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军警凶势均力敌 士兵猛空手夺枪
问讯助人何罪？缘何死逼审没完。士兵未解不白冤，说来全无颜面。 胸中蓄满愤恨，此心实难得悠然。你攻我守几周旋，祭起唇枪舌剑。
抢劫的罪名不好领，高万同的反应比王犬强烈，他急头白脸地质问：
“说我们抢劫，有没有搞错呀？”
“别诬赖人，我俩是好心帮忙拿东西的。”王犬义正词严。
“帮忙？帮忙老太婆能没命喊叫？”有人挺舌论战。
“别跟哦人废话，送派出所去，进了那个门，嘴再硬舌头也是软的。”
此话比较深刻，想必有亲身体会。
“扭住，扭住，千万不敢跑了。”
群众的警惕性值得钦佩。当即把累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高万同，轻易扭个结实。王犬稍有反抗，可体力消耗殆尽，何况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三下五除二，被几个棒小伙制服。两个人的双手被紧紧拧在背后，腰板自然再难挺直，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丝毫也显示不出军人应该具备的大义凛然之气派。
没有雄纠纠，只剩下气昂昂了。
“放开我。”
声调异常平静，于威严里透着火药的气息。军人形象岂容丑化？反抗力不从心，舆论上不能服软。王犬告诫众人，军人别说没犯法，真犯到那儿自有军法从事，轮不到平头百姓抓人。随便抓军人违法，必须对由此产生的后果负责。
“嘿呀，还一大套呢。甭吓唬人，老太婆说了：两个冒牌货。”
侵权。
“胡说！你凭啥认定我们冒牌？”
“你不胡说，拿什么证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兵？这年头，只有假的才是真的，剩下都是假的。”
“管他真假，送进派出所自有分晓。”
人声嘈杂，淹没了王犬的反驳，重压之下，他最终同意到派出所去说清楚，但必须把手松开。军人的光辉形象让老百姓扭得东倒西歪，无论多么优美的语言都赞不出光彩。松手的建议得到高万同的鼎力支持。本来快累散架子了，再被人死死扭住，其滋味不亚于坐老虎凳灌辣椒水。
“别上当，松开该跑了。”
年纪大的人，腿笨手拙捉人不行，大脑里有丰富的经验可供参考。
“狗眼看人低。堂堂中国人民解放军列兵战士，连死都不怕，还怕跟你们到派出所？走，我要逃跑，不配肩上扛的单括弧。”
别拿列兵不当战士。王犬饿扁的肚子里生出豪迈，怒冲冲甩开抓在自己身上的几只手，大踏步直奔距离并不遥远的派出所。人们鱼贯跟进。
人总要有点精神。
不精神也要神经。
“唔，出嗦事啦？”
值夜班的张所长刚把佩枪挂到腰带上，忽啦啦涌进一群人。让他诧异的是两个士兵夹杂其间，弄不清扮演什么角色？负责押解的小伙子身材壮硕，用宏亮的嗓音带有功臣意味儿的回答：
“哦两个怂人，抢老太婆包袱。”
“抢包袱？抢谁的包袱？”
如其说张所长没听明白，不如说他根本不敢认定，军队不会培养士兵抢劫的爱好。
“自学成才”的败类除外。
“抢……”
小伙子扭动着牛一样粗壮的脖子，回头在人群中左右搜寻，发现不该来的都来了，惟独该来的农妇不见踪影。他问老太婆哪儿去了？没人给出确切答案。人们猎住两个抢包袱的“刁小三”都很兴奋，哄哄嚷嚷往派出所押送，注意力过分集中在“猎物”身上，没人关注老太婆的去向。
溜啦？
