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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决定

“发生了什么事?”当卡洛和丽娜到达目的地时,小屋外已经围满了精灵。凭着一身厚颜无耻的功夫,再加上精灵们大多比较礼让,卡洛轻而易举地带着丽娜挤进了房间内部,顺便好好摸了两把丽娜柔若无骨的小手。虽然人是凶了点,不过手感还不错。卡洛心里这么评价着。

挤到了房屋内部,卡洛的眼睛瞬间锁定了事故的源头,“好诡异的情景!这小妞到底什么来头?”卡洛盯着屋内的情景,眼中隐隐带着些许的凌厉。

只见病榻上,黑羽一副痛苦的样子,而在她的身上,一层层黑色的火焰包裹着她的全身。火焰黝黑阴冷,像是从地狱来的冥炎一般。幽幽的火舌如同章鱼的触手,向四周伸展着,似乎要抓取什么一般。被黑色冥炎碰触的物件,在短暂的灼烧后就此化为灰烬。好在这些黑炎活动的范围仅仅局促在黑羽的周围,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但处在黑炎中心的黑羽似乎很不好过。黑炎中,黑羽的脸庞因为痛苦而不满了汗珠,冰冷的面孔竟露出害怕的神色,两只手也紧紧地握在胸前,一双玉腿也紧紧地收拢着,很难想像是什么东西将这个冰冷异常的女子逼到了这种境地。

而在黑羽周围,克鲁托当先挡在众人前面,他身后则是诺顿,赛丽亚和那名发出尖叫的女精灵。看他们的脸色也都很不好看,也许刚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那个女精灵现在还由赛丽亚搀扶着。诺顿相对来说镇定了许多,他推了下鼻梁上的小眼镜,一副思索的表情,这么诡异的情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在他把配制的解毒药剂给病人灌下去不久后就出现了这种情况,难道自己配错了药剂?很快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药剂是没有错的,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或许是药剂刺激起她体内的什么东西了。诺顿这么想着,同时心里在思考着解决的方法。

站在最前面的是第一时间赶来的克鲁托,此时他正拿着他那把古董级的巨剑死死地盯着黑羽,眼中透露出复杂的神色。在短暂地僵持后,克鲁托将横着的巨剑斜插入地面,开始向黑羽走去。黑羽躺着的床榻早已化为灰烬,克鲁托尝试着将自己的鬼手向躺在灰烬上的黑羽摸去。

“克鲁托大哥!”看到克鲁托以身犯险,赛丽亚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没事,我能感觉到,这个,就是她身上的鬼神!虽然不是卡赞,但同为鬼神——”说话间,克鲁托的鬼手轻轻地放到了黑羽的肩上,黑炎竟自觉地地避开了克鲁托的鬼手。“果然如此!”克鲁托露出了一丝笑意。

突然被克鲁托触到了肩膀,黑羽蜷缩的身体又缩了一分,身上因恐惧而颤抖了起来,秀美的脸庞此时看来却带着一丝柔弱之感,“不……不…要!”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黑羽口中传来。

看着眼前的姑娘受惊的模样,克鲁托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右手慢慢地放在黑羽的头上顺着她的秀发轻轻地抚摸着,“不要怕,我在这里。”克鲁托此刻倒是表现出与他平日不同的柔情风格。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想到了他的妹妹,每当他由于粗大发红的左手被别人唾弃时,那个傻傻的小姑娘总是装成一副大人的样子摸着他的头安慰他,可是……

克鲁托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想下去。或许克鲁托的做法很有效,黑羽的身体竟慢慢平复了下来,身上的黑炎虽没有减退,但幻化的触手躁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有效!”克鲁托继续轻抚着眼前姑娘,希望能减轻一些她的痛苦,虽然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上传来阵阵灼烧吞噬之感,但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看来尽管受到了卡赞的感染,还是只有左手拥有着最纯正的鬼神力量吗?”克鲁托思量着,他的右手被黑炎包围着,不过除了轻微的痛感,却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奥兰…奶…奶…”黑羽的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份安详之色,一双手也慢慢地从紧紧交叉的状态退了出来,转而摸索着抓到了克鲁托的右手,宛若婴儿拥抱着母亲一般,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似乎这便是她仅有的依靠,她的一切。

右手方一被黑羽拉进怀里,克鲁托就触摸到了一团柔软,而黑羽一副安详的神色之下,竟将这只手死死地抓着,现在克鲁托把手抽回来也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这瞬间让克鲁托尴尬不已,偏偏周围似乎有精灵偷笑了起来,克鲁托很快憋了个大红脸。

丽娜看着克鲁托的样子也不合时宜地偷笑了一下,这时一只颤抖的手缓缓地伸入了她的视线。丽娜好奇地向左侧看去,就看到了拥有这只手的奇葩主人。只见卡洛的身体如机械一般震颤着,带着银发的脑袋木偶般缓慢地转向丽娜,一双眼睛睁大得大大的,竟还有些看不真切的水花冒了出来,而下面是一张同样睁得大大的嘴巴,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委屈。“他…他…白毛刺猬…他!!”

