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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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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红烛悄悄地流泪,一如当初那个新婚的晚上。

融宛惜看着红烛,有些惆怅,她坐在白色的床上,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夙夜看着她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我……”融宛惜或许什么都在想,也或许根本什么都没有想,此刻的她,思想混沌,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她摇摇头说:“没事,你的纱布换了吗?”

夙夜的眼睛呈满了笑意:“你在关心我吗?”

融宛惜闪闪眼睛,不予理睬。

“我已经换过了,谢谢你这个神医在我身边。”

融宛惜看着这张白色的大床,问:“时间不早了,你要在这儿睡吗?”

“哦?”夙夜的眼睛闪亮。

“只有偏房而已。”融宛惜淡淡地补充。

“你害怕?”夙夜的眼睛中充满了娱悦的笑意:“是不是?”

“不是。”融宛惜的眼睛如今晚的月光一样明亮。

天上有几颗稀疏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发着清涩的光。

“我们不是同床共枕过一次吗?”夙夜靠近融宛惜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脸颊。

“那又如何?”

“而且……”夙夜凉凉地补充:“而且,那个时候,你还被我点了穴道。”

“你要说什么?”融宛惜看着他,心底的慌张越来越多,虽然,已经是夫妻,但是,她还是无法做到,更何况,她又再次与凌墨重逢……

“那个时候什么也没发生不是吗?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点我的穴道。”夙夜继续说。

没有关系,时间还有很多,他可以一直等下去,只要那个人给他等待她的机会,可是,谁都知道,凌墨不会的,他的心底慢慢地被一种悲哀占据,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

他不会输给凌墨的。

“你不是会解穴吗?”融宛惜没有看他,她打开了窗户,凉凉的风吹进来,似乎身体封闭已久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过来了,她用心感受着夜风,似乎能吹走她心中最深的慌张。

“我保证不解。”

“~~~”融宛惜笑了,笑出了声音,他刚刚的样子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除了那种威严的气息外。

“笑什么?”夙夜疑惑。

“没,睡觉吧。”融宛惜展开白色的被子,“你睡左边。”

一切都要慢慢适应的吧,既然心已经接受了,那么,其余的一切也都要接受吧,毕竟,这是她一生将要生活的地方,而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好。”夙夜轻轻地勾起唇角。

他知道自己变了很多。他也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但是,她如果可以幸福,而且,如果他能够给她幸福,那么,为了爱人而改变又有什么关系呢?君王又如何,在那么孤独的位子上,他也是渴望被爱的吧。

烛火很微弱。

似乎要被风吹灭。

融宛惜静静地睡着了,呼吸均匀,他知道,她最近累坏了。

他轻轻地坐起身,看着她美丽的样子,月光下,她越发地腼腆,像一个安静的小白猫,让人忍不住地爱恋,夙夜的手轻轻地抚摸融宛惜的头发,然后是脸颊,很细很滑的触感,他微微地笑了,此生拥有她,他已经无憾。

圣翎殿。

通天的神柱,点缀着钻石,阳光下格外的灿烂。

大殿里一片安静。

突然??

习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惨白:“王,王,请你明察啊。”

夙夜坐在正上方,面容冰冷,他开口说:“则郧,你再说一遍。”

则郧面无表情:“已经经过多方面确认,此次刺杀由舒倩儿和习怜蔷主使。”

“我,我,不信,证据呢?”舒林愤怒地说,虽然他手握重兵,但是,他的女儿没有兵马,而且那么弱不禁风,怎么杀人?

“有很多人证而且物证也有。”说着,则郧走上前,拿出手中的一把剑,黑色的长剑,上面刻着‘舒府’的字样。

“老将军,你看清楚了吗?还有什么要辨别的吗?”则郧问。

舒林的脸一阵黑一阵白,他摇头:“我不相信,我的女儿不会这样的。”

“至于这点……”夙夜懒懒地开口,眼睛里有些涣散,他幽幽地说:“关于这点,你可以去问你的女儿了。”

“王——”舒林的话被打断。

“罪臣还不跪下?”则郧大怒。

舒林赶紧跪下说:“恐怕,恐怕这其中有误会。”

“没有你的兵符又怎么会有那些黑衣人呢?没有误会了。”夙夜的脸猛然地一冷说:“把两个人犯带下去,连带九族,打入天牢,秋后处斩。”

“是。”几个身穿盔甲的人把两位朝廷重臣拉了下去。

“王,我是冤枉的,我的兵符不知道哪儿去了?”