不是。农妇并未刻意回避，她追包袱追得口干舌燥，小小使个诡计夺回“私有财产”也就无了损失之忧。本想当面把事情说清楚，可正义的人们个个性急，没谁耐心让她调整好呼吸把话说完整，急急慌慌拥着两个兵直奔派出所。农妇坐在地上喘匀了气，想不出还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事，呆了呆便起身去她该去的地方，由此造就两个屈死鬼。
前缘。
好人没做成，沦为抢劫嫌疑犯，腹内没食窝的全是火。正规军栽在手无寸铁的农妇手里，怎么说怎么窝囊！王犬不领冤屈，梗直脖儿憋足气站在当地，准备好好与“土八路”过过招，看谁能耐？
高万同与王犬的表现大相径庭，进屋就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不用主人礼让，自动软塌塌坐在靠门边的长条椅子上，任凭天塌地陷，只为肚子抱屈。饥肠辘辘，让他在煎熬中深深体会到：
饥寒交迫的旧社会绝对应该被推翻！
信息时代，传播快于烽火狼烟，很快屋里屋外聚满观众，等待看张所长咋处置两个兵。目前，张所长也没个准主意，他把后臀搭在办公桌边沿上，略显松驰的白皙脸庞，在警服衬托下透出威严。农妇把两个烫手山芋丢进派出所，自己躲清静去了，张所长则必须甄别出两个棘手人物的真实身份，妥善安置到该去的地方。
否则麻烦。
张所长凭经验判断，虽说这两人其中一个的衣服有破损之处，但从举止和气质上完全可以认定，这两个货真价实的士兵，抢劫的可能性不大。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人的五官往往带有欺骗性，直接看到或听到的不见得真实，而第六感觉却常常具有正确性。直觉往往胜于理性。可惜张所长没凭直觉办事，既没把两个兵当场释放，也没与部队沟通调查处理。其节外生枝，注定了风波不可避免。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问的语音和态度比较有亲和力，可王犬不吃这道菜，他肚子里憋满了气，脸上也阴云密布，张嘴飞沙走石，绝对是不配合的态度。
“崖上部队。”
“我知道崖上部队，问你小单位。”
“一班。”
一问一答，语句简练，且落差极大，噎得张所长如鲠在喉。
剌头兵，脑袋挺难剃。
“一班算什么单位？哪个连队都有一班。”
张所长熟知部队编制，认为王犬若非缺少常识，定然故意捣蛋，本欲发火，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情绪，进而因势利导，奉劝他老实说话，到底属于哪个连队。
“你没必要知道。”
斩钉截铁。若面对的不是警察，依王犬的性子没废话，武力突围。
“你们连长叫啥？”
“不告诉你。”
没好气。
“哟嗬，挺倔呀。”张所长耐着性子准备打持久战。一身警服穿了近20年，虽说没办过露脸的大案子，但狡猾的人也没少见，小题目难不住人，好答对。“你不好好回答问话，想离开我这个门可不容易啊。”
温馨提示！
“那还能怎么着？告诉你，涉及军事秘密，你无权过问。”
教育课讲了《保密守则》，其中一条：不该说的不说。原则定下了，可具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操作起来全凭个人把握。平时谍战片没少看，王犬以此为戒律，决心问啥都不说，上老虎凳灌辣椒水照旧不说。
铭言：打死都不说。
坚强。
“好好，就算军事秘密不可泄漏，那你告诉我，哪些我可以过问？”
张所长仍然心平气和，没预备老虎凳，也不想给王犬灌辣椒水。
“凡是部队的事，你都不该问，我都不该说。”
