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试探
吃好晚饭，顾雅思对爸爸妈妈说周老师要她去她那儿，很快就回来。女儿一向乖巧懂事，顾涛只是叮嘱她路上小心、早点回家就放她出去了。
出了家门，漆黑的夜空下，顾雅思骑着自行车，向巷子口的街灯前进。周雪租的房子就在巷子口的西侧，拐个弯只要再向前100米左右就到了，顾雅思的自行车刚出巷子口，周雪就已经等在那儿了。
晚上，一个少女骑一辆自行车出门，所经过的地方又十分偏僻，尽管路程短，周雪还是不放心，所以早早的在巷子口接顾雅思。
周雪租的房子20平米左右，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设施外，屋里唯一的奢侈物品就是放在窗前的一台电脑，可以说布置得十分简单。
“雅思，你过来坐下。”周雪在电脑前向站在门口的顾雅思招了招手，顾雅思依言在电脑前坐了下来，她还是不明白，看清楚叶知秋的为人和上网有什么关系。
打开电脑、再登录QQ、不出周雪所料，此时的叶知秋果然在线。
“老师，你什么时候加一叶知秋为好友了？”一叶知秋是叶知秋的网名，顾雅思这些天比较忙，也就忘了去网吧将叶知秋加为好友了。
“你把叶知秋的QQ号告诉我的那天，我就已经加他了。”周雪大眼盯着屏幕，随口回答道，不等顾雅思再次发问，她纤细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是舞动，最后一个轻敲，把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顾雅思看到短信的内容，满脸通红，然后惊愕的转向周老师。
“不要这么看老师，我是在试探叶知秋，他是不是好人你马上就清楚了。”周雪淡淡的道，脸上神色平静。
周雪转过头，目光重新定在了屏幕上，她在好奇，面对那样的诱惑，叶知秋会有怎样的反应。
那边的叶知秋正在网游的世界里杀得不亦乐乎，这时听到唧唧叫的声音，随手点了一下右下角跳动的企鹅。
“我想你了，想看看我穿睡衣的样子吗，透明的哦。”
叶知秋随意的看了一眼这条短信，目光重新转移到打斗的画面上，想想忽然觉得不对，再次看短信，他的心一跳，手微微抖了一下。
“他没回复，老师，叶知秋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顾雅思转头看周雪，周雪双臂抱胸，嘴角流露出一丝讥笑，淡定的道：“没回复那是因为他没看见，相信我，他一定会回复的。看、他不是已经在输入了吗？”
顾雅思目光重新转到屏幕上，果然、对话框上显示叶知秋在输入。
“我想看。”叶知秋发来的短信简单明了，后面还加了一个色色的表情。
周雪嘴角上的笑意更加浓郁了，顾雅思呆呆的看着对话框，脸色羞红之外手足无措，叶知秋君子的形象在她心里摇晃。
“我来回复，让你看看他的丑态。”周雪俯下身，手指又在键盘上敲击。
“想看的话先让我看看你，打开视频好吗？”
“好。”叶知秋打开了视频。
“天气那么热，你干吗还穿衣服，脱掉好吗？”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周雪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等待着即将出现的小丑表演。
很热吗，叶知秋不觉得，他的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脱掉了也就意味着要光着膀子了。
犹豫了一下，叶知秋发了条短信过去，“你看到了我，也应该让我看到你，何况事先说好的，我打开视频你就让我看你穿睡衣的样子。班长、这样才公平嘛。”
“班长？他、他不会以为和他聊天的是我？”顾雅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红潮攀上了她小巧、稚嫩的耳朵上。
周雪嘴角上的笑意消失，细长的睫毛微微皱起，关键时刻叶知秋提出互相视频的要求，那是万万不能答应他的。
“他一直以为我是你，将错就错，我没有告诉他实情。”周雪一边答，一边在蹙眉想拒绝叶知秋互相视频的理由。
“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顾雅思不乐意了，冒充她也就罢了，现在和叶知秋发这种暧昧的短信，已经超出她心里可以承受的范围。
“雅思，叶知秋接近你是别有用心的，你是个好学生，老师不想你和他有任何纠缠，那样会误你一生的。”周雪苦口婆心的劝道，同时她也想到了应付的方法。
顾雅思无话可说，因为这时叶知秋的表现的确不怎么像君子。不过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周老师对叶知秋这么不待见，好像还有点怕他。
“你脱了我就让你看。”短信后面还跟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叶知秋冷冷一笑，雪儿不是顾雅思，这点在早上就已经得到确认，最近一段时间他只把QQ号告诉给了顾雅思，由此可以推断，是顾雅思将他的QQ号转告给了别人，那个人必然和顾雅思走得很近，而且对他和顾雅思的关系十分关心。