“王,我们家的怜儿不会这样的,请您明察啊……”

终于,两个人被拖到外殿,声音慢慢消失不见。

凌墨一脸冷然,他知道,即使夙夜知道有他的参与,夙夜也不能怎么样,如果,他不想爆发战争的话。

“收回舒林的兵权,转移给三皇子洛辰。”夙夜木然地说。

洛辰有些惊慌,“哥哥。”他从来不喜欢这些东西,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平静地生活。

“我意已决。”夙夜没有给他托辞的机会。

凌墨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夙夜,他紧紧地眯起双眼,怎么,这么快就要招兵买马吗?可惜,在他的眼里,这些不过是废物。

蔷薇阁。

习怜蔷正在赏花。

她轻轻地摘下一朵放在自己的头发上,然后美美地照镜子,突然,她的眼睛一闪,狠狠地捏碎了手中的花。

只要是她不想见的人通通都要被毁掉。

一阵繁忙的脚步声。

“抓住习怜蔷,打入监狱。”带头的金盔甲大喊。

“是。”两个人抓住惊慌的习怜蔷:“你们,你们做什么?不知道我是宫中的怜贵人吗?”

“你马上就是阶下囚了,带走。”金盔甲发好事令。

“住手。”习怜蔷挣扎:“我要面圣。”

“面圣?你别做梦了,你以为想见就能见的吗?下辈子吧。”金盔甲凶恶地说。

天空的云轻轻地遮住太阳的光辉。

疑虑慢慢凝结成黑色。

太后赶到了这里,紫嫣畏缩地站在她的身后。

习怜蔷的眼中有了亮光,她赶紧抱住太后,两行清泪流落,楚楚动人,“太后,太后,我是冤枉的。”

“乖孩子,没怕,我知道。”太后抚摸着习怜蔷的头,说:“又和王后有关是不是?”

“嗯。”

“我就知道,一旦和那个女人有关,夙夜就没有思想了。”太后看着这帮人,说:“你们都给我下去。”

“这……”其余的人迟疑着。

“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吗?”太后的脸色变得严厉。

“是,是,是。”说着,那些兵员便离开了。

“孩子,别怕,我带你去见夙夜,我看看他能把你怎么样?”

“嗯。”习怜蔷的泪水晶莹透亮,她轻轻地抹去,然后微微一笑。

融宛惜,等着吧。

樱翎宫。

荷花更加灿烂。

阳光下似乎更能看见一些细微的小水珠。

“乔伊,你最近有看见翼吗?”融宛惜问。

“好像听说水裔总是缠着他,要他带她玩。”乔伊平静地回答。

融宛惜点头,说:“果然,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同的。”

“嗯?什么意思?”

“就是翼和水裔啊。”融宛惜着迷地看着荷花,一片幸福的气象:“回头,我和夙夜说说,让他成为水裔的侍卫吧。”

“为什么?”乔伊惊讶。

“因为,他们已经注定了要在一起啊。”

“是吗?”乔伊喃喃自语。

柳条随着春风摆动。

吞噬的气息。

霸王般的笃定在这一刻异常的清楚。

黑色的披风狂野地摇摆,融宛惜的心颤了颤,她知道,是凌墨。

凌墨慢慢地走了出来,一步一步,很稳健的步伐,但是心中却仍在疑虑,她还会是原来的她吗?

乔伊有些慌张,细瘦的青衫似乎摇摇欲坠。

“你,还好吗?”凌墨的眼睛习惯性地忽视其他人,看着融宛惜问。

一瞬间地停顿,时光在脑海中慢慢冲淡了什么,变得孤独而凄凉。

“谢谢,很好。”融宛惜疏远而客气。

凌墨愣住了,目光变得柔软而沉痛,悲伤像一条河流,冰冷而狭长,滑过心间,很疼的一道口子,他就像一只猛兽,越是受到伤害就越是危险。

她变了吗?

不,他永远也不会承认,但是,为什么此刻的心更加的空虚和不确定。

疼痛蔓延……

风柔柔地吹起来,吹乱了融宛惜的头发,遮挡住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柳条微微地颤抖。

水中的鱼儿在抢食着食物。

“二皇子,请回吧。”融宛惜没有看他,她知道,她刺伤了他,但是,没有想到,直到如今,她也还在因为他的痛苦而痛苦。她从来都不曾这样恨自己的懦弱。

她的心,仍旧在流血,因为,他的疼痛,永远会转移到她的身上来。

“你再说一遍。”凌墨侵身走近一步,他的眼睛异常的灰暗,透露着危险的光芒,他不要失去她,如果连她都失去了,那么他纵使得到全天下又能怎么样??