“得了吧，小兵哥，才穿几天军装就故弄玄虚？你们部队我常来常往，走平道，从机关到连队，几乎所有干部我都认识。”军民一家亲，多认识几个人没坏处。“我在这个派出所工作近十年了，不是吹牛，部队的事比你知道的多。你佩戴军衔没抗几天吧，嫩嫩的个小兵，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保密？”
张所长十分得意地刺激王犬，不信砸不开这个顽固不化的脑瓜壳儿。王犬不屑于审问时惯用的诈术，其招法电影或电视剧早演烂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列兵战士，脑袋没灌铅，不吃这一套。
“你知道是你的事，我保密是我的责任。你既然知道得比我多，还问啥？”
多此一举。
“哦人死硬，说好话不顶用，把他铐上。”
看热闹不怕乱子大，使劲往火上浇油，燎原才热闹。
“看哦人多老实，只管睡觉绝不言传。”
人民群众对高万同评价不错，他瘫软在长条椅子上，悠哉游哉地进入梦乡。此举并非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风度，实在说，肚子瘪了，身子乏了，只要不点名问他，没精神也没心思搭话。天塌下来有王犬项着哩。
“小伙子。”王犬生硬的态度让张所长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他栽不起面子，想发火又碍于映入眼帘的军装，不得不继续耐心探讨身份问题。“你的《士兵证》呢？我想这个不在保密范围之内吧？”
检察证件，绝对不超出警察的职权范围。
“没有《士兵证》。”
回答很干脆。确实没有，机关正制证呢。
“没有《士兵证》，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假冒军人？”
拿不出有效证件，不能怪别人怀疑，拉硬等于不识时务。张所长认为终于揪住了对手的小辫子，语调中不免带有猫戏老鼠的喜悦和为失败者叹息的味道。意思非常明确，再不服，随时可以采取强硬措施。事后，部队也挑不出理来。
周密。
“没有《士兵证》就是假冒军人，那……”王犬一时语塞，通红着面颊，急忙中找不出恰当的比喻来阐明观点。看看四周各色眼神，情急之下憋出一句：“那没领结婚证生的孩子，你敢说不是孩子。”
比喻不太恰当，效果却不错，听到的人无不笑魇顿开，一致认为得承认是孩子。张所长没料到小兵会冒出句不着边际的话，忍不住也笑了。
“好，就算你说的有理。我问你，既然是孩子，你总得报上户口哇，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个黑孩子，还是个白孩子？”
黑白两道通吃，更厉害。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我们被陷害，不是自己要上你这儿来的。”
饿肚子的人气不顺。
历史让人记住：得罪谁都别得罪饿肚子的人。
穷棒子造反，无所顾忌。
争论劳心伤神，纠缠半天连简单的身份都没搞清楚，最容易让强势者或自认强势者产生焦躁情绪。按常规，张所长处在主宰地位，三言两语就该把审问对象搞定，眼下却占不了上风，实在有失颜面。警察的尊严让人逐渐失去耐性，张所长急于在气势上镇住极其捣蛋的兵伢子，他铁青着脸，说话时不免加重了口气。
“你最好配合一点。”
“够配合了，否则早不在你这儿呆了。”
王犬最不愿被限制自由，能挺到现在确实是个面子事儿。
“不想在这儿呆就趁早把话说清楚。”张所长的火气越来越旺。“告诉你，我拿你当个兵，你才是个兵，不拿你当个兵，你就是抢劫嫌疑犯。”
真认定，不想呆也得呆。走？比登天还难。尽管不乏越狱之事实。
“你说话注意点，谁是抢劫嫌疑犯？”
