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儿?”云棠惊讶开了口,小甜儿她怎么会到这儿来了?她不是去找她娘亲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替夏荷挡下了几乎致命的飞镖。
夏荷的眼泪登时夺眶而出,她抱着小甜儿,狂叫道,“不!”她的声音已经发颤了,“小甜儿,小甜儿!”夏荷望着小甜儿瞬间便彻底失去了血色的笑脸,“小甜儿,我的小甜儿!不!你不要吓娘亲!”
小甜儿躺在夏荷身上,面色煞白,红色血水晕染了脊背,然两眼好似闪烁的星星,“真的是娘亲……小甜儿可找到你了,心儿本来准备给你个惊喜的。”
小甜儿苍白的脸蛋上牵扯而出笑容已经不再是云棠才见过的那般纯真温暖,而是虚弱得随时都可能会消失,云棠有些怒气,小染真的太放肆了。“小染,你太过分了。”
“云哥哥,你是在责备我。”傅染泪眼莹莹,“我是为了保护你。”
小甜儿想笑一下笑,告诉夏荷她没事,但眼前的人,却越来越不清晰,直至模糊一片。她再也无力支撑缓缓地朝后倒去,她听到了喊声,却听不清楚在喊什么……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嘴角一点点地渗出。夏荷一把抱住了小甜儿,努力地擦拭着她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怎知越急切越是擦不干净,那奔腾的鲜血仿佛找到出口一般,不断从口中溢出。
“小甜儿!小甜儿……”夏荷克制住情绪,抽出一支银针,封住小甜儿几道穴道,以防毒素蔓延。夏荷刚想拔出梅花银镖,而西凛和唐糖已经到了她的身边,西凛阻止她开了口,“慢,有毒。”夏荷浑身一颤,面色愈加惨白,双唇见不到一丝血色,西凛看了她眼,没有多说什么,和唐糖扯开了小甜儿的衣服。“什么毒?”西凛一面问唐糖,一面检查伤口,思忖怎么取下毒镖。
唐糖没有立即回答,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竹筒,倒出一只银色小虫,把虫放到小甜儿伤口上,银色小虫趴在污血上。唐糖看着虫子的颜色慢慢地变成了黑色,又转手从包里掏出了一粒粉色药丸,喂到了小甜儿嘴巴里,银色小虫缓缓爬进了伤口。唐糖才解释道,“是散魂砂。”
西凛抓住小甜儿的脉搏,放在耳际听了少晌,漆黑的双目深不见底,严肃地说,“还需要一个武功高的人来逼毒。”西凛和唐糖对望一眼,彼此极其默契的点了点头,然这儿武功高的只有一个人,西凛转头望向云棠道,“云兄弟,请你救人。”
“好。”云棠已经明白了夏荷和小甜儿的关系,他根本没任何犹豫,即使不为夏荷,也为了挽回那个纯真可爱的孩子。唐糖和西凛扶正小甜儿,云棠运功给小甜儿逼毒。
“哐当”,数个白衣女子忽然出现在门口,面容冷硬,没有丝毫的表情,所有人见证瞬间便让开了路。那十来个女子看到云棠后,全数跪下,“拜见小主子。”见云棠不能分神,便自己站了起来,领头的人看了眼小甜儿,目露凶狠,沉声开了口,“是谁敢在凤楼放肆?”
“喏,是他们。”唐糖随意一指,指向了那个打夏荷的傅家家奴。唐糖话音一落,白衣女子便团团围住了他,同时出剑刺穿了他,傅家家奴连反抗都不及,便成了人肉靶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傅染气愤地吼,这怎么与她预想的情况都颠倒了呢?
“得罪我凤宫就是这个下场。”一名白衣女子开了口,“凤楼是凤宫的地方,谁胆敢到此处来撒野,就是与我凤宫为敌,与云主子为敌,必杀无赦。包括,傅小姐你,一样不例外。”她话刚落,又两名女子倏然飞到了门口,在众人来不及做出反应下,关上了门,同时提剑指着众人,“谁都不得离开,否则,只有死。”
混乱中,有人害怕冲下楼想逃跑。云棠只得稍稍抽神,大声喝道,“都住手。”
本打算再次出手的白衣女子都了停下来,“小主子。”
“全部住手!我不准你们再伤害任何一个人。”云棠沉重说完,他沉了口气,又专心给小甜儿运功逼毒,一刻钟,银色小虫慢慢地爬了出来,小甜儿眉头一皱,吐出了一大口污血。
“是,小主子。”白衣女子收剑,退到门边。
“小甜儿,小甜儿。”夏荷抱着小甜儿,已经泣不成声。
“夏荷……大姐,带她回去休息吧。”西凛开了口,看向唐糖,“唐糖。”唐糖很认真地对西凛微微点了点头,跟着夏荷去了凤楼的房间,西凛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可惜,都已经沾上了鲜血。
云棠站起来,沉着眉头,小甜儿已是无辜受伤,现在凤宫又杀了人,云棠只觉得惋惜,对白衣女子开了口,“凤楼什么时候成了凤宫的地方。”
领头的白衣女子回道,“回小主子,在一个月前,锦公子将凤楼送给了小主子。”
云棠沉吟了会儿,“我怎么毫不知情。”锦公子到底做了什么?