他握紧她的双肩,狠狠地握紧,似乎急切地证明她的存在。

“不要再对我这样说话,好不好?”

融宛惜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凌墨一把拥住她,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他的脊梁微微弯曲,从来都是这样,他的脊梁只会因为她而弯曲。

“你明明知道,这样对我,就好像是一种极刑,不要这么残忍。”

融宛惜的身体僵硬,变得更加麻木,大脑空白,唯一回荡的就是,他疼痛的语言。

“不要呆在夙夜身边,好吗?”凌墨的语言似乎在恳求,充满着卑微的请求,心在一点点地融化,血慢慢溢出来,如果,连这样都无济于事,那么,他就,一无所有。

融宛惜变得好累好累,她的头变得沉重,似乎沉了下去,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急急地需要氧气。

天空中两只黑色的燕子飞过,奏出春天的乐曲。

湖水微微起皱。

一片涟漪,闪闪地发亮。

“我知道,昨天,你们在一起了,是吗?”凌墨的眼睛似乎在悲哀地询问。

融宛惜的嘴唇煞白,她麻木地点头。

凌墨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

吼叫一般的声音穿越了云层,凌墨的眼睛里的痛苦那样的明显,似乎销蚀了融宛惜的骨骼:“你知道你昨天那么做,是一个怎样的错误吗?”

“我们没有……”融宛惜想解释。

凌墨闪过一丝淡淡的亮光,他紧张地问:“你说什么?”声音像是对一只小羊羔的诱惑。

“我们没有,什么都没有……”融宛惜看着他,他的疼痛炸透了她的心脏,狠狠地疼,似乎还在剧烈地摇晃。

“我知道了。”凌墨的眼睛变得柔下来,他因为这句话慢慢平静了下来:“但是,你们不能在一起。”

是的,不能,因为,他害怕。

“融,你听着,只要再等半年,只要半年,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只要再等半年,好吗?”凌墨柔柔地说,似乎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害怕,这种害怕太强烈,以至于让他无法忽视。

只要半年,他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

只要半年……

“不……不……”融宛惜摇头,突然,她一把推开凌墨:“不,不——”

“你,你说什么?”凌墨慌张地看着她。

她经常对他说‘不’可是为什么,这一次让他这么害怕,就好像一切都结束了一样,就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了一样。

“不,不,不可以……”融宛惜的泪水洒落。

“为什么——”凌墨的声音沙哑,充满绝望。

她不要他了吗?

她放弃他了吗?

“对不起,凌墨……”融宛惜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现在的凌墨只是一道剪影,慢慢就消失不见,轮廓没有了,心里空荡荡的,融宛惜说:“对不起,凌墨,我,我不能离开他。”

“什么?”

“我不能离开他。”融宛惜的心脏猛地抽痛:“我的誓言。”

阳光柔柔地洒下来。

把融宛惜框进一个小小的光圈里。

一片纯朴的白玉在融宛惜的身上反射着清冷的光。

“我不信。”凌墨的眼睛变寒,心在胸腔里狠狠地颤抖,苍白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微微有些发冷。

如果,连她都离开了,那么他活着,是不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知道,她现在只是在生他的气,那不是真话,他用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但是,他的心疼痛那么狂烈,一切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能离开他。”融宛惜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加的响亮。

“不,不……”凌墨的身体挺的笔直,是假的,是假的,“我不信。”凌墨的声音似乎带有血丝,他再次问:“不是真的对不对,告诉我……”

夙夜慢慢地从一道阴影中走出来,阳光下的他异常的金碧辉煌,他宠溺地微笑,然后轻轻地搂住融宛惜,融宛惜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但是,慢慢的,似乎平稳了下来。

“乔伊,你去给王后准备一杯热茶。”夙夜搂紧她,她似乎已经累坏了。

也难怪,说出这样的话,对凌墨,实属不易。

“是。”乔伊点头,离开,她忍住自己的泪水,没有看见凌墨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怎么可能容得下她呢?

云散的午后。

一切都淡的像湖中的水。

深深浅浅的晕痕,一波胜过一波。

夙夜搂着融宛惜,说:“走吧,我们回房吧。”

融宛惜在夙夜的拉扯下向房间走去。

“站住。”传来凌墨的怒喝声,最后一点光亮夹杂着无数的黑暗深深地涌进融宛惜的身体里,翻涌着巨浪般地痛苦却呻吟不出来:“你,你真的要和他一起走吗?”