王犬感到张所长的定性，不仅是对自己个人的侮辱，更是对军人群体的莫大侮辱。小眼睛气成大眼睛，射出两道怒光，一剜一剜的如标枪匕首，恨不得刺进他那微微发福的肚皮，剖出其五脏六腑来晒成干。
下酒。
张所长心里也开始烈焰升腾。问遍朝阳小镇，多年来除了上司和媳妇，旁人谁敢跟他耍态度？若不是看在王犬穿身军装的份上，早把他拷门框上风干着了，还这么耐心跟他探讨无聊的事？气愤中，张所长的手掌拍得桌子山响。
“我郑重地警告你，老实点，再不识抬举我可不客气了。”
敲山震虎，手段也。
“我也警告你，再不客气我可不想抬举你了。”
恼怒的王犬也把桌子拍得山响，拍完扭转身落坐在长条椅子上，展给张所长的脊背上鲜明写着：警察有啥了不起？
高万同被惊醒，恐惧着看看场面归于平静，再次闭上眼睛。
王犬怒火中烧。从上午到现在，折腾大半天又渴又饿又累，驴没找到，路上好心做件助人为乐的事，却“助”进派出所里乐不出声。进得门来，只有审问没有招待，不灌辣椒水，来碗凉水也行啊。八格牙路。
欠揍。
“你！”不恭敬的态度激怒张所长，怒喝一声：“你给我站起来！”
王犬不哼不哈，抬起一条腿支在椅子上，双手抱住膝盖，小脖梗起圆脸拉长，看着黑晕笼罩的墙壁不予理睬。那意思那姿势那态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气人。张所长心中顿时烟薰火燎，失去了冷静和理智。
暴怒生祸秧。
干了多年警察的张所长，没留心统计自己教训过多少小流氓，但绝对经受过各种锻炼，奇招怪招层出不穷，惩治坏人的经验足够用。几天前，在农贸市场碰到个小痞子买年画不给钱，张所长正赶上，说他几句竟然挨一拳。气愤之极，拔枪顶住其下颏带回所里整治，偏赶上电警棍没电，现充来不及，拿到屋外冻10分钟，回来在小痞子的哀求下，毫不犹豫地掀开他那花样鲜艳的鸭绒服，麻利地把电警棍顺后背插进去。噢一声，曾经耀武扬威的小痞子，当时被“电”尿裤子，反复表态：
再不敢抢年画。
改抢别的？那就不只是挨“电”了。
这件事给张所长增添许多自豪感。
痛快。
现在，面对碟子里扎猛，不知深浅的士兵，张所长在盛怒中恢复了自我。认为对方拒绝说清楚，又没合法证件，完全可以不拿他当军人看待。思虑之间，张所长恨恨地从抽屉里取出手铐，健步来到王犬侧面，业务娴熟地把他左手腕子铐在长椅背上。
扭脸赌气的王犬没防备，等一切成为现实，他愣住了。冰冷的手铐刺激着大脑神经，瞬间凝固的血液在瞬间又澎湃了，他哇的一声从椅子上蹦起身，顺势把张所长围在左臂与椅子之间，趁机腾出右手，动作利落地缴下他掩藏在衣襟下的小手枪。
新兵，受训时间太短，再长点动作更利落。
惩治小流氓从未失过手的张所长没防备，准确地说，他根本没想到这兵敢还以颜色。现在武器被对手控制，绝对是致命的失误。剑拔弩张之际，导火索已经点燃，张所长及所有人的神经都骤然绷紧。
“不好了，动枪了！”
头脑灵活的人锐声高叫。疲倦困乏的高万同，伴着惊呼走出梦境，见王犬把张所长斜挤在椅子上，闪着幽蓝光焰的小手枪，张着乌黑的嘴巴，凶狠地咬住那颗惊悸不已的脑袋，当时吓得饥渴、劳累、困盹全消。张大的瞳仁上，牢牢印着一个标准的劫持人质的特写镜头，虽没有电视剧夸张，却真实。
部队绝对没教王犬劫持技术，全凭自悟。
不是演习，也不是开玩笑，真枪真弹真动手。腿好使的人跑了，留下来的人表情全象速冻饺子，有褶也抻不开。张所长的脸被突然变故吓得惨如白纸，在黑洞洞的枪口下，看不出一丝血色。高万同突兀的额头上渗出层层冷汗，等手脚恢复知觉，第一个动作是扑过去夺王犬手里的枪。
“不可以这样子，快把枪放下。”