白衣女子继续回禀道,“回小主子,是主子接下的。”
“云哥哥,你和锦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傅染忽然咬着牙,沉声问道。
云棠沉默了好久,“原来是朋友。”云棠口中开了口,心却在沉下,云妆不是要自己杀了锦公子吗?又为什么会替自己接下锦公子送上的大礼。锦公子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那现在不是了?”傅染急问道。
“确实已经不是了。”如同闲云野鹤般的轻笑声自屋外传来,一阵幽香瞬间随风盈室。
关闭的门被撞开,两名女子率先而入,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笑容满面,再随之,数位蒙面侍女提着花篮,缓缓地走了进来,花瓣片片缤纷如蝶,美好得犹如画卷。众女子站好,一座软轿悄然落地,两名侍女一左一右拉起了帘子。漫天飞舞下的花瓣中,轿中的白衣公子缓缓地走了出来,嘴唇轻笑,神情从容,甚至还有些怡然。一个转眸间,阳光从窗口投射而入,将他的面部轮廓染得极其柔和,仿佛踏在青葱的草地上。
凤楼内不觉中已然寂然无音,众人愣愣的看着那白衣公子,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锦公子。”西凛笑着先开口了,他抱着双臂,撇了撇嘴,嘴角边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几分悠然开了口,“你回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锦公子微微颔首,“西公子、云公子,好久不见。”他再看向傅染,微微一笑,“傅小姐,你也好久不见了。”
傅染冷冷地哼了一下,道,“锦公子,既然你自己滚回来了,那便更好不过了,省得我再费心思派人去找你了。来人,给我拿下他。”话音还在空中飘着,傅染已然出手,四支梅花银镖脱手而出。锦公子却不避不闪,很是镇定的站在原地,眼里的笑意未削减分毫,众人只见一道身影瞬间闪过,微微的一掌将那些个银镖悉数打落,重重砸在地上。云棠赫然站在了锦公子身前,正好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傅染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云哥哥,你……为什么?”
云棠平静的开了口,“对不起,小染。我答应过锦公子要保护他。”
“凭什么,你要保护他?你可是我的夫君,你为什么不帮我?”傅染又急又恼,她的嘴唇轻颤着,脸色煞白,双目含泪,好不惹人怜惜。“云哥哥,你都忘记吗?你说了,要照顾我的,要疼爱我的,要帮我报仇的?”
云棠虽有歉意,然依旧笑,“对不起,小染。我必须遵守我的承诺。”即使没有承诺,他也很难帮傅染。
锦公子从云棠身侧走出,对傅染勾起了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在下做了什么,值得傅小姐和傅家如此这般的劳师动众?”背着阳光,他的面容有些模糊,而一双黑瞳熠熠生辉,潜藏着冷酷而幽深的辉光。
傅染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毁了我的招亲……”不过,若是没有锦公子捣乱,让云哥哥与其他人比武竞争,自己或许没有这么顺利嫁得云哥哥。
“等等。”锦公子不紧不慢地绕着云棠走了一圈,四目相接,在无垠的黑暗中,隐隐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云棠不知道锦公子要卖什么关子,心口起伏了下,一些不自然被他掩饰得完全看不出来,唯有面色克制不住红了。西凛只是嬉笑,然亦十分好奇锦公子意欲何为。只见锦公子忽然一手勾住云棠的肩,挂着浅淡的笑容,瞥着傅染开了口,“难道真如传言说的,云公子无法满足傅小姐的需求?”
西凛低头闷笑,其他人则都看向了云棠,云棠面色微变,然也没有多余动作,锦公子笑笑,松开了云棠,对云棠淡然而笑,“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他的语气很轻,恍若是缭绕在云棠耳际。他微微拧着眉,然依旧没有说什么。
傅染气得跺了几下脚,眉间含恨:“我与云哥哥的事,跟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锦公子勾笑上前,然眸光渐渐聚拢,傅染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锦公子继续缓缓道,“我可是帮傅姑娘你除去了不少阻碍,你不谢我,反而怪罪,真是不通情理?”
“强词夺理。”傅染双眉一掀,平日柔弱的声音,此时变得几分尖利,通红双眼,流转着深不可测的光芒,“哼,不管是谁,只要能拿下他,傅家赏金万两。”傅染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止是金钱的诱惑,更是声明,若是拿下江湖头号公敌,可谓名震江湖。有人跃跃欲试,只是碍于凤宫的人在,没有人敢立刻上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