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越想越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能用这种的肮脏的想法来想主子?是今晚发生了太多离奇的事情,自己有些头脑混乱了吗?云棠,你这样不行!你不能继续想主子!不可以,否则你真的会乱的!
云棠倏然纵身一跃,飞离了小船,落在了岸上,接着便用轻功不停歇的往傅家镇赶,扑面而来的刺骨寒风却冻不住那些迷乱的思绪。云棠回到凤楼,便发现锦公子正站在楼上,没等他上前或者想要闪躲他,锦公子已开口轻笑开了口,“云公子,人们都说你是正人君子,哼,你还真是。”
“锦公子,对不起,在下向你请罪。”云棠在楼前停住,低下头,十分郑重的道。“是我唐突了公子,还请锦公子随意发落。”
锦公子蒲扇般的睫毛轻颤了颤,眼里的光亮瞬间破碎,如星辰陨落,瞬间黯淡,看着他,很久都没说话,只一步步走下来,走到云棠眼前,“云棠,你为什么便要这么老实?不懂得圆滑?姐姐都是怎么教你的?我来问你,你跟我请罪完了,是不是还打算去向傅染请罪?”该说他老实呢,还是该骂他愚蠢呢?
“是。”云棠漆黑的眼眸渐渐地清明,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他确实想过会儿找傅染坦诚,主子说,夫妻要坦诚。
“呵呵呵……”锦公子轻笑,幽瞳却闪缩了一下,转身道,“好吧。都随你了,反正我说什么都是枉然,可我只问你一句。”他弯了弯眼,眸中似是蓄满了阳光,明亮的笑,缱绻的温柔,声音空灵,好似从远古传来,循循善诱:“云棠,刚刚时候,我吻你,你有没有感觉动心?即使一点点,你也都要说。”
云棠沉吟良久,终于缓缓地开了口,“云棠无意冒犯公子,请公子赎罪……”锦公子是雪,他不过是黑泥,然而,他却玷污了他。
“云棠,够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锦公子撇过脑袋,夕阳刚好倾入窗口,照在他的侧脸上,好似糊了金光,风一阵阵,吹得黑发与白衣互相缠绕追逐。
锦公子闭眼,再睁开,他转首对上云棠的眼睛,“云棠,我再问你一句,希望你能说实话,在我和傅染间,你究竟会选谁?”
云棠顿了顿,避重便轻的开了口,“小染是我的妻子,而锦公子你……对不起,我只希望,我还能和你做朋友。”
“你。”一股闷气压在锦公子心头,生生的卡在喉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胸口上下起伏。锦公子用力呼吸着,捏了捏拳头,指甲刺破手心,他的嘴角缓缓牵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也就是说,你永远都不会选我。可我想知道,是因我不是女人,还是因我长得不如傅染漂亮?”锦公子瞪着他,目光凛凛,容不得他逃避问题的核心。
“都不是!锦公子你一点都不比小染逊色。在下也从未见过锦公子这般的人物。”云棠说的都是实话,不能说锦公子比傅染美,然他孤绝的气质也确实不逊色于任何一个人人,一如他“锦公子”的名号,没有人可以能取代。
锦公子的黑瞳一深,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半晌才说,“你爱傅染吗?云棠,你不要骗我,爱傅染?”
云棠说不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只觉得傅染给他一种亲密感,然在一起时,没有怦然心跳的感觉。
锦公子轻笑,闭上眼回过身,咬了下牙,侧脸因为坚毅的神情而更加俊美,“罢了!这样也好。”沉默片刻,锦公子又开了口,“云公子,你说你觉得你欠我的,如果我不做点什么,你是不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对不对?”云棠看着他,沉默不语。“果然没有被姐姐教好,哼,你真是个死木头。”锦公子,有些哽咽地开了口,“云棠,你低头。”
顺从锦公子,云棠微微低下了头,锦公子靠近他的耳边,低声开了口,“我爱过你,我爱过你的,云棠!”锦公子轻笑着,凄凉又狠绝,“明明知道我不能爱你,可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爱了,至于是从什么时候我对你有了这个心,连我自己也说不出来,或许真的就是宿命。天意弄人。”的眼神不断黯淡,终于垂下长睫,遮住了一切情绪,“云棠,我的命里不该有你的。你不爱我,也不让我爱你,你真的没有必要出现。”锦公子说完,狠狠地一口咬在云棠肩上,泪水在清澈的眼眸中流转,然最终忍住了,没有遗落出来。云棠紧紧咬着牙没有出声,任凭血水温热了肩头,刺入了心底。锦公子慢慢地松开嘴,吞下那股子的腥味,和着浸染胸臆的绝望与悲伤,道,“可以了。云棠,你走吧,趁今晚把这件事,便此此彻底了结了吧!明天早上,你是云棠,我是锦公子,我们准时上路。”锦公子说完,便决然的转身上楼。云棠,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我可再也帮不了你了。