声音里充满绝望的悲痛,还有仅剩的一点点希冀。

不要,不要……

不要走,他的心脆弱的呼喊,她能听见的,不是吗?这么卑微地呼喊,她会在乎吗?

夙夜稍稍愣了一下,还是搂着融宛惜往回走,他紧紧地搂着她,害怕她会在这一刻回头,回到凌墨的身边去,他眼神中的镇定挡住了心里的恐慌。

“真的要走吗?和他一起走,只留下我一个人?”凌墨的声音响起,这一刻,他的声音已经虚无缥缈,一种温热的血腥味吞噬着他的身体,慢慢地上升,几乎迷盖住了他的整个胸腔。

融宛惜的脚步机械,她不知道她此刻应该做什么,她能够感觉到背后他乞求而期待的目光,火辣辣地灼烧着她的背部,她不敢回头,她害怕看见他受伤的眼睛,那样她会心软,但是,她真的可以不回头吗?

夙夜看见了她瞳孔中的犹豫,他的害怕也加深了一层,不要回头,跟我走,夙夜加快了脚步。

真的要离开了吧,凌墨悲哀地看着她的背影,她似乎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的心冷冷地被冰封起来,似乎一切都碎了,一切华美而虚实的外壳都在这一刻碎掉了,一切,都只是他的梦而已,纵使,他成为了王,她也不会成为他的王后,对吗?血腥味儿越来越浓重,凌墨的身体一阵眩晕。

真实的疼痛和心里的沉痛慢慢地融合在一起,他看着她,绵长的头发美丽地伏贴着身体,一根一根地被风分开,没有丝毫粘在一起,就像,他们彼此的心。

苦涩的味道混着浓浓的血腥味在胸膛里翻滚,热气慢慢上升,凌墨的眼前一阵模糊。

瞬间,天昏地暗。

所有的物体都在摇晃,乱七八糟的声响,整个世界,开始慢慢沦陷在无穷的黑暗中。

突然??

“啊……”脆弱的呻吟声,一口鲜血从凌墨的口中吐出,他虚弱地蹲在地上,身体中的一切都被掏空了,其实,真的很可悲,因为,他本来除了她,就什么都没有。

可是,夙夜本来就拥有很多,但是夙夜依旧抢走了她,毫不客气。

上苍根本就不是公平的,所以,苍天,不要怪我的背叛,这是你逼的——

融宛惜的心猛然地一颤,那种绝望的气息已经延伸到她的身体里,刺痛她的每一根血管,刺痛她身上每一处有感觉的地方,好痛好痛。

夙夜抓紧她。

可是???

融宛惜转过身去,她看着凌墨,他已经面色苍白,身体蹲在地上,眼神悲哀地望着她,就像一只可怜的狮子在等待着拯救他伤口的人。

融宛惜颤抖,浑身都在颤抖,夙夜清楚地感觉到她的颤抖,于是,他放开了她,融宛惜似乎是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心乱了节奏,脚步也乱了,跑到他的身边。

凌墨睁大虚弱的眼睛,他的面前一片模糊,是她吗?她向他跑过来了吗?

茶花的气息稳稳地飘进来。

凌墨安心地笑了。

他就知道的,她还是,舍不得,放弃他。

纯净的蓝宝石金光闪闪,刺痛了眼睛。

阳光洁净而温柔。

“是你吗?你来了吗?”凌墨尽管看见了她,那么近的她,可是他还是不确定地问,就好像,他真的怕只是一场梦而已,醒了,她就在夙夜的身边,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你怎么了?凌墨?”融宛惜扶起他的身体,绝望的窒息,她拉过他的脉搏,然后手轻轻地搭了上去。

脉搏的跳动声很脆弱。

一下,一下。

似乎都费了很大的力气。

“凌墨,你是急怒攻心所至,你要注意调节自己的心情,不要再这样了。”虽然融宛惜知道,她说这些是于事无补的,但是她必须说,那一口鲜血,到底在他的胸腔里埋了有多久,埋了有多深她不知道。

她对他的伤害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上天注定的。

或许,她是他的一个债,一个必须由今生来偿还的债。

如果,融宛惜不知道有多少次自己用了这个词语,如果……如果……他没有认识她的话,那么至少他现在不会这么痛苦。

“可不可以,不要走……”凌墨的眼睛脆弱地看着她:“不要离开我,不要和他走,失去你……”

