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呢。”莫妮蹲下身子查看那个露出来的盖子,“看不出来,埋在这土里,而且被那么大块石头压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一定与蓝庄有关。”随说着,陈副主任伸手去清除那盖子上的土,这时,我看到那盖子看起来是陶瓷的,突然我想起了阳台上母亲喜欢用来腌制酸菜用的坛子,那东西,看起来就好像是坛子的盖儿,“这,这个看起来是不是很像个大坛子。。?”我嘟囔着,也蹲下身去看。只见陈副主任突然抬头望着我,“哎呀,对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刚才还在想这个到底像是个什么来着,对,对,是坛子,一会等小白回来了,我们挖挖看看。”我和莫妮点了点头,走到路边的阴凉地儿等着白站长的归来。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终于,我和莫妮看到了白站长一路小跑的向这边跑过来,我们急忙迎上去,“白站长,真麻烦您了。”白站长摇着头,摆了摆手,“可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自己也乐在其中,给,站上没啥合适的工具,这个小灰铲是给传达的大爷借来的,这是他种花用的。”说完,白站长将一把有些生锈的小灰铲递给了我,我走到了那土坑的边上,蹲下,小心翼翼的用那铲子掘开盖子周围的土壤,大概是因为离着黄河近,那土壤相比之下有些潮湿,挖起来倒是也容易。不多时,那个盖子就露了出来,古铜色的陶瓷盖子,用手简单的测量了一下,有一扎多的直径,“小米同志,你稍微躲开一点,我把这盖子掀开看看。”陈副主任说着,接过我手中的铲子,他用手指勾住那盖子的边缘,但是无论他怎么使劲儿,也没掀起那盖儿,白站长见状,急忙上前帮忙,可是也是徒劳。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好像很有默契的达成了一致意见,两人一个用小灰铲挖,一个人从上面抓着那打不开的盖子往外面拔。
这样的拔萝卜一般的动作持续了半天,终于,那坛子被从土里拽出来了。我上前打量着这陶瓷的坛子,陈副主任和白站长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我俯身看着这坛子,坛子的盖度看起来有四十到五十厘米,不同于常见的陶瓷缸那样,下面窄,中间粗,上面又窄,这个坛子看起来就是一面鼓,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了那有体温一样的石头。我轻轻的抓住坛子,捧起来,看它的盖子与坛身的接合处,发现它们之间的缝隙里充满了一种米黄色但是又有些发白的东西,“你们看,这个盖子打不开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这里被东西粘住了。”我将坛子小心的放下,指着那盖子和坛身的接合处,陈副主任忙站起身,过来看个究竟,白站长见陈副主任站起来,急忙也站起来,“这个。。这个我见过,在建筑学上号称最强粘合剂,零六年那会,我跟着报社去了一趟南京,就是修缮午朝门的时候,记得当时听到专家们说这种粘合剂来着,什么糯米汁儿加上石灰,还有好多好多种东西,说是粘合之后,几百年都不会开胶的,这个一定就是那个。”“糯米汁儿?我只知道糯米面儿呀。”莫妮不解的问道。“那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几百年都不会开胶的胶水,我们得怎么让它开胶。”白站长笑着说。“坛子沉不沉?”莫妮又问,“估摸着也就十来斤。”“你们说里面装的是什么呢。”这个问题我们都无法回答莫妮,不过我们确实也很想知道。