然后卡洛边颤抖着,边满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自己同样颤抖的右手。

丽娜看着卡洛的样子,一脸无语。丽娜用双手将卡洛下垂到几乎脱臼的下巴抬了回去,拖着这个失魂的军中败类尽早退出了房间,再不把他拉出去,丽娜感觉天界真的是颜面无存了。

在黑羽的情况开始稳定后,诺顿让赛丽亚遣散了其他精灵,毕竟,他要开始新的救治方案了。至于克鲁托,因为黑羽的情况需要他来稳定,黑炎的问题也需要他帮忙,他就继续尴尬地被病人抱着右手,脸上是迟迟不退的“红润”。

时间在紧张而又焦躁的氛围中流逝着,阿拉德的夜晚也在悄无声息之中来到了这个大陆。透过层层的夜色,一个又一个火光在精灵村中亮了起来。

“噗”,一声轻响,一个小小的火苗在格鲁的手中冒了出来,格鲁将它送到一个插在木屋旁的火把上,就向下一个地方走去。今天的敌人太过强大,即使退走了,村子中还是要戒严两天的。除了火把,格鲁还安排了一些精灵进行巡逻,这在以往是很少见的。毕竟,很少会有人穿过牛头人和哥布林的势力范围而找到深入腹地的精灵村的,但现在突然遇到这么强大的敌人,一些必要的措施还是要采取的。

想起今天的中级剑士,格鲁心里不由得一阵感触。若是在百年之前,以自己中级火系魔法师的能力,仅凭自己也可一战,只是如今......“唉!”格鲁不由得叹息了一句,同时又一个火把在自己的面前被火球点亮。那场大战之后,由于大魔法阵的反噬之力,自己能用的魔法也就这么几个火球,只能算是个入门级的魔法师,能打败几个普通的人类士兵也就是极限了,现在精灵族唯一的希望就是以塔洛尔和可琳娜为首的新生代了,只要这些孩子长大以后,精灵族还会再出现一批中级、高级魔法师,甚至于出现圣灵,也就是人类称为大魔导师的精灵,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时,精灵族就能摆脱现在的局面了。

“算起来,塔洛尔大概一百四十多岁了吧,距离成人礼也就还需要四五十年吧,虽然能够勉强操控水、火、光、暗四种元素,可惜他只有一半的精灵血脉,魔力储量一直太低,否则以他的天赋和他付出的努力也不会到现在才堪堪达到初级魔法师的水准。”格鲁边向另一处火把走去,边轻声嘀咕着,“可琳娜算起来也有一百岁了,以这小家伙孩子气的性格,想等她带领精灵族崛起,没个百来年恐怕没什么希望,不过可琳娜的魔法天赋真是惊人,即使是上代天赋惊人的四个圣灵,也没人在她这个年龄就达到了中级魔法师的水平,这份天赋简直只能用妖孽来形容。”想到可琳娜,格鲁也是十分羡慕,不过更多的是期待,只要坚持到可琳娜长大,精灵族必然会迎来新生。

“什么?夏洛克长老,您说的是真的吗?天空之城出现了?”

正在格鲁还在浮想着精灵族的未来时,丽娜的声音从旁边夏洛克的房间里传来,“天空之城吗!”格鲁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意外,毕竟这个消息就是他去找诺顿时从赫顿玛尔城镇上打听到的,现在夏洛克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卡洛和丽娜。“不知道两位天界的朋友会做出什么决定呢?”格鲁喃喃说了一句,就转身向其他地方走去,点完火把他也要去戒严了。

“老......亲爱的夏洛克爷爷,您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天界和阿拉德大陆唯一的连接口——天空之城,出现了!”得知有希望回到天界,卡洛也严肃了起来。

夏洛克简朴的木屋中,两个神枪手焦急地看着这个精灵族的长老,皇女的情况十分危急,也难怪卡洛和丽娜如此心急了。

“根据格鲁打听到的消息,百年前消失的天空之城确实出现了,出现的地点位于赫顿玛尔西海岸的洛兰之森。我想这个消息对你们或许意义重大。”夏洛克语气深沉地说出了这个消息。

“夏洛克爷爷,这是不是说,我们可以回到天界了。”被夏洛克敲了几次的卡洛已经完全习惯这个称呼了,不用夏洛克再用拐杖去矫正了。

“这个却是不好说。”夏洛克的眉头微皱地回应道。

“夏洛克长老,这是为什么?”丽娜急忙问道。

夏洛克幽幽地说道:“天空之城乃是巴卡尔退走时的最后一座堡垒,由亡灵赛格哈特镇守,已经消失了近百年,现在突然出现,恐怕事情不会很简单。且不说巴卡尔是否可能一起出现,单单是赛格哈特,在巴卡尔对他做了急功近利的改造后,再加上化为类似于鬼神存在得到的力量后,其实力已经接近于精灵中的圣灵,而圣灵,在阿拉德大陆是极其强大的存在,所以这件事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们必须回到天界,救皇女殿下!”卡洛果断地回道,“至于那个什么赛格哈特,嘿嘿,我可没说要和他正面抗衡,对于去敌营浑水摸鱼,小爷我可是最擅长的。至少……”卡洛面色一肃,“我们不会放弃一切可能回去的机会!”