符合这两点的，除了顾雅思的父母之外那就只有周雪周老师了。顾雅思父母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当然谈不上密切留意，剩下来的就是每天和顾雅思一起骑车上学的周老师了。
对他敬而远之的周老师是绝不可能穿透明睡衣给他看的。叶知秋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平静无波的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雅思，不要胡闹了，你怎么会发这种奇怪的短信？害得我陪你玩到现在，都没有心情上网查学习资料了。”
顾雅思见到这条短信，心目中叶知秋君子的形象不再摇晃，变得异常稳固。她转而看向周雪，清澈的大眼里满是委屈和无辜，要不是考虑到老师的形象，她差点就想告诉叶知秋和他聊天的是周老师、不是自己。
周雪看到叶知秋的回复有那么一瞬间大脑当机，反应不过来，直到顾雅思委屈略带埋怨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她才回过神。
“雅思，你要相信我，叶知秋真的不是好人，他、他……。”
“他怎么了？”
周雪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叶知秋和社团分子有来往的事告诉给顾雅思，叶知秋的短信又来了，“雅思，你认为新来的周老师是个好老师吗？”、
周雪一呆，怎么话题扯到她身上了。
顾雅思看了看呆愣中的周雪，怀着好奇心代替她作了回复：“你说呢？”
叶知秋一点也不含糊，“她是个好老师，这从同学们喜欢听她的课就可以看出，石国志远没有她受同学们的欢迎。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她对我似乎特别严厉，本来我对此非常生气，但古语有云严师出高徒、玉不琢不成器，我想周老师是把我当玉一样雕琢了，雅思啊，你说我是不是玉？”
见叶知秋把自己比作是块玉，周雪忽然觉得有些反胃，倒是旁边的顾雅思“扑哧”笑出声，回了一句“厚脸皮。”
“差不多10点了，明天还要上学，我要休息了，雅思，做个好梦，晚安。”
“晚安。”顾雅思把这两个字发过去后，叶知秋的头像就暗淡了下去，明显的，他下线了。
“老师，很晚了，我想回家。”顾雅思站起身，向神色看起来有些沮丧的周雪告辞。
“好的，明天六点半，我和往常一样在巷子口那儿等你。”周雪勉强露出笑容，送顾雅思到门口。
到了门口处，顾雅思忽然转身：“不用了，老师，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周雪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那么对叶知秋，叶知秋还在顾雅思面前说她好话，反过来，她又是怎么对叶知秋的，换做是她，也觉得叶知秋是个君子了。
看着顾雅思的背影消失在眼帘，周雪清楚，顾雅思心里的那根天平已经往叶知秋那儿倾斜。
“狡猾、太狡猾了，这样的心机，还是高中生吗？”站在门口，周雪喃喃自语，心情跌入谷底。
与之相反，叶知秋的心情非常好，“明天也去买辆单车，这样就可以和顾雅思同进同出了。至于周老师，嘿嘿嘿、想让我出丑，我就让你在顾雅思面前枉作小人。”
第二天早自习时，顾雅思悄悄的对叶知秋说她的QQ号被盗，换了一个号码，并刻意强调她的网名叫丫头，周末会去加他为好友。
叶知秋笑着点头，两人说话的功夫，早自习结束，周雪走进了教室，看她神情憔悴的样子，似乎昨晚没睡好。
“高考中作文占有一定的分量，今天我具体讲讲写作文的技巧。”周雪看了一下台下的同学，当她的目光和叶知秋接触时，她没有躲闪。
深深的看了一眼叶知秋，周雪接着道：“比如老王在市场边上卖西瓜，他做了个招牌，招牌上写此处卖西瓜，大家认为有什么不对的吗？”
台下交头接耳，“嗡嗡”声一片，周雪并没有喝止，这就是她与别的老师教学的不同之处，对学生们之间的交流乐观其成，而不是说他们破坏课堂纪律。
见讨论得差不多了，周雪双手往下压了压，点名道：“高明，你说，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高明刚才和周围的同学讨论了一下，老王在市场边上卖瓜，并且写明，这样做很对啊，可老师为什么说有不妥的地方呢，一头雾水的站起身，高明摇摇头：“老师，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叶知秋，你说呢？”出人意料的，周老师这次没有立即将答案公布，而是转而问叶知秋。
叶知秋站起身，旁边的顾雅思用细如蚊吟的声音对他说：“太繁琐了，应该把前面……。”顾雅思说不下去了，因为从来温和的周老师这次在用严厉的目光盯着她。
“老师，我认为老王做的这个招牌完全是多此一举。”
“哦，为什么？”
叶知秋咳嗽几声，侃侃而谈：“他把西瓜放在市场边上，就已经告诉了顾客地点，所以此处二字应该去掉。既然西瓜是放在市场边上的，不是卖难道是给顾客看，所以后面的卖西瓜三个字也应该去掉。”
周雪怔住了，顾雅思、花红秀能够发现问题她不觉得奇怪，叶知秋竟然也能够回答得出，而且还把问题看得如此透彻，这就让她感到意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