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拧了西凛的耳朵把,西凛痛得跳开了,唐糖低头开了口,“我云姐姐的手段虽但是有些过头了,然我知道,云姐姐真的不是个坏人。”
“你吃饱撑着了吧。你随便抓个江湖人问问,有哪个会觉得云妆不是坏人?”西凛起得直瞪眼,他皱眉想了下,“你方才没听到她的话吗?毫无人性。云妆,她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西凛严厉地道。
“不,我就是觉得云姐姐不是的。”唐糖急得直蹬脚,淡淡地瞥了西凛一眼,“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喜欢云姐姐,虽然我有些怕她,然她是好人,绝不是坏人。”
“你脑袋被云妆给灌了什么迷魂汤?”西凛很少见唐糖有这么执拗的时候,真想给她的脑袋一拳,让她清醒清醒。“死丫头,说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怎么遇到云妆的?”
“哼,还是便去哪个什么破凤楼找你的那天,可是,你个厮混居然给我遛了。”说到这儿,唐糖依旧有些气愤难消,“我想你必然在是躲我,所以我便在街上溜达了一大圈,便又绕回凤楼去了,这次便恰好见到了云姐姐,而她看着很虚弱,好像生病了的样子。”
西凛满脸怀疑,“云妆会生病?”
“云姐姐又不是神仙,怎么便不会生病了?”唐糖替云妆争辩道。
“你接下来,该不会是要说,是你治好了云妆,而她知恩图报,便带你去傅家找到了我?”西凛觉得这个真不可能,云妆不会是这种知恩图报的人,就算是她狼心未泯,还懂得知恩图报,那她帮唐糖找到自己亦便得了,绝不会在之后,还处处顾及着唐糖。
可唐糖大大的点头,“是啊,便算这样的,云姐姐说话算话,第二天便带我来了这儿啊。所以我说呢,云姐姐真的是好人。”
西凛不得不用折扇敲了下唐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道,“首先,云妆不是好人,这是天下人公认的,其次,她对你这个死丫头,确实有点儿不同寻常。可是,不管怎么说,以后你最好能离云妆远一点,我还是觉得她太过可疑。”
锦公子的座驾进了凤楼,直接被抬到了后院。现在的凤楼空无一人,甚是安宁。“公子?”夏荷在座驾外问道。
“夏荷,你们全部退下吧。不要惊扰了人。”锦公子道。
“是。”夏荷和冬雨、春花带走了所有人,包括还没醒的傅染,只留下了座驾和里面的人。
“云公子?”锦公子轻拍云棠的脸,“云公子?”然云棠睡得很沉,面容很安详,只是,眉宇间有些疲倦之色。锦公子眼眸亦有些倦意,他伸手扶起了云棠,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将手指伸入自己的口中,眯眼在指尖咬出了血,轻轻的喂到了云棠嘴边,“云棠,喝下去,这个可以帮你。”一滴滴温热的血划过云棠的嘴唇。
夜的颜色,冰冷而寂静。银色的月华,闪烁的格外璀璨,自深远的天际缓缓落下,在暗夜里投下了如梦似幻的光束,轻轻摇曳着飘摇的明亮,从枝叶树梢间悄声流泻枝叶树梢,似乎在极力为这个紧张焦虑的夜晚添加些舒缓的情绪,落叶略带干燥的气息中透着丝丝凉意,似乎像是心头那个深深隐藏着伤痛的地方,轻轻触碰便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锦公子幽幽地叹息开了口,“云棠,好一个云棠啊!可你让我如何是好?云棠,难怪她会这么的恨你。”鲜血滑在了云棠的唇上,涌进嘴里的血带着一股腥气,可也温润了犹如着了火的喉咙,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只觉得难以忍受的恶心,整个身体好像剧烈排斥似地想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吐出来,却又本能的压抑着,死命压抑着,逼迫着一口口继续艰难地咽下去。锦公子慢慢了吸了口气,淡淡笑道,“云棠,你要是永远都这么听话便好了。可惜啊,你眼里只有她,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呢?一个过客吗?”锦公子笑着拿开了手指,放在自己嘴边,舔吸干净了上面仍有温度的血液,直到手指止住了血。抚摸着云棠的面颊,他又开了口,“真快,十年了,尽管我不情愿,你终究长大了,云棠。”
“主子?”云棠一声梦呓。
锦公子蒲扇般的睫毛轻颤了颤,微微愣了愣,他错愕一笑,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惆怅不清,“云棠,我不是云妆。”他用修白的手指轻轻的抚着云棠的脸,指尖摩挲他黑亮的鬓发,轻抚过他温热的还没有被尘世污染的干净的眉宇,他的俊逸的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浓雾。云棠的睡容一如十六年,锦公子柔软叹息着开了口,“云棠,要是你不长大该有多好
“回公子。”一抹黑衣身影忽然飘然落下,跪在了锦公子座前,“那边已经有消息了。”
锦公子自云棠身上抽离了思绪,恢复了往常的冷静而清淡,“是谁?”