“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心,是空洞的,仿佛有她的存在,他的世界才充满了活着的气息,她是他的一根神经,一根牵连心脏跳动的神经,如果一旦断裂,那么,他也会彻底崩塌。

融宛惜看着他,眼底的泪水冰凉,她压制住自己即将绷断的神经,她必须安抚他,否则,他可能会死掉。

“好,我答应你。”融宛惜的心疼痛难忍,但是她的眼角却蕴含着一丝微笑,很脆弱的几乎透明的微笑,“我答应你,请你好起来。”

这一句话,慢慢地沉淀下来,抚平了凌墨害怕的心。

柳条的影子悄悄地打着地面。

混乱而交错。

阳光透着叶隙筛进来,明明暗暗的光。

夙夜远远地看着,冷冷地目光似乎在讽刺着什么。

两个人的影子似乎交缠在了一起,夙夜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的了,多么亲密的模样,如此生动的表现在他的面前,他在他们之间到底充当着什么角色,他现在已经变得模糊,只有那一句话——

……

“好,我答应你。”融宛惜的心疼痛难忍,但是她的眼角却蕴含着一丝微笑,很脆弱的几乎透明的微笑,“我答应你,请你好起来。”

……

夙夜的嘴角煞白,他勾勒出一个脆弱的微笑。

还是不行吗?她还是舍不得他吗?

可是,那要怎么办呢?

要他放弃?这根本做不到。王位对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可是,失去王位,是不是也会一同失去她呢?不要。他听见自己的心在脆弱的呼喊,怎么样都可以,但是,请不要让他失去她。

苍天啊,这是我对你的唯一的企盼。

“惜儿,我们回去吧。”夙夜听见自己的声音孤零零的,嗓子里灼热的疼痛感明显地穿越空气打击着她薄薄的耳膜。

“我……”融宛惜矛盾地看着凌墨,他已经很虚弱了,如果,再这样郁痛,他可能会死掉,可是……无论他做过什么,她从来不希望她死去。

凌墨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臂,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种乞求通过眼睛已经表达的太过明显。

“夙夜,凌墨他,我……”融宛惜不知道该怎么说,矛盾像是匕首一样深深地切割着她的心脏,一片一片的被凌迟下来,她不想伤害他,也不想伤害凌墨,尽管,她已经两个人都伤害了。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夙夜的眼睛黯然下去,“那我走了。”说着,他转过了身体,一步一步地往回走,他走的异常地缓慢,他甚至希望,唯一的一点希望,他希望她能够追上来,不用她请求他的原谅,他不会生她的气,只要,她还能待在他的身边,他就永远也不会生气。

阳光在他的身后露出一道惨淡的痕迹。

一抹像夕阳般的剪影越来越远。

可是???

她没有追上来。

当他还剩最后一步就要进房间的时候,他没有听见丝毫的脚步声。

她,终究还是无法,舍弃凌墨,而追随着他。

突然????

一阵碎碎的脚步声传来。

夙夜的眼神忽然一亮,心里也莫名地慌张起来,他抬起头,心中似乎喘了好大的一口气。

阳光柔柔亮亮的。

荷花底下有很多小鱼在玩耍。

会是她吗?

会是她选择了他,而跟上了他的脚步吗?

夙夜猛地回头。

……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成何体统!!!”太后带着习怜蔷细碎的脚步走进庭院。

夙夜眼底最后一丝光亮消失。

他孤独地撇了撇嘴角,她终究,没有在他的身边。

那一刻,寂寞是那样的让人疯狂,明明是六月的天,为什么,心却仿如冰窖呢?

融宛惜正在凌墨的身边。

习怜蔷轻笑,很棒的一场戏啊。

“母后,你怎么来了?”夙夜收起疼痛的目光,看着太后。

“怎么?我连来到这儿的权利都没有吗?”太后生气地说。

“不,不是,只是奇怪。”

太后看着凌墨和融宛惜:“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二皇子身体有恙,我在帮他把脉。”融宛惜冷静地说。

“那你们的姿势也……”太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凌墨唇角刚刚干掉的血迹,最后没有说什么。

“请问母后带着习怜蔷来这里做什么?”夙夜的眼睛转黑,他略过她一眼,眼中有小小的愤怒。

“皇儿,说,为什么要屡次与怜贵人过不去?就算不喜欢她,难道硕大的宫殿之中就容不下她吗?”太后问到,语气并不太好,或者先入为主的是,又是王后的挑拨。

夙夜叹了一口气,说:“母后,难道你不问问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吗?”

“她做了什么?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太后看了融宛惜一眼:“还是说,有人偏偏容不下她呢?”

