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他!”元宇倾顿时冷面冰霜,双眸里杀气腾腾,整个人看起来竟如从地狱里走出的阎罗,即便是沐晚歌都要为此胆寒一把。
慕世明双眼猩红,忽然仰天长笑了起来,指着沐晚歌吼道:“你们抓不了我,你们抓不了我!来人,把人带出来!”
沐晚歌心中一惊,连忙看向高处,两名黑衣人推攘着一个头发蓬松、衣衫破烂的男子走了出来,那男子双手反剪缚于身后,衣衫破烂之处还能看到狰狞的血肉,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森寒的白骨。
她心里一痛,连忙惊呼道:“臭小子,你怎么样?”
“哼,他没怎么样!若是你乖乖就擒,我保证不再动他一分毫毛。否则,明年的今日便是他的祭日。”慕世明阴狠着脸,看到沐晚歌露出这般痛苦的神色,心中却是畅快不已。
“卑鄙!无耻!”沐晚歌瞬间勃然大怒,“慕世明,你简直禽兽不如!若是你再敢动他,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谁想,慕世明却是猛地大笑起来,直到最后笑得直不起腰来了,才捂着肚子堪堪止住,颇是鄙夷道:“禽兽不如?如不如,你不是很清楚么?将自己的妹妹送到父亲的床上,这就是你毁掉一个人的方式?若是我都禽兽不如,那你岂不是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顿了顿,便见他阴笑着指向卢朝轩,冷冷吼道:“要我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
“只要什么?”元宇倾伸手安抚下沐晚歌起伏颇大的情绪,眸光隐含着杀气,直直掠过一言不发的卢朝轩,若有所思。
卢朝轩,他是见过的,那小子就如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哪里有过这样安静得连句话都不说的情况?若不是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改变了原先的性格,便是其中有诈!
慕世明眯着眼,脸上布满碜人而得意的笑意,伸手一指沐晚歌,冷冷道:“沐晚歌,你这小贱人,毁掉了右相府的一家人!今日,我便要毁了你!要我放了这小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沐晚歌,当场宽衣解带,我就二话不说放了他!相信在场的铁血男子汉,都很乐意见到倾国倾城的倾颜郡主的身子该是如何的曼妙玲珑的!哈哈哈……”
“找死!禽兽不如的东西,拿命来!”元宇倾满身萦绕的杀气如网般迅速笼罩在每个人头顶上,只见他猛地从马上腾空跃起,身形一闪便掠到慕世明面前,拔出腰间的软剑就要往慕世明身上砍去。
慕世明大惊,连连后退了几步,伸手夺过卢朝轩挡在了自己身前,眼看着软剑就要刺入卢朝轩的胸膛,却在这时听到身后一声痛彻心扉的高呼:“不要!”
他心下一动,握剑的手顿时收了力度,转眼间便又回到了地上,却见沐晚歌早已翻身下马,满脸痛色的看着他。
“歌儿,那禽兽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听!如此奇耻大辱,无外乎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若是传了出去,天下之大便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元宇倾连忙上前,止住了她上前的步伐,双手如钳扣紧她的双肩,眸光深处隐含着一丝丝痛楚,“我就不信,这么多风云卫在这里,还救不了卢朝轩!更何况,你又如何能肯定那人是真的?你见过卢朝轩这么安静的时候么?万一是假的,岂不中了他的圈套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沐晚歌顿时也醒悟了过来,微眯着双眼看着被慕世明挟制在身前的男子,眸光里顿时冰芒一片。
片刻后,她下巴微微扬起,完美的弧线坚硬无比,只听她冷冷说道:“慕香兰的事儿,不是我做的!要来指责我,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更何况,我怎么知道,你手里的那个人,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想要我宽衣解带,可以!但是必须要把人带下来,让我看清楚再说!”
“你疯了!”元宇倾大惊,冲着沐晚歌狂怒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禽兽不如的东西,分明就是要毁了你!”
“那又如何?”沐晚歌转头看着他,眼睛中那分明清晰的黑白色,如夜晚月色皎洁下盛开的昙花,在如梦似幻的朦胧月色中,平静而自有一股慑人心魄的瑰丽。
那翦水双瞳里映照着的是元宇倾焦灼痛心的神色,如黑曜石般璀璨的双眸中,向来飞扬灿烂的神采却慢慢黯淡了下来,仿若遭受了惊天打击般,一直以来的无畏无惧终于懂得了退却。
只是,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份退却来源于自己,她心中却好像空落了一块儿,像是从来不知凹陷为何物的青石路,有一日终于被人狠狠的撬开并拿走了一块青石,原本的平整已不复存在后,才想起完整的可贵!
心里有个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可是还来不及多想,便听到慕世明恶心的声音响起:“倾颜郡主,你考虑得怎样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相信在场的诸多男子汉也是没有耐心的!哈哈哈……”
沐晚歌一记冷芒瞬间刮过慕世明得意的笑脸,生生将他的笑意呛在了喉咙里。见状,她不由得冷笑一声,随即走向元宇倾,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姓元的,你该清楚,若我不想做,任何人都逼不了我。卢朝轩是我最不能割舍的牵挂之一,即便要我丢掉这条性命,也无不可。只是,能够威胁到我的人里面,还不包括眼前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慕世明,他还没有这个资格,去看什么当众宽衣解带!我既然敢应下他的话,自然是有了八九十的把握的!你不必,关心则乱……”
话落,她便转身上前,看不见身后某人的喜笑颜开,而是径自冲着慕世明喊道:“我刚才说了,要我宽衣解带,也得让我看清楚,到底值不值得!有本事,你就将人带下来,何必畏首畏尾?”
慕世明阴鹜的目光盯着沐晚歌看了半晌,待发现她神色里没有任何想要耍花招的痕迹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自认活了大半辈子,说是识人无数也不为过,可每次面对着沐晚歌时,他总是看不透她心中所想,只感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像是深不可测的无底洞,稍不小心便会为其所骗坠落其中,轻则断臂残肢,重则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