他是他,他是他,锦公子说得很清楚了,没有瓜葛了。然再见时,云棠看着锦公子,缩手缩脚,锦公子倒是显得十分的自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春花开口开了口,“我家公子说,云公子早,傅小姐早。”云棠微微点了点头,傅染恍若未闻。
“小主子。”那些凤宫的女子再次出现,为首的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对云棠开了口,“小主子,这是云妩姑姑要我们送来的。说是,主子送小主子和傅小姐的贺礼。”
“好的。谢谢,麻烦你们了。”云棠接过,黑眸里笑意盈盈,遍掩心中涟漪,“代我问候云妩姑姑和主子。”
“奴婢会的。”侍女微微颔首,又自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小主子,这封信是那位西公子留下的,要奴婢转交给小主子。”
云棠接过信,“西兄弟他离开了吗?”云棠看向锦公子,锦公子没有反应,然表情十分淡定,显然并不奇怪,也就是说他早知道了这件事。
侍女又开了口,“那位西公子给完奴婢这封信后便离开了,要小主子不必惦念他。他还说他有些事想要告诉小主子,都写在信里。”
“嗯!我知道了,多谢几位姐姐。”云棠抱拳道。
侍女忙道,“小主子客气了,这些事都是奴婢该做的。”另外,又有一个侍女递上一个包裹,为首的侍女接过来双手递向云棠,“这些是凤宫的独门伤药,主子吩咐过要小主子出门的时候都带在身边,以备不时只需。”
云棠接下,弯弯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眼里的笑意却未削减,比起先前多了分淡淡的柔色,“呵呵。麻烦替我转达,云棠多谢主子。”
看着云棠的笑,侍女不禁愕了一下,接着便慌忙低头继续开了口,“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了,小主子此次无法返回凤宫了吗?可有什么需要奴婢代劳传达的?”
云棠眉头轻轻蹙起,半晌道,“替我带话给主子,办完这件事后,云棠会立即回一趟凤宫。给主子她请安。”锦公子看了眼云棠,傅染立刻投来一眼的愤恨和鄙夷。锦公子并是一点都不介意,轻轻的一笑,春花拉开了白纱,锦公子弯腰上了座驾。
“是,小主子。奴婢告退。”云棠颔了颔首,十几个侍女很快便离去。云棠将两个颇大的包裹放到了马背,凤剑亦已经挂在了马鞍上,长萧是要随身带的,另外还有一个相对小些的包裹,是云棠一些换洗的衣服,然云棠忽然想起,云妆的面具还在自己的包裹里,刚刚忘了让侍女带回去交还与她。
云棠思索一阵,算了吧,还是等自己回宫的时候亲手还给她吧。他拿着西凛的信翻身上了马,打算在马上拆看。
傅染亦跟着跨上了一匹红色马儿,今天傅染亦不再是平时的装扮,而是穿了一身眼里的艳红色骑装,多了些干净利索,妆容很是精致,然清淡可人。傅染打马靠到云棠身边,有些调皮的一笑,亲昵地叫道,“云哥哥。”
云棠抬眼看着傅染,有些难言难语的模样,片刻后,他才淡淡地开了口,“对不起,小染,是我害了你四处奔波。”他的眉眼流转,盈溢着淡淡的波光。如果不是他,小染会在傅家无忧无虑的生活。
傅染忙摇摇头,“不会啊。小染已经是云哥哥的妻子了,云哥哥去哪儿,小染自然便去哪儿,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害与不害的。这一路,我会好好照顾云哥哥的。人说,照顾自己夫君是一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云哥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做的很好。”傅染把后面的话说得十分响亮。
云棠稍稍顿了一下,一面缓缓点头,一面将目光扫向停留在门口骑着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的齐瀚,抱拳道,“齐大人。”
齐大人也对云棠抱拳,“云公子,你们这一趟西去荒漠,在下实在不放心,早一些年,在下曾于那地方待过一段时间,云公子,可否让在下以及几位兄弟同行?”
云棠抬头看了眼齐瀚身后的十余人,各个打扮得都很似是普通的商旅,然目光和精神都很不一般,云棠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心中有数,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齐大人的情意,让在下实在感激动不尽,然齐大人乃衙门中人,事物繁忙,云棠实在不敢劳烦。”
齐瀚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眼神微微闪烁,依旧淡淡地开了口,“其实,在下此行其实还有其他的公务,只算是和云公子顺道而已。”
见齐瀚是打定主意跟定了自己,云棠顿了顿,索性由着他了,也便不在说什么,只道,“那便多谢齐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