“对,我们不会当逃兵,夏洛克长老,希望您能告诉我们去天空之城的路线,我们尽早出发。”丽娜附和道。

夏洛克用赞许的眼光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从这里到洛兰之森需要半个月的路程,只怕你们没法赶去救援你们口中的皇女了,现在你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们的战友们身上了!”

听了夏洛克的话,丽娜的脸色不由得一白,“半个月吗?”恐怕只要几天叛军就能攻占皇宫內殿了……

卡洛比丽娜稍微镇定些,但显然心情也不太好。

“听说现在德洛斯帝国已经派兵守住了洛兰之森的入口,如果你们还是要去的话,恐怕也要费一些周章。不过,这也免去了天空之城附近出现混乱的局面。卡洛、丽娜,我建议你们先在村中休整两天,黑羽娃子的伤已经控制住了,两天后我会让格鲁送诺顿回赫顿玛尔,你们可以和他一起去城镇。到时候,我会让格鲁给你们一份地图和一些盘缠,你们可以依照地图去洛兰之森。”夏洛克语重心长地劝道。

听了夏洛克的话,卡洛沉默下来,确如夏洛克所说,即使现在动身也不能及时赶回去了,而且他身上一堆的机械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整备一番,比如那个害他掉下海的“卡洛特大号”机器人。

丽娜也没说话,显然她也在犹豫。

“现在还没有任何人从天空之城到达天界的消息,甚至连天空之城现在危险与否都尚未确认,晚几天,等帝国的人探明了情况也好。”夏洛克继续劝道。

卡洛看了夏洛克,终于做出了决定,“夏洛克爷爷,谢谢您,这次我们听您的。”

夏洛克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随后又略有歉意地说道:“精灵族已经不过问阿拉德大陆的事很久了,这次恐怕不能帮你们什么了。”

“夏洛克爷爷,您能帮我们这么多,我们已经很感激您了。”丽娜也亲切地称呼着夏洛克,从这个年迈的哥布林身上,她确实感受到了真挚的关切。

“嗯,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你们也累了。”

“嗯!您也早点休息。”在简短地礼节性问候后,卡洛和丽娜心事重重地从夏洛克的房间退了出去。小小的房间中此时就只剩下了夏洛克一个人。然而夏洛克却没什么睡意,他理了理手臂上的绷带,拿起一个拐杖,拖着年迈的身躯,出了木屋,向精灵村后方的一片区域走去。

今晚的夜空分外明亮,天空上的法阵发出柔和的光芒,覆盖着夜晚的一切,带给阿拉德又一个美丽的夜晚。

辉光照射的夜色下,夏洛克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一个直径三十几丈的坑洞前,怔怔出神。这里是精灵族往日的圣地,而这个坑洞,是昔日生命之泉所在的水塘,只是如今却见不到半点泉水的影子,只留下这个干涸的巨坑。

夏洛克拄着拐杖目光平静地看着巨坑中央,在这个结构如碗的巨坑底部,一棵参天巨树拔地而起,粗壮的树干需要十几个精灵手拉手环抱才能围起来,巨大的枝桠高耸入云直插天际,围绕着整个巨树,星星点点的金色光点在树周围上下浮动,显得颇为圣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巨树的树冠上树叶零稀,有些树枝甚至只好挂着几片树叶,看起来缺少了一些生气。

“圣树,大战之后,圣地唯一留下的需要精灵族守护的东西!”看着眼前的巨树,夏洛克自言自语道,“生命之泉不见了,大魔法阵修复后也看不见了,圣树啊圣树,你到底是生命之泉所化还是大魔法阵所化呢?亦或是二者的结合体?莉斯维尔,你可真给我这个老头子留下了一堆的疑问啊!”

夏洛克就这么在巨坑旁站着,沉默着,思考着,仿若时间就这么静止了一般。

“擦,擦”草叶间轻微的摩擦声从夏洛克的身后传来。

“是塔洛尔吗?”夏洛克头也不回的问道,虽然听不到脚步声,但在自己来这里的时候,找他的除了赛丽亚和塔洛尔,基本上不会有别人了,

“是我,夏洛克爷爷。”塔洛尔平静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有什么事吗?塔洛尔。”夏洛克知道,这个时候塔洛尔大多在凝练魔法,找自己看来是有什么事。

“夏洛克爷爷,”塔洛尔看着夏洛克的背影,“请您允许我去天空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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