“母后。”夙夜微有些气愤,他看着习怜蔷,眼神里透露着危险:“母后,不要再维护她了,这是我的命令。”

“你是我的儿子。”

“可是,我才是圣翎国的君王。”

“你……”太后微怔,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势,难不成,当一个人真的想保护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如此吗?

凌墨慢慢地站起身,他走了过来,所有的人都在诧异他要做什么,突然,白色的剑锋凌烈地一闪,他拔出了剑,然后稳稳地放在习怜蔷的脖颈上。

习怜蔷吓得惊慌失措。

“墨儿,你要做什么?”太后惊慌地问。

一个字狠狠地从凌墨的嘴唇里挤出来,他说:“滚。”

“墨儿——”太后看着习怜蔷的苍白脸色,惊慌失措地喊:“墨儿,你不要这样,放开她……”

“叫你滚听见没有,如果再要打扰王后,我就要你的命。”

这句话已经说了不止一次,可是习怜蔷依旧没有任何的收敛,她害怕地蹬大自己的眼睛,一片茫然,心噗嗵噗嗵地乱跳,她的眼睛对上凌墨的眼睛,一片漆黑。

无边的痛苦似乎掩盖了一切。

突然,心中泛起异样,一丝光芒像是闪电一样滑过心底,习怜蔷偷偷地舒了一口长长的气,她又有办法了。

“太后——”习怜蔷可怜兮兮地叫着:“我,我……”

“够了,墨儿,不可以这样,她是贵人,把剑放下。”太后怒斥。

凌墨迟疑了一下,眼睛看着太后,有疑惑,有愤怒,还有一种未知的悲伤……

但是,没有人知道那种感情是什么?

那么的强烈,那么的痛苦,那么地令人颤抖。

凌墨收起自己的剑,他站过身去,冷冷地说:“太后,不属于你的事情请不要多管。”

“墨儿……”

“来人,将习怜蔷带下去。”凌墨没有给太后丝毫空隙的时间。

玄隐带着两个士兵将习怜蔷拉了下去。

“不,不,我不走……太后……救我。”习怜蔷吼着。

“你们放开她,听见没有?”太后慌张地喊。

但是,玄隐似乎没有听见般,把习怜蔷带了下去。

“凌墨,我的命令你没有听到吗?”太后生气地质问。

“我听到了。”凌墨懒懒地说。

“那为什么……”

“不是我带走她的,我听见你的命令又有什么用?”凌墨的眼睛森冷,血迹干枯在嘴角,一片苦涩的味道。

“你……”太后无言以对。

太后生气的似乎已经说不出话,她有些吞吐地说:“夙夜,带我回宫。”

夙夜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好的,母后。”

融宛惜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孤单而挺立。

她的心突地一阵疼痛。

他,甚至,没有回头。

该怎么办?为什么自从来到这儿,一切都变了模样,泪水湿润眼眶,她坐在石椅上,头发垂了下来,很安静,就像,连风都消失了一样。

“融……”凌墨沙哑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有些模糊,抬起头看着他,凌墨站在她的面前,尽管受伤的,但是气息依旧逼人,凌墨轻轻地问:“你还好吧?”

“嗯。”融宛惜淡然地回答。

平静的湖面,翡翠一般的颜色。

蓝宝石在凌墨的腰间放射着奇异的光彩。

……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习怜蔷在牢中大喊。

没有士卒理会她。

她安静地坐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诡异,下面,就看舒倩儿的了。

没有人,能够破坏她的计划。

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她轻轻地叹息,大概,只是因为爱吧,她爱夙夜,所以,她也知道,她因为爱他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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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虾米?为何上天要剥夺她年轻的生命?让她早早离开这个生长了17年的时代。虾米?阎王告诉她,她会有另一个属于自己的归宿。虾米?醒来后,她竟然华丽丽的穿越了!穿越后的她既拥有她前世的记忆,也拥有这幅身体的原主人的记忆,看她这现代的小女子如何贬渣男,治毒妹,斗后母,一步一步讨回公道。平安盛世,她的身边桃花朵朵盛开,谁才能让她这调皮的小丫头驻足停留、挽住她的心?各路人马粉墨登场,小丫头应接不暇;古代江湖风云变幻,她这单纯的背景居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且看俏皮小妞如何玩转异世,逍遥自在。本文男女主角一生一世一双人,甜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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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角落里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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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想象到吗,他是我唯一的救赎。”“别走,求你。”他终是,什么都没留下,洛奈奈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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