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荀哲煦身上的每一道鞭子都经过独孤燕的身上,不多久,独孤燕的身上就落满了鞭痕,每一道都翻飞起一片模糊的血肉。
“疼吗。”
清雅冷冷的问道,那么关心的话语在她的嘴里吐出来竟是那样的可怖,像是无尽的挑衅。
“清雅姐姐,我不知是什么让你变得那么疯狂,但是,如果可以,我还是会选择一剑杀了荀师哥。”
独孤燕站着一动不动,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妖娆的花。
“不,他不可以死。”
又一鞭落在独孤燕的肩上,那条疤痕就一直留在了独孤燕的肩上,像一条蜿蜒而上的蜈蚣,可怕丑陋。
要是早就知道韵曼会拿着鞭子狠狠的打她,那么独孤燕会觉得这次的鞭子是很值得的,至少,这以后,在承受多少鞭子的抽打,她都不会觉得痛了。
“为什么不可以,人都是会死的,荀师哥是人,它不是你的玩偶,凭什么你要他生,他就必须得生?”
独孤燕的左肩顿时感到了一阵麻木,没有痛的感觉,只有血液流过背脊的那一抹温热的触觉。
可是独孤燕还是倔强的说着她的观点,她的语气说的仿佛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一直不起眼的小蚂蚁。
“独孤燕,你就那么想荀哥哥死,还是你喜欢杀人的那种快感,如果前者,请你马上离开,不要让我见到你;如果是后者,那么你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回去御雪的战场上。”
清雅眯起眼,绝美凄艳的眼神投射在独孤燕的身上,渴求的好像不仅仅是一个答案。
“我……”
独孤燕一下子蒙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喜欢的难道真的是杀人是的那种快感!
她承认,她拿着匕首刺进铭瑄皇后心脏的那一刻,她确实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快乐的,可是,那是因为铭瑄皇后杀了她的亲生母妃。
为母报仇,本来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不是吗?
可是,在刚才那柄长剑刺进荀哲煦胸膛的那一霎那,她竟然也感到了快乐,一种由心底而发出的快乐。
她并不想他死的,她只是不忍心看到,他那么痛苦的活着而已。
“燕儿,有些事,你还小,不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要守护的东西,我只想不想荀哥哥死去罢了,我相信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清雅放下了手中的鞭子,将已经昏迷不醒的荀哲煦移到床上。独孤燕因为左手在刚才负伤了,无法前去帮她的忙。
“我又何尝不知道,荀哥哥活的很痛苦,可是,活着总比死了好,不是吗?”清雅因为一个人将荀般到床上,语气里带有一丝喘息。
活着,总比死了好!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难怪,在匕首刺进铭瑄皇后心脏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她里有希望破灭了的恐惧,活着就是希望,好像真的是这样。
她还真是一个坏人,她亲手破灭了一个人的希望,这个人还是养育了她十五年有余的母后,那个死前还为她着想的母后。
相比较知道真相而言,有些人更喜欢不要知道真相。
比如独孤燕,如果没有知道真相,那么现在她仍是一个无欲无虑的女子,幸福快乐的女子。
“燕儿,对不起。”
不知何时清雅已经走到了独孤燕的面前,她向她道歉,语气里是深深的自责,“对不起,我不该把着怒气迁移到你的身上的,毕竟,你也是为了荀哥哥好。”
清雅的指尖触碰了一下独孤燕左肩上那条长长的,还滴着血得伤痕。顿时独孤燕身上所有的细胞都像复活了一般,每一个都在感知痛。
“啊!”
独孤燕倒吸一口冷气,还是忍不住那种钻心窝的疼痛。
那一遍又一遍的抽打,荀师哥是怎样挨过来的,那种痛,要有怎样的意念才能支撑。
在他痛苦的喊出,杀了我吧的时候,独孤燕是真的很想很想一剑结束了他的生命,她害怕那种歇斯底里痛苦的叫声。
“别动。”清雅阻止了因疼痛而像逃离她的手的独孤燕,“在动,这药粉就要撒在地上了。”
“哦。”
独孤燕怪怪的应了一声,牙齿咬着嘴唇,忍住药粉带来的灼热的痛。又一次,她感到了浑身是火的铭瑄皇后向她走近,嘴角带着一个莫名的笑,眼神是那样的绝望,还有些许不舍。
“燕儿,二选一,你看你要什么。”
清雅冷冷的笑道,眼里有志在必得的光芒。
她对于她太重要了,相比于慕白,御雪和御秦不结盟更重要一些,可是,这样就牺牲慕白,也是太过分了,不是吗?
“清雅,你就非要这样吗?小白,是荀师哥最爱的人,他是不会希望小白受任何伤害的。”
独孤燕说着,企图挽回些什么,听着这语气,牺牲慕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她只是想争取对慕白的伤害少一点,毕竟慕白一旦出了什么事,御云的战斗了就会小好多。
“在荀哥哥一遍又一遍的叫喊着,让我死吧的时候,那个女人可有曾想过,荀哥哥是如此的痛苦?”
一句话,说明了清雅刚才说出的话没有的商量,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这就是这3年来,荀哲煦过的日子,在生的时候他生不如死,在将要死的时候,他宁愿生不如死。
“清雅,看你今天的架势,你定是拿来了‘嗅’吧!”
“呵呵,就在这。”
独孤燕拿出一个勾勒着墨梅的白色瓷瓶,拔出深灰色的木头塞子,倒出的是一粒状如玻璃弹珠的深灰色药丸。
“原来着就是‘嗅’。”独孤燕不禁感叹,这么一粒小小的不起眼的东西,居然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那么多年。
“谷提那小子还真是厉害,这种快绝迹的毒药,除了东方启就是他了吧。”
“拿着吧,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
清雅将瓶子放到了独孤燕的掌心,又补充了一句,“只有这么一颗。”
“哦!”
独孤燕本能的应了一声。
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滴滴答答的声音,从来没有移出过独孤燕的耳畔半步。
五月,难道是一个悲伤的季节,连老天爷都哭得无法抑制了吗?
做选择总是最难得,尽管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燕姐姐,你在这啊?”
“哇,这里好美啊。”
“我来找你啊,我还以为你被什么大野兽给吃了呢,这样,我也就小命不保了。”“你笑什么,你在笑,我就饶痒痒了。”
那些在桥岳麓山和慕白一起疯玩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在独孤燕的耳边闪过,那些俏皮的话语,还是一字一句那么清晰的回响在她的耳边。
那些和她在一起玩的日子,她是开心的,都说日久见人心,那一天一天的日子,让独孤燕深信,慕白绝对不是狠毒的女子。
一个人,如果一辈子装一个好人,那么,她还是一个坏人吗?都用一辈子来装了,即使以前是一个坏人,看在一辈子那么久的份上也是应该被原谅的,不是吗?
独孤燕泛白的手指紧了紧,细细听着,可以听到瓷器破裂的细微的声响。可也只有悉悉索索的微小的声音,那是只是练过极高武术的人,才有的听力。
在瓶子即将破裂的那一刻,独孤燕还是松开了手。
只有一颗,那也就意味着机会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