白站长突然站起身,将身上的短袖外套脱下来,递给了陈副主任,“老部长,咱先把这坛子抬回去,您瞧,这都六七点了,一会天就黑了。”陈副主任看了看天空,笑了,他点了点头,“还是年轻人头脑灵活啊,就是可惜了你这无辜的外套了,得麻烦弟媳儿洗了。“白站长一瞪眼,”可不是麻烦,这个应该,老爷们在外面奔波着赚钱养家,这做媳妇儿的不就得在家给咱洗衣做饭。“听到白站长这样说,莫妮不乐意了,”诶诶,我觉得你这理论不正确,你媳妇儿都怀孕了,你还这样欺压她,太坏了。“白站长笑了,”过过嘴瘾都不行啊,我在家可是家庭妇男,苦活累活都是我的范畴啊。呵呵呵。“一边说笑着,一边陈副主任和白站长用那短袖外套将坛子打了个包,轮流背在身上向外面走去。
走出了金牛山山脉,我们先去了停车的地方,将那坛子放在了后备箱里,这是在路上商议后决定的,然后本来打算四个人一起吃顿饭的,结果白站长的媳妇儿打电话,催他给买荔枝回家,吵着要吃,无奈白站长苦笑着给我们道了别。我们上了车,准备赶回市里。因为偶尔晕车儿坐在了副驾驶上的莫妮说道:“你们说,这坛子要是砸开,能不能行?”“砸开?小刘同志,作为一个成年人,我不得不批评一下你,这坛子里还不知道是啥,贸然砸开太危险了,这里面万一要是鬼怪怎么办。”陈副主任半开玩笑的说着,我闭着眼睛在车后面坐着,听到他俩的谈话,正想说要不要拿给王阿婆看看,刚要张嘴,却觉得口里好干涩,我随手从包里拿出了早上买的矿泉水,拧开了盖子,猛喝了几口,这矿泉水温热而柔滑,带着一丝怪异的腥味儿,我用舌头在嘴唇上舔了几下,那味道却越来越浓,我吞了几口唾沫,也没什么效果,我皱着眉低头去看那矿泉水瓶子上的标牌,却发现手中的水瓶儿里居然是血红色的液体,那液体不断地膨胀,呼呼地从开着的瓶盖儿那里冒出来,顺着瓶子淌到了我的手上,又顺着手滑到了手腕,一直滴在了我的身上。“啊!。。”我惊呼起来,我突然地叫喊着实让陈副主任和莫妮吓了一跳,陈副主任一个急转将车拐到了路边停了下来,莫妮急忙从副驾驶上跑下来,打开了后面的车门,“血!这瓶子里都是血!”我一把将瓶子丢出车门外,然后跑下了车使劲的往地上吐口水。“血?”我听到是莫妮在问我,一边吐着口水,一边我点着头,“对,这个瓶子里都是血,太恶心了!”我没有抬头去看方才被丢到地上的矿泉水瓶儿,只是伸手指着那个方向。“小米,你是不是太累了。。你看看,那瓶子里明明是水呀。。”听到莫妮这样说,我半信半疑的抬起头,顾不上擦干嘴角的口水,我慢慢的向刚才丢水瓶的位置看去,却只看到一个矿泉水瓶儿横着躺在绿化带里,因为没盖盖子,里面的水已经淌的只剩下一点儿了,那水,清澈透明。“哎?。。”我愣在了那里。莫非真是自己太过紧张疲惫所以看花了眼?我不知道,可是方才那口中的血腥味却仿佛犹在。“可,可是刚刚明明是血的。。你闻闻,现在我嘴里还有血腥子味儿。。”我跑到莫妮跟前,大声的解释着。莫妮表情怪异的看着我,“小米,你可能真的是累了,走,咱上车,让陈副主任直接开到你家门口,你回家吃了饭早点休息,好好的睡上一觉。”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上了车去。
之后莫妮和陈副主任在前面讨论了很多,但是我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就这样到了家门口,陈副主任将车停在了路边,我开门下了车,莫妮也下来了,她抓着我的手,很认真的看着我,“别想太多,好好的吃饭睡觉,明天我又不用去单位,我陪着你一起。刚才我和陈副主任商量了一下,这个坛子啊,先留在他车上,明天上午咱去王阿婆家等他,咱把这坛子交给王阿婆看看,听听她老人家的意思,然后再做处理。我太早了怕起不来,就八点吧,我来你家找你。”我笑着点了点头,“行,那你们回去的时候别开太快,现在路上车太多了,我明天吃完饭在家等着你。”“嗯,那我跟着陈副主任走了啊,我得去提车去,我把车挺锦江宾馆门口儿了,你快回家吧,记住啊,别想太多了。”我点了点头,看着莫妮和陈副主任陆续上了车,然后转身走进了小区的大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