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楚羿宸轻轻咒骂了一句：“云陌带琴韵出去干嘛？”
陶管家说：“二夫人说去看病，让三夫人陪她一起去，就是常轩常大夫那里……”陶管家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楚羿宸，欲言又止。
楚羿宸看出他的犹豫，就说：“陶叔有话但说无妨，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讲的。”
陶管家犹豫着，想想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这个……这个老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请王爷听了别怪老奴妄言。”
“陶叔但讲无妨。”楚羿宸给他递了茶以示鼓励。
陶管家的汗就冒了出来，下意识地擦了擦：“王……王爷，老奴听说三……三夫人和常大夫是旧识，还听，听说三夫人想和常大夫私奔，二夫人好像在帮，帮他们……”他没敢再说，眼睛下意识地偷看楚羿宸。
楚羿宸的脸色如常，只是剑眉微扬，声音不变地说：“继续说啊，陶叔。”
陶管家却不敢再说这事，只是说：“王爷，都是传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老奴也不敢妄加断言，王爷您自己再问问，弄清楚别冤枉好人。”
“知道了，这事让任何人都别再传，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了。”看陶管家也说不出什么了，楚羿宸就挥了挥手：“陶叔你先下去忙吧，有事我再找你。”
“好的，老奴告退。”陶管家如释重负地走了。
楚羿宸手中玩着陶管家的茶杯，眼睛却危险地眯了起来。私通？私奔？脑子里急剧闪着常轩的样子，还有他进王府给云陌看病的事……一些些端倪就出来了，送常轩出去时他的眼睛直往映绿院方向看的事，上门几次就拒绝再来的事……
楚羿宸啪地扔掉杯子，脸色阴沉地站了起来。门外的霍容跑了进来：“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楚羿宸淡淡地说：“没事，我不小心摔了杯子，你打扫一下，我去下吹碧院。嗯，如果舒将军他们找我，就让他们过来吹碧院。”
“好的。”霍容答应着，出去找扫帚了。
楚羿宸慢慢地往吹碧院走去，走得很慢。沿途莲池的莲花都败了，只剩枯叶飘在池上，已经深秋，快进入冬天了。楚羿宸试着让自己深呼吸，想的却是云陌有没有背叛他。仅仅只是琴韵私通的话，他可以原谅她想帮他们私奔的举动。如果让他知道她也加入了私通的行列，那么……
楚羿宸的眼睛里射出了寒冷的光，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指甲都深深陷进了肉里。那么……他铁定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才是真正的惩罚。
军营里那么多惩治俘虏的方法，他不介意一一让她尝试一下。就算赫连昱真最后想找他麻烦，那也是他下的御旨，不是让他好好管教公主吗？他只不过是奉旨而行。
可是，想着对她的惩罚也抵不过想到她背叛带来的痛，脑子里虽然极力想着怎么惩罚她，心底却难掩地，无力地感觉到那痛的扩大。她怎么敢背叛他，怎么可以……
快走近吹碧院了，猛然听到了里面的笑声，那笑的最大声的，最畅快的声音那么的熟悉，悦耳，只听到声音就让他似乎看到了云陌的笑脸……那让他呯然心动的笑脸！从许久前，她的丫鬟误会他打了她时，她肆无忌惮地笑脸就落到了他的心中。从没见过有女人笑得像她这样张狂，这样的毫无掩饰，让他一瞬间觉得即使被天下所有人误会也值得了，因为他看到了真实的，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笑……
院门大敞着，还没进去就能看到院子里一群人，都围着云陌，那女人不知道捧着什么东西，猛地往天上一丢。一只鸟扑棱着翅膀就飞了起来，楚羿宸才知道她刚捧的是鸟。那鸟越飞越高，那几个女人都仰头看着，畅快的笑声又响起来了：“它也能飞了，太好了，呵呵，赶紧追上去找你的娘子吧！”
她们刚已经放飞了一只鸟？楚羿宸不由自主地这样想。
“公主，你怎么知道刚飞走的是娘子啊？”小双喜奇怪地问。
云陌仰着头看着远去的鸟，不在意地说：“因为她小巧啊！”
双喜又问：“为什么小巧的就是娘子？”
云陌歪着头，哈哈笑道：“一般娘子不是比相公小吗？”
杨柳就问：“公主，那你怎么知道它们是一对啊？两只鸟就一定是相公和娘子吗？或许是姐妹兄弟啊！”
云陌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呆呆看看天上消失不见的鸟，也不知道是对她们说还是对自己说：“我觉得他们是相公和娘子，所以在一起不离不弃。”
另一个丫鬟，楚羿宸认出是琴韵的丫鬟莲心就拍手说：“我也觉得是一对啊，你们没看见公主拾到它们的时候，那相公没受伤，可却没飞走，一直陪着那娘子，让公主看了好感动，说了句什么以沫的……公主你再说说，那是句什么话？”
“相濡以沫。”云陌微笑着答道，眼睛依然看着蓝天，不知道想到什么幽幽地自言自语：“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