不好吃了!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莫浪费,要吃完才成,一点都不要剩下哦!”西凛说完拍拍云棠,“我们这些没入傅小姐的眼的人便得去前面吃大锅饭了,哎,人生境遇不过如此啊!回见了!”西凛说完再拍拍云棠便很快离开了……
云棠回到屋里,见了桌上那些饭菜,说实话心底有些说不上来、难以描述的复杂,然稍作思量,还是坐下来了,然他刚吃了小半个馒头,敲门声便蓦地响了起来,而且,还是非常怪异的敲门声,夹着支支吾吾、混沌不清的奇怪声音。云棠忙放下馒头打开门,只见西凛一手抓着几个馒头,另一只手端着一大碗粥,两手都忙着,他便只能用自己的手肘敲门,因此发出的声音才显得很奇怪,而他嘴巴里还咬着半个馒头,故而只能发出了“呜呜”声,难怪会如此奇怪了……哎,西兄弟果然不计较自己的形象。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他高兴,这样的人,很洒脱,他甚至有些羡慕,他可以这样的。
云棠让开门开了口,“西兄弟请进!”西凛进门,云棠便关了门,西凛已放下粥碗坐下猛吃了,依旧是没有一丝丝的形象。云棠落座后,依旧是慢条斯理地吃着,云妆教他食要知味,故而必须慢慢地品尝,然目前面临的一个问题是……
西凛一直瞅着云棠,好久才笑开了口,“云兄弟,傅小姐的盛情,呵呵呵……我相信你是不是很难以消受吧!”
云棠淡笑不语,好一阵子才淡淡的开了口,“还好,她十分用心!”傅染恐怕不大下厨,虽然还不至于不能下咽,然对云棠而言,真的不能说好吃。云棠在凤宫长大,云妆对食物要求向来很高,因此云棠的嘴其实也被养得叼了,然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辜负傅染的用心。
“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真的,倘若锦公子是女人,我一定选他!”西凛颇有些自得,“云兄弟,然换做是你,你会选谁?秀外慧中的锦公子还是空有外貌的傅小姐。”西凛大口大口地喝粥,还故意发出了大快朵颐般的杂音,显但是在想挑战云棠的耐心。云棠沉默不语,依旧慢条斯理地喝粥,他能在锦公子和傅姑娘间选择什么,这个云棠根本没考虑过,也不觉得他有考虑这个的必要。“算了,云兄弟,我说,你还是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吧!”西凛继续自得地吃,很快解决完了全部的早餐,然后便瞪着眼睛看着云棠默默地吃完了傅染准备的早点。西凛不得不给了他个佩服的目光,“我真是愈发的佩服你了,我便绝对做不到,打死也做不到,这样的食物,就是吃一点,我都会死!”
西凛话刚落,敲门声便再次响起了,云棠想想除了西凛还会有谁来找自己吗?屋外传来了声音,“回云公子,我家老爷有请您前去一叙!”
云棠忙站起身来,“好,我知道了!劳烦你稍等片刻!”西凛抹了抹嘴巴,笑道,“云兄弟,你好事将近了吧!呵呵,我先恭喜了。”说完,西凛便站了起来,拉开门叉着腰,大摇大摆地走了。云棠有些计较西凛的话,默了默,拿着剑也出门,“好了,劳烦你给我带路!”
天蓝得清澈透明。一碧如洗的不见云的痕迹,剔透得好似一块上等的宝石。这种透明的蓝向天边延伸,直至达到边缘变成了浅浅的灰白色的一线,那里的飞鸟似乎怎么也飞不到近处,只能远远的盘旋着、盘旋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淡淡的阳光顺着树冠流淌过来,把傅家庭院都染成了晶莹的色泽,几株梅花娇艳似火,在阳光的折射下,炽烈艳丽的让人失神。
云棠随着那家奴到了书房,书房外的高悬着的匾额上写着“仁义”二字,家奴在门前站下,朝着紧闭的大门恭敬的说,“回主子,云公子到了!”房门很快被从内打开了,一袭尊重紫袍的傅雄出现在门口,他和煦的笑着,嘴角两旁出现了两条浅浅的纹路,他向着云棠拱手开了口,“云公子,你快请进!”
云棠微微笑了起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宛若初升的朝阳般光彩逼人,“主子你多礼了!”他进了门,发现傅家的八位当家居然都在,这阵仗很是不一般。他眉峰皱了皱,眼瞳中迸出一丝阴霾,微扬的唇弧抿成了直线,想起西凛刚才的话。几位当家站了起来,也学着傅熊向着云棠拱手,“云公子!
云棠眼底飘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晚辈云棠见过几位傅家前辈!”他恭敬地回礼,对于前辈,谦卑有礼,晚辈应是如此的。但是,傅家这几位当家的是江湖老前辈了,对他这个晚辈如此恭敬,着实有点儿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