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个不察就跌倒在了地上,双目怒瞪着慕晚歌,指着她的鼻子吼道:“臭小子,你居然敢动本……”
不想,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黑衣人呵斥了一句:“够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少女似乎很是畏惧黑衣人,本来要冲上前揍慕晚歌一番的冲动也在听到那句话后猛地停了下来,虽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的停在原地,丝毫不敢乱动。
黑衣人冷冷瞥了少女一眼,眼里划过一丝不悦,但随即看向慕晚歌,冷冷问道:“阁下好胆识,不知尊姓大名?”
“我想着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见的好。所以名不名姓不姓的,也没有必要知道了。不送。”慕晚歌朝他看了一眼,痞痞笑道。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随即甩袖大步离开。
少女猛地走到慕晚歌面前,怒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好说!”慕晚歌笑吟吟道。
少女心中顿时窝起火,腿伸出想要突袭,不想竟被慕晚歌躲了过去。
前头黑衣人又停了下来,冷而恐惧的目光顿时直直射向她,她心下一凛,狠狠的瞪了慕晚歌一眼后,再不敢多作停留。
很快,空地上只剩下慕晚歌和展靖。
慕晚歌微上前一步,恭敬行了一礼,笑吟吟道:“展先生可还好?”
“一切都好,多谢小公子出手相救。”展靖微微颔首,也恭敬行礼道。
闻言,慕晚歌却是有些拘束起来,甚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了,只恭敬的置于身前,淡淡道:“展先生莫要打趣在下了。若不是在下,说不定您还不至于遭受如此突变,是在下鲁莽了。还请展先生见谅。”
“呵呵呵……”展靖轻笑一声,眸光里透着一股了然,“小公子侠义心肠,足以让展某佩服。又岂敢谈见不见谅呢?虚礼就免了吧,还未曾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慕歌。”慕晚歌拱了拱手,继续道,“不知先生要去往何处?那些人又为何要追杀先生?”
“不过是一些前尘旧事罢了。不值一提。”展靖眸光幽幽,声音淡淡,仿佛风一吹就整个人都飞走了。
慕晚歌见状,也不好再打听什么,只得干干笑了几声:“在下要赶去胥城,不知先生将要去往何处?”
“展某仍有些事儿,未曾处理。小公子若是要去胥城,不妨先行离去。给小公子惹了些祸端,甚是抱歉。今日便罢了,他日若有机会,天涯海角定会重逢。展某告辞。”说着,展某捡起地上的长剑,转身离去。
慕晚歌神色幽深的看着他的背影,虽衣衫破烂却难掩周身如芝兰玉树般的优雅清华。也是一个君子啊!
转过身,往杀戮之地走去,慕晚歌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番,待发现地上的一抹淡红色痕迹时,眸光忽然一紧,心中却已了然。她就说,以风云卫以一当百的能力,怎么在他们你来我往的谈判了那么久后,连数十名黑衣人都无法快速解决掉呢!
原来这些黑衣人随身带着毒药的!
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慕晚歌拿起一片树叶将红色药粉轻轻挑入锦帕中,包好后就往河边走去。
彼时,天色大亮,浑浊的河水泛着点点星光,衣袂飒飒,长发翩然。
辞别展靖后,慕晚歌骑着小黄,一路哒哒哒的往胥城方向赶去。
行了三四里地后,慕晚歌猛地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矗立的“胥城”石碑,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她的目光在石碑上停留了片刻,便看向前方,只见前面唯一的一条道路被两侧山脉滚落的巨石阻隔,有石有泥沙,典型的山体滑坡。
小心翼翼的行走在乱石泥沙中,慕晚歌忽然感觉到一股悲凉。
还在河边时,视野里除了沉积的河沙与浑浊发黄的河水,便再无其他。因此,对于胥城的“水患严重”,仅仅停留在水漫河堤、村舍被淹的意识上。
只是,离开河沿,真正走入胥城地界的官道时,才发现水患严重到了什么地步。早先沿着河岸的道路还好些,越远离河岸,道路却是越来越不好走。各处都是水渍,坑坑洼洼。马蹄踏过所溅起的污水落在一旁的植物上,浸泡得发软的叶子瞬间便匍匐在了水里。
大雨已经停了好几日,路上有三五结伙的流民不时走过,也有马车压出的辙印。她忽然想起来,前世那些贫穷山村里的土路,每次下雨后的模样与眼前的路面相差无几,一样的杂乱,一样的脏污。
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官道两旁的良田,里面全是水。良田作物几乎都看不到头,一眼望去一片清凉凉的水滩。只能依稀辨认出一条被疏通的官道。勉强可以前行。道路两旁的房舍草屋酒肆等几乎都已经倒塌,没倒塌的也淹没在水中。
几乎所有的谷物都被埋在了水里,水多的地方只能看到谷物扬起的末梢,水少的地方白茫茫倒塌一片。良田里根本就没有排水所用的沟渠,远远望去,一片惨淡。
慕晚歌从进入胥城地界后,短短几十里路就看得太多,感慨过后也只有麻木。回想起湛城那截然不同的景象,她心里也不免一阵唏嘘。湛城与胥城雨量相近,而湛城却没有出现丝毫受灾的情况,更甚至雨水落入河道,在下游已经被拦截了起来,蓄入水库中,以作干旱时节备用之水。
而胥城也算是大城,此刻虽也有官员带领着士兵在疏通道路和排水,城外的农田里也有士兵和百姓忙活着挖沟排水。但这一切都是发生后的补救,比起湛城的防患于未然,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古人选地址大都依傍河流而建,这样便于用水,但有利有弊。胥城正因为这样的地势,所以造就了如今受水灾情况的严峻程度。但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胥城的官员与水利是存在多大的漏洞。
真正走至胥城城门下时,已是晌午时分。可胥城城门处并没有什么人,进出的也不过一两个,或肩挑重担,或赶车疾驰。
而出乎慕晚歌意料的是,两名守城的士兵竟如雕塑般直直挺立在城门口,即便河水漫在脚下,也依旧不见他们玩忽职守。如此严整的守备,估计只有元宇倾才能训练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