“三王子,杨言,化名杨默,另外还有一个大理寺少卿齐瀚。”
锦公子勾唇一笑,冷哼了两声,“目前他们人在哪儿?”
“杨言在杨家做客,而齐瀚自出南国京城后,便不知行踪。”
锦公子沉吟了片刻,嘴角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微眯的双眼在月光中散发出不明意味的色彩,“想办法查出齐瀚和杨言此行的目的。不,或许根本便不需要你们动手。静观其变,最好让那个人主动行动吧,相信他会比我们积极。你们便让人跟紧了他,便成了。”
黑影应下,“是,公子。”
锦公子嘴角轻扯,明亮的瞳眸中绽放着冰花,“记住发生任何情况,只要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擅自插手!”
“是,公子。”黑影一一应下。
“另外,我很快便会去杨家。”
“是,属下会做好安排。”听的出那个黑影对锦公子甚是尊重。
锦公子沉思了会儿,才淡声吩咐,“你下去吧。”
黑影犹豫了下,又低低开口,“公子,属下还有一件事。”
“说。”锦公子的声音依旧轻柔,然语气却明显已经有一些不耐烦了。
闻言,黑影心里多了些忐忑,“这些日子有一个很像杨瀚的人在江湖走动,目前正在往傅家而来。”
“杨瀚已经死了?”锦公子淡淡地开了口,默默思忖着。
“是,公子,属下亦已经得到了确认!而那人并不是杨瀚,但是两个人长得很相似,不知道对我们的计划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的,冬雨她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办。”
“是,公子你保重,属下先行告退。”黑影说完,倏地消失在黑夜中。
锦公子低头看了依旧昏迷不醒的云棠眼,隔着黑纱的眸光微柔而凄凉,声音柔和而幽怨:“人马上便齐了,到时便可以开棋了。”锦公子望着云棠的睡颜,怔忡了半晌,慢慢地倾身下去,高洁的额头贴着云棠的额头,“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锦公子转头看向满地的皎洁的月光,无意识的轻吟着,“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清风穿过层层纱帐,轻轻的撩起锦公子的发丝,“故摄形相,托鸿雁!”说着,锦公子低头,似是犹豫了一阵,最终他的唇,只轻柔地划过了云棠坚挺的鼻梁,“哎,有缘无份,算了。”
锦公子话刚一落地,便传来噼里啪啦地几下,只见数片青瓦跌落在地瞬间粉碎四溅,与此同时,还伴着一个尖锐无比的大嗓门,“死小西,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唐糖的吼叫震彻整个凤楼。接着,又是“砰”一声,一个黑影从房顶滴溜溜的滚落下来,“哎呀!你这个死丫头,你居然谋杀……师弟啊!”
“哼,谁让你在这儿偷偷摸摸,都好半天了。”唐糖吼完,轻轻一踮脚,人便直接从屋顶上打着转儿跳了下来。西凛惊叫忙接住她,只怕她摔个五体投地,接到人,西凛才算长长的舒了口气,口上却口气恶劣的抱怨道,“小姐,你说你轻功不好,便不要学人家没事飞檐走壁。”
“哼,不是下面有你接住我吗?”唐糖非常不以为然。
西凛放下唐糖,轻轻敲了唐糖一折扇,嘴角微微翘起:“死丫头,如果我不在了呢?”
唐糖给了西凛一个白眼,“那我便不跳了,哼,你当我是笨啊。”
西凛眼角轻挑,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嘴角沁出丝笑,“好,是我错了,小姐。我今天终于发现了,你老的出生,就是为了吓我的。”
“哼,都是你个死小西自找的。我就是要吓死你,气死你,打死你……就是你死了为止!”唐糖冷哼着,看向锦公子这边,不客气地道,“喂,你磨磨蹭蹭的,那么久,便不觉得烦吗?”
“咳咳咳,锦公子,你们继续,我们不打扰了!”西凛忙捂住唐糖的嘴,然唐糖很不客气张口便给了他一口,西凛痛得直叫,“死丫头,你疯了,你真属狗的啊。你还真咬啊!”
“呸,便你个死小西,臭烘烘的,还不如包子呢。”唐糖瞪大了眼睛。
锦公子嘴角沁笑,轻唤,“唐糖。”唐糖只顾着骂西凛,没有注意到,锦公子又柔声唤道,“小糖糖……”
“啊?”唐糖这才回过头,“是你在叫我?可我不认识你,你又怎么认识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小糖糖?”
“小糖糖,你当真不记得凤哥哥了?”锦公子淡淡地问着,听起来似乎有些怅然。
“‘凤哥哥’?怎么又有人说这个,我怎么记得好像有谁曾对我提起过……”唐糖抓了脑袋,“哦,我想起来了,是一个很香很好看的男鬼。”西凛脸色微微一变,为了心中的掩饰不快,嘴角极其勉强地挂起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