高万同两只手扭住王犬握枪的手腕子，张所长也趁机伸出手来抓住枪身，意欲夺回枪支的控制权。啪！清脆的枪声震撼屋宇，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末经打扫的天棚，被子弹击得尘烟爆起，扑簌簌落在几个人的头上、脸上和身上。迷漫中，吊灯发出淡黄的光芒，像一只被吓得昏花污浊的眼睛。刹时，空气凝固了，血液也停止了流动，一切动作都定格在僵化的平面上。
静止，全部静止。
嘀嗒，一秒钟，嘀嗒，两秒钟……无人计算过了多长时间。
张所长手摸着脑袋惊呆了；王犬和高万同吓傻了。
看热闹的人逐渐反应过来，陆续溜得一个不剩。
危机解除，手枪安然回归张所长腰间那暗红色的皮套里，静静的一言不发。王犬神情沮丧，瘫坐在椅子上，左手被银亮的手铐死死锁在长椅子背上，一颗愤怒的心也被冰冷的情绪锁住。
枪响的刹那间，张所长那颗心快沉到了肛门外。他铐王犬的本意，无非想煞煞这只初生小牛的犊子气，没想到他竟敢动手缴枪，更没想到会开枪。让张所长庆幸，弹头射进天棚里，只是退出的弹壳撞上他的脑袋，连疼痛都没感觉到。总之，没伤人，否则，张所长不知自己该上哪儿去领口粮。哎呀，肠子都快悔青了！惹谁不好偏惹当兵的。早知如此，说啥也不会铐他。
军人不同于流氓。
药品广告都吹自己的药包治百病，可从没人吹他的药能治后悔。
枪响之后，王犬蒙了，他弄不清是自己扣的扳机还是别人，更弄不清子弹怎么上膛的？事实是枪响了。
张所长控制住手枪的使用权，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静下心来，他毫无情绪庆幸自己拣条命，而是苦思处理善后的办法。老谋深算的张所长十分清楚，他所面对的不只是个毛手毛脚的列兵，而是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闹到这个地步，军地双方都不会哈哈一笑就不了了之。多说一点，小兵有不对之处，但自己没能及时与部队沟通，随便扣押质问军人也不合适。最可虑的是如今僧多粥少，一迭声的吵吵砸饭碗。出了差错砸了饭碗不但无人可怜，还不知乐坏谁呢？
“来，我把手铐给你打开。”
张所长掂出钥匙。目前铐子不是拘禁犯人的工具，而是十分不利的证据，消灭这一证据，既可弥补其间的裂痕，创造和善局面，又能争取更大的回旋空间。王犬茫然无措，呆呆看着张所长的脸不吭声。此时他大脑里一片空白，辨不清该开还是不该开。张所长很高兴看到这种表情，银白色的小钥匙，迎着呆滞的目光迅速靠近锁孔。
“别开！”
当钥匙接近锁眼，王犬本能的伸手挡住。张所长诧异地缩回手，问：
“为啥？”
“王犬，快打开吧，这么晚了，咱得赶紧回连队。”
枪响之后，或为躲麻烦或为传播消息，腿脚利索或不利索的人都溜了，留下张所长、王犬和高万同都是长腿走不成的人。
“还回啥连队？我不回去了，锁也不能开，就这样铐着吧。”
王犬苦恼的脸上渗透凄惨的表情，想理一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可大脑里乱嘈嘈，如一团麻理不出个头绪。说不清理由，第六感觉不愿开锁。他让高万同先回连队，嘱咐他路上小心，此后再没话说。
“那怎么行呢？还是打开铐子一起走吧。”
患难见真情！两个人谁也感觉不到对方别扭了。
走，恐怕没那么简单？王犬预感到，此事无论如何不可能一走了之。警察铐住军人的手腕子；军人缴下警察的枪；枪里的子弹射出枪膛。这个“奇迹”所造成的社会影响，远比打乡长儿子要大得多，难道能拍拍屁股哈哈一笑，他好我也好？
如若二次被抓，不如保持现状。
省事。
王犬的想法如此简单。
简单的想法常显正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