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的时间,九儿端着托盘顶着外面的喧闹迈着有力的步伐向大厅走去,看着稳坐在大厅中的紫衣男子和那个青衣男子讪然一笑,顷刻间大厅中哗然寂静。
一双双眼睛紧盯着九儿手上的托盘,仔细地看着九儿沉静悠然的身影,乖觉地让开一条路来让她顺利地走到紫衣男子所在的桌子旁。
“油炸冰块。”萧墨寒看着冒着凉气金灿灿形状不一的东西,讶然地看着昂扬得意的小脸一笑。鸡蛋调浆外面过上干淀粉速炸此法确实不错。
“生劈鸡蛋”水灵灵的鸡蛋蛋黄与蛋清完整无缺,没有一丝损坏六半如花般码放在盘子里,中间用花心萝卜雕了一朵正在盛开的牡丹花,花瓣轻薄娇艳夺目。场中顿时响起一片唏嘘声。
轩辕赫赞叹地看着九儿,好刀法。
“洗不净的菜。”九儿将手中灰蒙蒙的灰菜新鲜的仿佛还带着露珠的菜放到桌上,引起一片哗然……
“灰菜,这不是野菜吗?”
“是呀,灰菜,怎么洗不也是灰菜吗?你能叫它什么菜?”嘻哈声想做一片。
“生菜。”脆生生绿油油的放到桌上。“您的菜齐了,还有和吩咐?”九儿得意地看着紫衣男子。
“原来这就是煮不熟的菜啊?”
“噗,你给它煮烂了它不也是生菜吗?哈哈”场中有人喷笑……
“在下萧墨寒有幸识的姑娘,荣幸之至,若他日姑娘有何为难之事吹奏此笛,在下必及其所能相助。”说完拱手向青衣男子一礼,在下有负安兄所托就此告辞。”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去,不带走一丝云彩。
九儿咬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萧墨寒离去的身影,手有些颤抖地将桌子上的碧绿笛子拿起放入怀中,然后抬头看了眼尾随其后的青衣男子,怅然地看着远处抿唇轻笑的熙奕轩,皱了下眉甩了甩火燎燎疼痛的手掌,转身向厨房走去。熙奕轩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九儿,她总是会为他带来惊喜与自信。
到了厨房摸了些酱,然后又吹了吹红肿的厉害的手掌,然后咬着牙走了出来。
大厅里烦乱的人潮此时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店伙计拿着扫把和抹布在杂乱的大厅和雅间里忙碌打扫着,时不时的还可以听到噼啪掌柜的算盘声。
“姑娘您出来了,爷在车上等着您呢,说让您出来赶紧上车。”掌柜的看九儿从厨房出来,忙上前说。
九儿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冬天的太阳懒洋洋地照耀着大地,偏向地微射着这面大地,不让一丝寒气逼袭。
微微地吐出一口气息,凝白的气息在空气中慢慢地散去,仿佛带着份温暖的嬉笑远离,远离这纷扰的尘埃。
“想什么,还不快上车。”熙奕轩不耐地掀开车帘,轻喊了一声,又坐回了车里。
九儿微叹了口气,缩着右手笨拙地爬上了车。掀开车帘便看到熙奕轩半倚躺在车座上斜眼地看着她缩手缩脚地坐在车门旁。
“过来。”说完起身坐直皱着眉头看着九儿的手。
不情不愿地回看了眼熙奕轩,朝里面坐了坐,依旧别扭地不去看他。
熙奕轩气闷地伸手握住她的手想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去,然后就听见九儿啊的一声惨叫,讶异地执起九儿的右手翻看,倒抽了一口冷气。
泡,满手的水泡,肿胀的通红还有几处破了皮淡黄的脓水清凌凌地流了出来。那得多疼啊,这个死丫头居然坑都不吭一声,还淡然无事地将一碟一碟的菜做好端了上来,这丫头到底有心没有,难道都不知道疼么!
“秦淮,去就近的医舍,快!”熙奕轩恨恨瞪了一眼九儿低吼:“你死人啊,不知道疼么!”
九儿满脸委屈地看着熙奕轩,盈盈的大眼泛满水光,“疼,能不疼吗?可是想到王爷,想到我们的店将来所遇到的困难……就是再疼,再难也忍了,难道九儿这样为王爷也错了么?”
听了九儿哀怨酸楚的话语,熙奕轩心中一阵温暖,脸色也缓了不少,小心地执起她的手轻轻地吹着,“怎么弄得,怎么会伤的如此厉害?”温软的话语如春风般吹拂着九儿疲乏的心。
“生劈鸡蛋,从前听过这样的作法,但从未做过,这次也是奓着胆子做的,有些慌乱忘了垫布巾就拿起放在炉上的火热的菜刀,烫的。再说菜刀把上也不能垫东西,因为鸡蛋圆滑本就不好切,若是垫了东西把握不好手感,反倒切坏了。”
有些羞涩地将伤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回来,小心地看着一旁阴着脸的熙奕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爷,到了。”秦淮仿佛也听到了店动静,说话时也是小心了许多,生怕再次惹火了那个霹雳阎王。
熙奕轩领头下了车,听大夫说要将九儿手上的水泡挑破才能上药,不觉眉头一皱,终是没有让任何人动手为九儿条手上的泡,慢吞吞地坐在九儿的对面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挑泡,脸色阴沉着,手上的动作轻了又轻不时地用嘴轻轻地吹拂着,看着疼的脸色发白的九儿,又恨恨地说该,该。
不过他小心翼翼地动作却是让九儿心里一阵感动。一边忍着疼,一边哼哼地说:“爷,您看九儿这次为了您和咱们的店受了这么大的伤……”幽怨地看着一旁认真用针挑泡的熙奕轩,趁火打劫地向他提出自己应得的福利,顺便活跃一下沉闷疼痛的气氛。
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九儿忍不住轻叫出声:“爷您这是要谋杀啊!小的可和您无仇无怨的。”
熙奕轩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疼的呲牙咧嘴的小丫头片子,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跟他算计呢,死丫头还真是贪心不足。于是恨恨地说道:“死丫头你还真是够无耻的,哈?都这个时候了还一心想着钱呢,明个爷就给你塞钱眼里去,让你成天介看着钱去好不好,然后再在你的脑袋上贴上如此无赖,可好?”说这话,拿手轻点着九儿光华洁白的额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九儿躲着熙奕轩袭来的黑手,撇了撇嘴一脸无谓地讪讪地说:“爷怎么知道?我爹是无耻,我娘叫无赖。如此无赖更是祖辈传下来的,爷要是不满的话明儿个去我家祖宗那儿唠叨唠叨去,他们寂寞这些年了,相信一定会很愿意接待您的。”
熙奕轩生气地又给了九儿一个爆栗,然后悻悻地低下头将最后一个水泡挑破,看到九儿呲牙咧嘴的惨样心中又是一阵不忍,最后也只能忍着那点痛将烫伤药上好,轻轻为她包扎。
嘴上不停恶毒地说着狠话,手上的动作却轻的让人感到温暖。
包扎完起身便走,什么也不说,只是拉着一张脸撅着一张嘴活像一个刚刚受过气的小媳妇有屈没地伸的惨模样。
九儿抽着嘴角,在他身后比划着做着鬼脸随后上了车。一路无话,看着他一副你就是空气置之不理的模样也渐渐地来了气。
今天她招谁惹谁了,为了帮他完美开业,她的两条小细腿都快跑断了,累得神疲体乏的不说,又要绞尽脑汁地应付踢馆的难题,到了最后受了伤遭了罪,他不说几句感谢的话也就罢了,居然扔脸子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